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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真人的悠悠百年:其興也勃,其亡也速

金天興元年(1232年),蒙古軍隊包圍了汴梁城。

此時的汴梁城,缺衣少食,瘟疫肆虐,可謂彈盡糧絕。但金國朝廷依然拒絕投降,並動員全城成年男子進行抵抗。

熬到年底,金哀宗完顏守緒決定放棄汴京,遷都歸德府(今河南商丘),奈何蒙將史天澤一路緊追不捨,最終一路逃到蔡州,才算安頓下來。

蒙金戰爭局勢

在他離開不久,守將崔立投降,汴京失陷。“

是日,宮車三十七兩,太后先,中宮次之,妃嬪又次之,宗族男女凡五百餘口,次取三教、醫流、工匠、繡女皆赴北。”“在道艱楚萬狀,尤甚於徽、欽之時。”

天興二年(1233年)九月,蒙軍塔察兒部築長壘包圍蔡州城。

金哀宗率群臣行拜天禮,乞求上蒼保佑金國。蒙古軍攻城數次,均無功而返。“自是蒙古不復薄城,分築長壘,圍之。”

蒙古騎兵

十一月,蒙古與南宋達成聯兵滅金的協定。

塔察兒率蒙古軍,孟珙率宋軍,分道進攻蔡州。次月初,蒙古軍擊敗金國武仙部,正式完成對蔡州的合圍。

天興三年(1234年)正月十一日,蔡州城告破。金哀宗見亡國在即,自縊於便殿幽蘭軒,臨死前嘆道:“我為金紫十年,太子十年,人主十年,自知無大過惡,死無恨矣。所恨者祖宗傳祚百年,至我而絕,與自古荒淫暴亂之君等為亡國,獨此為介介耳。”

1128—1134,時光流逝了106年,金國便宣告滅亡。

金國滅亡,金哀宗要不要“背鍋”?為什麼南宋要“聯蒙滅金”?要知道,北宋就是因為“聯金抗遼”,最終把自己“抗”沒了。

1)女真百年,“其興也勃,其亡也速”

崛起於白山黑水的女真人,在完顏阿骨打的帶領下,一路擊敗遼天祚帝與宋朝的徽欽二帝,一時風頭無兩。

完顏阿骨打

以女真“立國之戰”出河店一役為例

。遼軍號稱大軍十萬(實際兵力為7000餘人),駐紮於出河店(今黑龍江肇源縣茂興勒勒營子),打算一舉消滅阿骨打。而阿骨打麾下只有3700人,無論是硬碰硬還是龜縮防守,都佔不到任何便宜。

態勢緊急,完顏阿骨打將計就計,趁遼軍立足未穩,冒大雪快速突襲。相傳,交戰當日大風驟起、塵埃蔽天,遼軍萬萬沒想到,對方會選在這樣的一天發起“反突擊”。毫無防備的他們,瞬間就被女真騎兵衝亂了陣腳,潰不成軍,大敗而逃。

出河店古戰場遺址

但是,這樣一個來去如風的漁獵民族,在入住中原的數十載,戰鬥力就發生了斷崖式的下降。“

山東、大名等路猛安謀克戶之民,往往驕縱,不親稼穡,不令家人農作,盡令漢人佃蒔,取租而已。富家盡服紈綺,酒食遊宴,貧者爭慕效之,慾望家給人足,難矣…”

海陵王完顏亮雖然期待 “立馬吳山第一峰”,還親率大軍討伐南宋,可沒佔到便宜不說,連性命都搭在亂軍之中。

“海陵王”完顏亮

完顏亮的繼任者金世宗完顏雍認為,女真人“戰鬥力”下降的根本原因就是“漢化”。

因此,他在貴族內部發起過“女真文化復興”運動,但收效並不顯著。

歷史記載,就“金(朝)以儒亡”這一話題,忽必烈還跟大儒張德輝有過激烈的討論,後者認為,把鍋全扣到“漢化”上,是不科學的:“(金國)宰臣中雖有一兩個儒臣,但更多的是世襲武將,儒臣晉升為宰臣的,大略只佔三十分之一。更何況,儒臣根本沒有參與軍國大事的許可權,如今金國滅亡,儒臣有什麼過錯?”

