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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父犬子”李元吉為何三個月丟掉太原?

武德二年(619)六月,劉武周開始行動了,兵分兩路。

宋金剛:領軍三萬,一路南下,直接攻打併州。

劉武周:和東突厥騎兵一起取道西南,進攻介休(今山西省晉中市介休市)。

介休城位於太原城的西南方向,是長安支援太原的戰略通道。劉武周這次南下,不僅要騷擾李淵,恐怕還抱著和李淵掰掰手腕的心思。

鎮守太原的是誰?李淵的小兒子,年僅16歲的齊王李元吉。

聽說劉武周要來拜訪自己,李淵也挺鬱悶的。

老兄弟,咱不是說好了講和嘛,不是說好了維持現狀嘛!看看你,老哥允許你騎著戰馬,在太原周邊打打秋風,這還不夠意思?如今,你把副業直接搞成了主業,是不是有點欺人太甚了?還是得儘快治理一下這股子不正之風。

最主要的是,李淵很在乎小兒子的前途。

這樣吧,左武衛大將軍姜寶誼(三國時期蜀漢名將姜維的後代)、行軍總管李仲文(瓦崗軍首領李密的堂叔),你們也別上班了,立即回家收拾行裝,連夜北上,從外圍狙擊劉武周的攻勢,幫忙減輕太原城的壓力。

兄弟倆心裡清楚,責任重於泰山啊,這差事是幹好了就升官,幹不好就走人的節奏。

雀鼠谷內,劉武周的戰將黃子英帶著屬下們往來穿梭,意圖阻止從長安方面趕來的援軍,姜寶誼二人主動求戰,雙方爆發了幾次小規模的軍事衝突。

不過,小戰役也是戰役啊,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對手呢?

瞧瞧黃子英,前一秒還把戰鼓擂得震天響,兄弟們一口氣衝到戰場,還沒有熱身完畢呢,就聽見主帥在鳴金收兵。更可氣的是,這幫兄弟逃跑的時候丟盔卸甲,搞得跟打了敗仗似的,連基本的軍事素養都沒有。

姜寶誼徹底蒙了,這究竟是一群什麼物種,打仗的方式好奇特啊。起初,他還挺忌憚的,擔心對方會設下埋伏,可三番兩次之後,姜寶誼得出了一個令人振奮的結論:黃子英只不過是籍籍無名之輩,跳樑小醜而已,就算有什麼陰謀,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來!

事實上,姜寶誼真正著急擔心的恐怕是在太原城孤軍奮戰的李元吉。這位兄弟可是李淵的親兒子,論軍事鬥爭的經驗,幾乎為零,論智商,著實令人擔憂,沒有叔伯們的照顧,純屬遭殃的下場!姜寶誼太想要突破防線了。

來吧,啥也別說了,擂鼓進攻。

悲劇的是,劉武周早就在介休城的背後埋伏了一支奇兵,姜寶誼的大軍剛剛動起來,就被劉武周鑽了空子,打了個措手不及,大敗而歸。

如果介休城失守,就意味著太原將會成為一座孤城。

遺憾的是,長安方面的擔心很快就變成了現實。在劉武周的輪番攻擊下,介休城的防守越來越吃力。據史料記載,姜寶誼和李仲文雙雙被擒,唐軍奮勇殺敵,最終還是沒法擋住劉武周的蹂躪。

哎,李家老四還是個16歲的毛孩子,而且驕橫跋扈,聽不進逆耳忠言。就憑他,如何守得住太原城?李淵可謂是心急如焚。就在此時,裴寂主動請纓,希望能夠帶兵前往太原,協助齊王守城。

裴寂是什麼身份?

魏國公、尚書右僕射,朝廷的宰相,李淵最親近的大臣。說起來,裴寂每天吃的是李淵送的豪華帝王套餐,上朝的時候,兩人經常坐在一起,下班之後,裴寂更是直接去李淵的書房報道,商議帝國的前途。

按理說,屈突通、李孝恭、段志玄、殷開山這些人都是千里挑一的將領,由他們掛帥也就罷了,為何要勞動首席宰相親自出馬,情況有這麼嚴重?

