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長篇系列文章《激盪四百年》的第608篇
高洋稱帝前,娶趙郡人李希宗之女為妃,為他生下兩個兒子高殷和高紹德,之後又納了段韶的妹妹。
高洋稱帝后,高隆之和高德政想勾結勳貴以為援手,進言道:“漢族婦女不能為天下之母,應該另選美人為元配。”高洋不從。
大寶元年(公元550年)六月初九,高洋立李希宗之女為皇后,以段韶之妹為昭儀,立高殷為太子,高殷時年只有五歲。
六月十二,高洋以庫狄幹為太宰,彭樂為太尉,潘相樂為司徒,司馬子如為司空。六月十三,又以清河王高嶽為司州牧。
七月初三,高洋立高澄的妃子元氏為文襄皇后,封高澄的兒子高孝琬為河間王,高孝瑜為河南王。七月初七,以尚書令封隆之為錄尚書事,尚書左僕射、平陽王高淹(高歡第四子)為尚書令。
安排完頂層人事後,高洋開始將注意力轉到內政,頗有勵精圖治之心。
有一次,衛將軍、南營州刺史趙道德為了私事派人投書求助於黎陽太守房超,房超看都不看,還用木杖打死了他的使者。高洋知道後,下令嘉獎房超,並命各地長官設定木杖,以殺敢於請託的使者。
一段時間後,都官中郎宋軌向高洋進諫道:“如果奉命行賄就要受到誅殺,貪贓枉法的本人又該怎麼治罪呢!”高洋聽後,廢除了這一重刑。
從此事可以看出,高洋施政頗有隨意之處,也說明想要治理好國家絕非嚴刑峻法可以做到,不僅要寬嚴相濟,更要從實際出發。
不久,司都功曹張老給高洋上書請求制定法律,高洋下詔命右僕射薛琡(音同書)等人以北魏律書《麟趾格》為底本,在此基礎上增減而成。
為了提高個人安保,高洋精選六坊宿衛之士,入選標準是要能以一敵百,作戰需抱有必死之決心,起名為“百保鮮卑”,又精選漢人中勇力超凡者為“勇士”,以充實邊境要害之地。
然而,還沒等高洋對國家進行整體設計時,宇文泰卻以他擅自稱帝為由發起東征,以齊王元廓鎮守隴右,徵召秦州刺史宇文導為大將軍,都督二十三州諸軍事,駐紮在咸陽,鎮守關中,自己親率大軍東出。
九月初十,西魏軍從長安出發。九月十九,高洋前往晉陽備戰,命太子高殷入駐涼風堂監守鄴城。
當時,廣武王高長弼(高永樂之弟)與幷州刺史段韶不和,高洋將去晉陽時,高長弼對高洋道:“段韶在晉陽擁有強大的兵力,恐怕會有出人意料之舉,陛下豈可直接去他那裡!”高洋不以為然。
十月初三,高洋來到晉陽,對段韶道:“像你這樣的忠臣,人們尚且有讒言,何況其他人呢!”
十月初九,高洋以特進元韶為尚書左僕射,段韶為右僕射。
十一月,宇文泰在弘農建橋,跨過黃河,抵達建州。
十一月二十,高洋親自率軍駐紮於晉陽的東城。聽說高洋軍容嚴整,軍威強盛,宇文泰不禁感嘆道:“高歡並沒有死去啊!”
這時,又恰逢久雨成災,從秋到冬,西魏軍中的戰馬大量死亡,士氣也極為低落,宇文泰只好放棄東征,從蒲坂撤退。從此,河南從洛陽往東、河北從平陽往東,都納入北齊的版圖。
東征無功而返,讓宇文泰決定對軍事體制進行改革,主要內容是府兵制和設定八柱國。
所謂府兵制,是相對徵兵制而言。徵兵制帶有一定的強制性,只要符合條件,國家可以無條件徵召你從軍,戰爭結束後各回各家。
徵兵制可以快速組織大量兵員,國家負擔較輕,百姓負擔較重,缺點是士兵缺少訓練,兵員質量堪憂,難以適應南北朝的作戰需求。
百姓一旦被選為府兵,本該交納的租糧、帛、銀和該服的勞役一概免除,所需的馬匹、糧草由六個家庭負責供給。
府兵制更加註重對士兵的訓練,府兵既是士兵,也是農民,平時耕種,定期訓練,戰時快速投入戰場,兵員質量較高。
所以,西魏以及北周滅亡後,府兵制被隋朝和唐朝所傳承,並在唐朝發揚光大,唐軍也由此成為當時世界上戰鬥力最強的軍隊之一。
八柱國和府兵制相配套,柱國之名最早見於戰國,秦漢時被廢除,南北朝時重新出現,演變為柱國大將軍,位在太尉之上。
北魏末年,元子攸以爾朱榮為柱國大將軍,位在丞相之上。爾朱榮敗後,這個官職被廢止。
大同三年(公元537年),元寶炬以宇文泰為柱國大將軍,在這以後,凡是有輔佐皇帝之功、名實並重的大臣,也被封為柱國大將軍。
到這時,共有八個人當過柱國大將軍,分別是安定公宇文泰、廣陵王元欣、趙郡公李弼、隴西公李虎、河內公獨孤信、南陽公趙貴、常山公於謹、彭城公侯莫陳崇,統稱為八柱國。
八柱國中,以宇文泰為首,地位高於其他人,總百揆,督中外諸軍。元欣是宗室代表,並無軍權。所以,名為八柱國,實為六柱國。
宇文泰之下,其他六柱國每人各統率兩個大將軍,共有十二個大將軍,每個大將軍又各統率開府二人,每個開府各領一軍。全國共設定一百個府,每府委派一個郎將當頭領,分別隸屬於二十四軍。
從這以後,凡有功之臣升到柱國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儀同三司的不計其數,但大多是閒散之官,沒有統率軍隊。雖然也有繼續掌管軍隊的,聲名威望卻都在這八柱國之下。
府兵制其實是一種軍國體制,相當於全民皆兵,對於保持強大的軍事實力有著積極作用,這也是後來的北周能夠一統天下的重要原因。
不僅保證了強大的軍事存在,府兵制和八柱國還孕育出了北方門閥,比如李虎和獨孤信,在宇文泰死後,和宇文氏形成並駕齊驅的局面,影響所及,一直到隋唐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