等到衛紹王完顏永濟繼位時,金國早就成了外強中乾的龐然大物。

成吉思汗南下時,金國人口已增長到近5000萬,比蒙古多40餘倍;軍隊在百萬以上,比蒙古多10倍。連蒙古人也不住感嘆:“金國如汪洋大海,而我們猶如一掬細沙。”

衛紹王完顏永濟

但是,金大定三年(1211年)的蒙金野狐嶺之戰,10萬蒙古騎兵擊潰金軍主力30多萬,統帥完顏承裕隻身逃走,金國的中央機動兵力損失殆盡。

野狐嶺之戰

1213年,衛紹王完顏永濟被權臣胡沙虎被殺,完顏珣被後者擁立為帝,是為金宣宗。

次年三月,蒙古軍圍困中都(今北京),金朝被迫求和。“…(岐國)公主及護駕將軍十人,細軍(禁衛精兵)百人,從公主童男女各五百,彩繡衣三千,載御馬三千匹,金銀珠玉等甚眾…”

疲憊不堪的金宣宗實在沒轍,最終決定遷都汴梁

。這一舉措立刻引起了政壇的強烈動盪,山西、河北、山東等地接連爆發紅襖軍農民起義。

左丞相徒單鎰進諫道:“鑾輿一動,北路皆不守矣,今已(與蒙古)講和,積兵聚粟,固守京師,策之上也。南京(汴京)四面受兵,遼東(金國的“北京”)根本之地,依山負海,其險足恃,備禦一面,以為後圖,策之次也”。

不過,金宣宗依舊不為所動,鐵了心的要搬家。

最終,他留下平章政事都元師完顏承暉、左丞抹撚盡忠和太子完顏守忠留守中都,自己率後宮及滿朝文武,逃到汴京。

紅襖軍

已得到充分休整的成吉思汗聞訊大怒,立刻率蒙古大軍攻打中都,1215年五月,中都陷落。

完顏承暉自殺殉國,完顏守忠夭折,而抹撚盡忠卻“毫無盡忠之心”,甚至故意拋下留守的金國嬪妃,帶著親信逃之夭夭。“蒙古兵遂入中都,吏民死者甚眾,宮室為亂兵所焚,火月餘不滅。”至於那些被拋棄的可憐的嬪妃,可謂羊入虎口,下場可想而知。

溜之大吉的抹撚盡忠,居然在跳出包圍圈後,毫無廉恥跟下屬說:“若與諸妃偕來,我輩豈能至此!”人品卑劣至此,豈能為金宣宗所容?

當年九月,被金宣宗下令誅殺。

為了鞏固首都汴梁,金國在黃河、潼關附近駐紮重兵,希望可以固守防線,延續金朝在中原地區的統治。但此時金國有效的控制範圍,只剩下了包括河南、淮北與關中一帶,可謂江河日下。

蒙古已經取而代之,成為東亞的最強武裝力量。

汴京即地圖上的“開封府”

客觀地說,後世對金宣宗的評價還是不錯的。“(宣宗)當金源末運,雖乏撥亂反正之材,而有勵精圖治之志。跡其勤政憂民,中興之業蓋可期也。”

簡而言之,就是金宣宗確實有一定的政治抱負,但資質一般,缺乏雄才大略。

尤其是遷都汴京,更為後世所詬病——“一敗之後,即遷汴都,為大失計耳。”

2)北失南補,真的靠譜?