史學家沒有解釋其中的疑點。

不管怎麼說,老朋友肯出面,說明他已經把此事看成了家事,這可是個好兆頭啊!李淵大喜過望,當即封裴寂為晉州道行軍大總管。除此之外,還有後世的影視劇中經常出現的詞兒:便宜行事之權!有了這個尚方寶劍,裴寂身邊十丈之內,可以寸草不生。

武德二年(619)九月,裴寂到達介休城外,命大軍擺下了陣仗。初來乍到,總得問候一下對方吧。於是,裴寂下令對介休城發動了幾場衝鋒,最後都以慘敗收場。

完蛋了,怎麼看別人打仗這麼輕鬆,自個兒上陣就這麼費勁呢?裴寂初出茅廬,遭遇到了人生最重大的挫折,他需要一段時間來冷靜。於是乎,裴寂命大軍駐紮在介休城外的度索原(今山西省介休市東南介山腳下)。

客觀地說,等待時機畢竟處於被動,是有可能捱打的。只有主動創造機會的人,才可能奪取最終的勝利。宋金剛就屬於能創造戰爭機會的那種人才。

宋金剛堅守城池,拒絕和裴寂交戰,卻暗中派人破壞了裴寂營中的水源。這樣一來,裴寂不得不下令拔營,尋找新的取水之地。就在唐軍移營混亂之際,宋金剛帶著軍隊發動突襲,唐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幾乎全軍覆沒。

裴寂則快馬加鞭逃往晉州,頭也不曾回過。

裴寂本來就是個讀書人,讓他搞些戰略性的大方向還行,至於帶兵作戰,處理血腥的場面,實在沒辦法和其他人相比。李淵派裴寂前去防守太原,雖說情有可原,但確實很失策。裴寂戰敗之後,主動向李淵上表請罪……

問題是,你這樣灰溜溜地回朝,朕也很丟面子啊!要不這樣吧,朕也不找你問罪了,就留在前線戴罪立功吧!

戴罪是肯定的,至於立功,似乎沒人看好吧。

裴寂全軍覆沒之後,幷州附近的城池也相繼陷落。直到此時,劉武周終於可以挺直腰板和李淵公開叫陣了。

對李淵來說,太原是他的龍興之地,李氏家族的大本營,交給李元吉打理是沒問題的。可李元吉畢竟年輕,沒有什麼人生閱歷,又是家中的老么,一向就被父兄們慣著,身上的臭毛病多了去了。

不過,李元吉並不這麼想。想想看,大哥和二哥都是一代英傑,同為龍種,老四也想和兄長們一樣胸懷韜略,奮戰沙場啊。據史料記載,李元吉在家中養了數百個奴婢,沒事就叫她們拿起武器,身披鎧甲相互攻戰,自己則坐鎮指揮,體驗運籌帷幄的優越感。不僅如此,李元吉只要閒來無事,就喜歡帶著手下的兄弟出去打獵,每次捕獵和網魚用的器具竟然要三十多個大車來裝,但凡是李元吉出動,隊伍必定是浩浩蕩蕩,聲動郊野。

身為貴族子弟,基本素質就是學螃蟹走路,橫行無忌。

遇到老百姓的莊稼,直接碾壓過去,沒毛病!打獵久了,感覺很無趣,直接搶劫百姓的財物,調戲一下婦女,沒毛病!按照李元吉自己的話來說,自己寧可三天不吃飯,不能一天不打獵。

史書上有一則關於李元吉的記載,說是他生下來的時候非常醜陋,引起了母親竇氏的強烈反感,竇氏因此將李元吉扔到了荒郊野外。當時,有個叫陳善意的侍女心存善念,私下將他抱回,隨後將此事告知李淵,這才留下了李元吉一條小命,侍女陳氏因此被任命為李元吉的乳母。