一直被摁在地上摩擦的金國,也想找個軟柿子“取以補償”。

打量了一大圈,便把目光鎖定到了偏安一隅的“大侄子”南宋身上。

這裡面最踴躍的,非術虎高琪莫屬。

而此君的上位,也是金國內部權力鬥爭的“成果”。野狐嶺之戰戰敗後,衛王永濟被胡沙虎誅殺,金宣宗繼位。

胡沙虎此君,聲名狼藉,在歷史上口碑極差——“貪殘專恣,不奉法令。釋罪之後,累過不悛。既蒙恩貸,轉生跋扈”,但因為“擁立有功”,被拜為太師、尚書令、都元帥,封澤王。

術虎高琪當時出任元帥右監軍,統籌與蒙古軍的作戰,但戰績頗為慘淡,甚至得到了胡沙虎“如再戰不勝,當以軍法從事”的警告。

此時的女真騎兵,已經疲憊不堪

眼看著自己要被興師問罪,術虎高琪越合計心理越不平衡:“你自己也打不過蒙古人,憑啥要求我打勝仗?”於是,他暗中帶軍隊入京,襲殺胡沙虎,提著他的首級到朝廷請罪。原本近乎傀儡的金宣宗,立即赦免了術虎高琪,並任命他為左副元帥、平章政事,成為新的執政大臣。

與胡沙虎相比,術虎高琪也是半斤八兩,

“由高琪執政後,擢用胥吏,抑士大夫之氣不得伸,文法棼然,無興復遠略”。但此君畢竟是武將出身,雖說打不過蒙古人,但跟南宋軍隊在鞏州、秦州的幾次交手,都佔據了上風。

因此,他屢向金宣宗建議,討伐南宋,以廣國土,彌補蒙古入侵帶來的巨大損失。

與此同時,金國數敗於蒙古的訊息,已經傳到了南宋。

主政的宋寧宗接納儒臣真德秀的奏議,決定不再向金貢納“歲幣”,

宋寧宗

無論是與蒙古作戰,還是征討“紅襖賊”,都是硬碰硬的消耗戰,拼的就是銀子。本應按時繳納歲幣的南宋,居然在這個時候“找理由斷頓”,金國朝野上下群情激奮,是可忍孰不可忍。

金國連續幾次派特使入南宋促討“歲幣”,都無功而返。

此時,一直對南宋蠢蠢欲動的術虎高琪便各種添油加醋,勸金宣宗務必抓住南宋不納幣為藉口,對宋朝發動進攻。其他大臣也認為,“北邊損失南邊補,在南方拓廣疆土也不失為好計策”。

倘若金國能夠佔據江淮,以江淮的財富來支援陝西、河南的駐軍,還是可以與蒙古人拼一拼手腕的。更何況,金國對宋朝的戰事向來贏多輸少,心理上也有一定的優勢。

金宣宗見群臣如此踴躍,腦子一熱,便痛快地批准了討伐南宋的計劃。

興定元年(1217年)夏天,金宣宗下詔伐宋。

戰爭開始,金將完顏賽不所向披靡,連克光山、羅山、興州等數城,斬殺宋軍近二萬人。同時,金軍在樊城、棗陽、光化軍、大散關以及西和、階州、成州等地對宋軍展開猛烈攻勢,宋軍防線岌岌可危。

但南宋肯定不會坐以待斃。除了加緊備戰,他們還聯絡在山東、河北等地的紅襖軍,提供兵器糧餉,密謀南北夾擊金軍;而習慣於見風使舵的西夏,因為記恨金國在蒙古伐夏時見危不救,也派遣重兵,不斷在西北邊境地帶滋擾生事。

當時的西夏國王李安全

本來想捏個軟柿子,沒承想一下子變成了三線作戰。

隨著時間的推移,金軍漸漸地就有些吃不消了,戰勢也開始對金軍不利。為此,金朝內部的主和派,紛紛提議與南宋停戰議和。興定二年(1218年)年底,

在對宋取得部分戰爭優勢情況下,金宣宗主動停戰,向南宋派出議和使臣。

出乎意料的是,南宋態度異常堅決堅決,禁止金使入境,決意死磕到底。

金宣宗本來就憋著一肚子火,看南宋居然“如此不給面子”,勃然大怒,決定全面攻打南宋。興定三年(1219年)春,金軍兵分三路,向南宋發動新一輪攻勢,西起陝西,東至江淮,烽煙四起,民不聊生。

但是,金國此次伐宋,代價可謂“十分巨大”。

東路方面,金軍儘管連下濠州、滁州、興州、麻城、六合等地,但因為疏於防備,主力紇石烈牙吾塔部在化湖陂(今安徽懷遠以北)被李全的紅襖軍打得大敗,損失慘重。

西路方面,金軍也是先勝後敗,在洋州(今陝西洋縣)被宋將張威截擊,被殺數千人,最後只得狼狽北逃。

中路方面,金軍大將完顏訛可率數萬金軍圍攻棗陽。僵持數月後,宋將趙方派出援軍與城內守軍前後夾擊,金軍損失三萬多人,完顏訛可僅以單騎走免。

這就還比你想捏“軟柿子”解氣,沒想到柿子秧“基因變異”,周身上下長滿了刺,沒解氣不說,被紮了一手的窟窿。

3)和蒙還是聯金?這可是個問題

天興二年(1224年),金宣宗在內外交困中病死。臨終前,他立太子完顏守緒繼位,即金哀宗。

金哀宗

面對內外交困之局,金哀宗力圖振作,進行了一系列的改革舉措。

軍事方面,大膽啟用完顏合達、完顏陳和尚等智勇兼備的將領,訓練軍隊,做好備戰工作;外交方面,主動與西夏、南宋停戰,希望結成盟友,同力抗擊彼時不可一世的 蒙古。

元光二年(1223年)六月,他派遣樞密使移剌蒲阿領兵到金宋邊界光州,四處張榜,告諭宋界軍民,表示從今以後不再南侵。

儘管金國主張議和,但南宋已開始打起了小算盤。

自宋高宗“紹興議和”後,南宋一直以金朝附庸的地位。但是,收復失地,一掃“靖康之恥”的呼聲,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其中,以士大夫為首的知識分子群體,一直主張聯蒙滅金,恢復中原故土。

大儒臣真德秀(就是建議宋寧宗“斷貢歲幣”那位)認為“金人於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應該乘金朝遭遇蒙古進攻之機,停止向金人輸納歲幣,並出兵北上收復失地,以報君父之仇”。

不過,還是有部分大臣保持著理性,但顯然不是主流。

參知政事喬行簡在跟其他大臣辯論時,經常拿當年聯金滅遼的教訓舉例,強調唇亡齒寒的道理,切不可再重蹈覆轍。

宋理宗祖一直主張聯蒙滅金,但宰相史彌遠則希望與金國保持和好。

史彌遠此君,把持朝政二十餘載,獨攬朝綱,大權在握,橫行霸道,且積極奉行降金乞和政策。

宋嘉定元年(1208年),與金國籤“嘉定和議”,金宋由叔侄之國改為伯侄之國,歲幣由20萬增為30萬;另加“犒軍銀”300萬兩,堪稱宋金議和史上最為屈辱的和議。

以至於在他死後,得了個跟秦檜相同的諡號“——忠獻”。

史彌遠

此時,蒙古與金國,都在極力爭取南宋的支援。

蒙古希望與南宋合作,從南宋借道,從南方攻擊金國;而金國希望繼續獲得南宋的物質支援,以對抗蒙古。

宋紹定五年(1232年)十二月,蒙古遣王檝來到京湖,商議宋蒙合作,夾擊金朝。

當朝大臣大多表示贊同,認為此舉可以報靖康之仇;不過江東提舉常平、池州知府趙範不同意,主張應借鑑徽宗海上之盟的教訓,避免殺死惡狼卻引來猛虎。

金哀宗得知宋蒙達成聯合協議後,也派使者前來爭取南宋的支援,竭力陳述唇齒相依的道理:“

蒙古滅國四十,以及西夏,夏亡及於我,我亡必及於宋。唇亡齒寒,自然之理。若與我聯合,所以為我者,亦為彼也。”