故事很有趣,大概是後世拿來噁心李元吉的,可信度並不是很高。不過,陳氏的身份確實是李元吉的乳母,而且確實對李元吉有恩。

李元吉鎮守太原之後,吊兒郎當,胡作非為,乳母陳氏便時常規勸李元吉,讓他不要再幹一些傻事兒,以免誤了父親的重託。誰料想,李元吉竟然在一次醉酒後親手殺了陳氏(李元吉事後悔恨不已,私諡陳氏為慈訓夫人)。

俗話說得好,知子莫若父啊。

自己兒子的尿性,李淵還能不清楚?遺憾的是,李淵對自己的兒子沒信心,卻對太原城的防禦能力很有信心。李淵出門創業的時候,幾乎帶走了所有謀士,比如裴寂、劉文靜等人,唯獨留下了竇誕和宇文歆。

竇誕的老婆是李淵的女兒襄陽公主,正兒八經的大唐駙馬爺,不僅如此,竇誕的父親叫竇抗,是李淵妻子竇皇后的族兄。說得誇張一些,竇誕就是李淵的半個兒子,隋末唐初的超級權貴。

宇文歆,史書上的記載並不多,可以肯定,沒什麼厲害的後臺。

臨行之前,李淵囑咐了:一定要看好老四,力保太原城不失。

問題是,這兩兄弟能搞定李元吉嘛!

拿竇誕來說,名副其實的權貴子弟,對李元吉的紈絝之舉深表理解,有時候甚至會主動參與,“共襄盛舉”,至於李淵的重託,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宇文歆嘛,工作上倒是兢兢業業,他屢次勸阻李元吉不要胡來,要以大局為重,可費盡口舌之後換來的要麼是無盡的鄙視,要麼是無情的漠視。

終於有一天,憤怒的宇文歆寫了一道奏摺,聲稱李元吉在太原胡作非為,已經引起了百姓的集體怨憤,再不治理,恐怕就會被老百姓革了命。

為了安撫老百姓的情緒,李淵下詔罷免了李元吉留守太原的職務。

問題是,李淵是因為李元吉的能力而重用他嗎?

自然不是。血緣關係是世上最靠譜的利益紐帶,哪怕是父子相殘,兄弟內鬥,皇權鬥爭之後,利益還是在自家人的手裡!更何況,李元吉是李淵的乖寶寶,外人的一道奏摺,怎麼可能讓李淵不再信任自己的兒子。

在表面上,李淵痛斥了李元吉混賬透頂的行為,也表示了自己的痛心疾首。然而,明眼人都瞧得出來,李元吉雖然被一擼到底,可李淵並沒有任命新太原留守的意思,說到底,太原留守是為李元吉量身定做的崗位,誰要是敢亂打主意,恐怕死得會非常難看。

沒過幾天,太原城就傳來了訊息,說是一幫德高望重的長者為老四求情,說這小子在崗位上兢兢業業,老百姓都很感念他的恩德,希望李淵可以給他戴罪立功的機會。很顯然,這幫老者年輕的時候,可能和李元吉一樣,喜歡不務正業,還把不務正業看成一種事業。

李淵頗為高興,於是借坡下驢,重新任命李元吉,讓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當時,劉武周率領五千精兵來到了黃蛇嶺(今山西省太原市榆次區北),都不用派探子調查,這幫人肯定是奔著太原城來的。李元吉召集將士商議對策,直接點名車騎將軍張達,希望他能為主子分憂。

張達:“分憂可以啊,給我先分點兵馬!”

李元吉:“兄弟,給你一百人,不能再多了!”

張達:“騎兵還是步兵?”

李元吉:“步兵!”