胸懷中興大志的宋理宗,現在只想為祖先雪恥,不僅果斷拒絕了對方的請求,並任命史彌遠的侄子史嵩之為京湖制置使兼知襄陽府,整軍經武,主持北上事宜。

孟珙出身將門,曾祖孟安、祖父孟林都為岳飛部將

史嵩之成為前敵總指揮後,曾就“聯金還是和蒙”的戰略問題,專程求教於名將孟珙。

孟珙建議道:倘國家事力有餘,則兵糧可勿與。其次當權以濟事。不然,金滅,(蒙古)無厭,將及我矣。

簡單說,就是當下的南宋尚不具備左右戰局的能力,“和蒙”的目的,就是拖延與蒙古決戰的時間,趁現在多搶佔金國的地盤,增加戰略縱深,再好好操練軍隊,展示自己實力,讓蒙古人不敢輕舉妄動。

孟珙這番話打動了史嵩之。他一邊極力說服叔叔史彌遠“沒必要聯金”,一邊上奏宋理宗,希望朝廷在兵力和財力上支援自己,以求“克敵致遠,揚宋國威”。

4)蔡州城破,金國滅亡

宋正大八年(1231年)十一月,拖雷率4萬大軍南下,取道興元府(即今陝西省漢中市)進攻金朝南部的金州(今陝西省安康市)。不久,窩闊臺率北路軍攻克金北部河中府,欲與拖雷會師。金哀宗重用完顏合達、完顏陳和尚、楊沃衍等善戰的將領,準備抗擊蒙古的入侵。

窩闊臺親自出兵

次年,拖雷率軍繞過金朝的軍事重鎮潼關,越秦嶺,出漢中盆地,迂迴到南方,直奔汴京。

金將完顏合達率主力15萬前往攔截,雙方在三峰山(河南禹州西南)展開會戰。

由於金軍倉促迎戰,所帶軍糧輜重較少,行至鈞州(今河南禹州市)三峰山時,糧食已經吃完。再加上突降大雪,金軍“僵凍無人色,幾不能軍”,可謂雪上加霜。

而來自北方的蒙古軍,早習慣於在寒冷的氣候下作戰。他們採取了車輪戰術,將軍隊分成兩部,輪流休息攻殺,專在金軍吃飯和宿營時挑戰,弄得金軍惶恐不斷,疲憊不堪

今天的三峰山

拖雷故意讓開一條通往鈞州城的路,引誘金軍出逃。等金軍蜂擁而至,戰鬥隊形完全散亂之時,拖雷指揮蒙古騎兵縱兵截擊,金軍全線崩潰。

主將之一的恆山公武仙僅攜從騎40餘人逃至南陽留山;另外三名主將移剌蒲阿、完顏合達、完顏陳和尚,奮力衝殺,才搏出一條血路,率殘部退至鈞州城內。

但沒過多久,鈞州城被蒙古軍攻破,完顏合達被殺,完顏陳和尚、移剌蒲阿被蒙軍俘虜,不屈被殺。

經三峰山會戰和鈞州戰役,金軍精兵良將喪失殆盡,再也無力與蒙軍抗衡了。

蒙金兩國軍隊的戰鬥力,已不可同日而語

蒙古軍迅速包圍汴京,金軍堅守將近一年。汴京城內糧食緊張且瘟疫橫行,死傷無數,堅守至十二月,

金哀宗逃離汴京,北渡黃河,駐蹕歸德(今河南商丘)。

天興二年(1233年)六月,金軍內部發生內訌,形勢惡化。

金將武仙與唐州、鄧州的守將協商,想把金哀宗迎入蜀地,以巴蜀地區雄厚的財力物力為基礎徐圖光復,他們集中所有兵力猛攻宋軍,但被孟珙擊敗,死傷慘重,入蜀的希望也成為泡影。