張達:“這不是去送死嗎!我不去,打死我也不能去。”

李元吉:“去不去?不去我就先打死你。”

張達很無奈,這已經不是趕鴨子上架的概念,而是逼著你飛蛾撲火啊!據史料記載,張達到達前線之後,率領一百名將士和劉武周剛了一下正面,很快就被敵軍給殲滅。

戰役過後,一地雞毛,張達看著躺在地上的屍體,胸中怒火叢生,這些都是鮮活的生命啊,就因為李元吉的無能和固執,全都葬身荒野。憤怒的張達投靠了劉武周,並主動充當嚮導,攻破了榆次縣城。

李元吉只有16歲,自打從孃胎裡出來,都沒見過這麼大的世面,更別說上陣殺敵,熱血廝殺。他聽說劉武周馬上就要到達太原城,嚇得驚慌失措。

李元吉叫來了幷州司馬劉德威,豪氣干雲地說道:“劉武周來了,咱們用不著害怕,你呢,帶著城中的老弱病殘守城,本王親自率領精銳出城迎戰!”

武德二年(619)九月十六日,三更時分,夜沉如水。李元吉趁著夜色的掩護,偷偷摸摸離開了幷州城。不過,他離開的時候不是帶著三軍將士,更不是去偷襲敵軍。在他的背後,是數十輛裝著金銀細軟和珠寶美玉的馬車,以及乘載著妻子兒女等親信家眷的軟轎。至於隨行的軍士,唯一的目的就是保護李元吉安全返回長安。

李元吉挑的日子還真是恰到好處,他前腳剛走,劉武周就來到了城下。被拋棄的大臣和老百姓別無選擇,只能主動開城,投降了劉武周。

太原城宣告失陷。

太原是李淵的龍興之地,李家的根基,重要性僅次於長安。我還在長安城調兵遣將呢,你們這麼快就把太原玩丟了,真是神乎其能啊。

太極殿內,李淵和一幫貼身近臣正在商議此事。

李淵怒吼道:“混賬!都是一群混賬!元吉畢竟還年輕,不懂政事,所以朕才派竇誕和宇文歆輔佐他。幷州有數萬大軍啊,倉庫的糧食至少夠你們吃十年的吧?才三個月啊!你們就一敗塗地!”

沒人敢接話,大家都知道李淵還沒說完呢。

李淵恨恨地說:“朕聽說,是宇文歆主動提議放棄幷州的,是不是?可惡至極,朕一定要殺了此人,以儆效尤!”

這就有點過分了,領導說了算,有胡來的資本,可也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明目張膽地護犢子吧,當大家都是空氣呢。

禮部尚書李綱,為人忠正耿直,一副天生的諫臣模樣。

在李綱看來,李淵護犢子的行為實在是太把大臣當外人了,再這麼鬧下去,群臣的尊嚴就會掉落一地,關鍵時刻,還是得稍微振一下臣綱:“陛下,臣以為,多虧了宇文歆,陛下才沒有失去齊王殿下!”

李淵差點氣笑了:“李愛卿,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綱:“據臣所知,齊王殿下在幷州驕奢放縱,竇誕不曾有半點規諫,反而為他極力掩飾,這才鬧出了大亂子。宇文歆雖然規勸不力,可他畢竟把情況都寫成奏摺,呈報給了朝廷,又有何罪責可言?更何況,這是您和齊王殿下的家事,旁人都不太好說話,可宇文歆卻不顧一切地為您著想,這難道不是忠誠?如果陛下要追究他的責任,恐怕不會讓群臣心服口服!”

皇帝,尤其是不敢亂殺大臣的皇帝,對群臣的情緒還是得顧慮的。

竇誕是李淵的女婿,李淵自然不肯責怪,因此只好找宇文歆當替罪羊,而李綱又巧妙地把竇誕給推了出來,李淵還能再說什麼?

散會散會,老子心情很不美好!

聰明的人懂得適可而止,更懂得顧全大局。

第二天,李淵派人將李綱召入宮中,態度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他不僅高度褒獎了李綱進諫的藝術水平,還強調了李綱對大唐諫言事業的重要性。

當然,李元吉的不堪往事也被李淵痛斥了一番,大家說到興起之處,都覺得面子上已經過得去了,至於懲罰什麼的,已經不是太重要的事情。

文/九皋寒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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