最終,金哀宗經亳州逃至蔡州(今河南汝南)後,進行了大規模的內部整頓,並聚集萬餘精兵,“兵威稍振”。

1233年9月,蒙軍進圍蔡州城。10月,南宋命令孟珙、江海率忠義軍2萬,運糧30石北上,抵達蔡州城下與蒙軍會師。

宋朝忠義軍

孟珙與塔察兒約定了雙方的圍城地界,約定互不侵犯,同時配合攻城。

金軍頑強守城三個月,因內無糧草,外無救兵,已經無力迴天。金哀宗深知亡國之日將至,他不願當亡國之君,遂下詔禪位予宗室完顏承麟。正月十一日,正行禮之時,蔡州城南已經立起宋軍旗幟,諸大臣亟出抗敵。

很快,宋軍攻破南門,蒙軍攻破西城,雙方展開激烈巷戰。

金軍將士頑強抵抗,金哀宗自縊於幽蘭軒,完顏承麟死於亂軍中,宰相完顏忽斜虎率千餘金兵巷戰自殺殉國,參戰的金軍將士也全部戰死。

當年“滿萬不可敵”的金國,最終亡於蒙古、南宋聯軍之手,享年106歲。

5)總結

客觀地說,金哀宗並非昏庸無能的亡國之君,更像個“悲情帝王”。

北方大儒元好問評價他:“(金哀宗)陛下之所以御將,鎮南之所以報國,君臣之間可以無愧千古矣。”另一位大儒郝經也認為,“天興不是亡國主,不幸遭逢真可惜。十年嗣位稱小康,若比先朝少遺失。”

很多人將金國的“短命”歸結於“漢化”,我個人認為不完全準確。

金國的“亡之速”,主要是以女真貴族為代表的的統治階級,被中原富庶的“糖衣炮彈”震暈了頭腦。

懶惰奢靡之風成了金國的主流,擁有大量土地的貴族,驕奢淫逸。

普通女真人為了享樂,竭澤而漁,坐吃山空,“以田租人,而預借三二年的租課”,“種而不耘,聽其荒蕪”,還有的靠出賣奴婢、出賣土地來維持其寄生生活。

面對統一了蒙古各部的成吉思汗,資質平庸的衛紹王完顏永濟,根本就拿不出有效的退敵方案。

野狐嶺一役,損失大軍30餘萬,使得此後處處被動,不斷捱打。

至於金宣宗,對外措施則是一錯再錯,直接導致金朝滅亡。

向蒙古求和,與西夏斷交,執意遷都汴京,極大動搖了人心,使得遼東、河北都漸次脫離了金國的統治;錯誤地發動了對南宋的戰爭,使得金國不得不三線作戰,險些全線崩盤。

可以說,金亡之局,宣宗時已鑄定,哀宗為君十年,雖求治頗切,但已經無藥可以。

作為金朝附庸的南宋,可謂屈辱已久,數次北伐都以失敗告終,對金國的痛恨自然日漸加深。蒙金同時找上門之時,留給他們的可選項只有兩個:要麼作為金國的附庸,與蒙古作對,最後被滅掉;要麼成為蒙古人的盟友,夾擊金國,攫取戰略緩衝的資本。

拋開上帝視角看,後者顯然比前者更具“價效比”。

南宋在聯蒙滅金戰爭中所表現出的軍事實力,無疑對蒙古人南侵是一種有效遲滯。

滅金的勝利,讓南宋君臣“衝昏了頭腦”。

他們居然真地打起了開封府(今河南開封)、西京河南府(今河南洛陽)和南京應天府(今河南商丘)的主意,這無疑為蒙古大舉進攻南宋提供了口實,提早帶來了邊患,開啟了蒙宋戰爭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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