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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琨——獨在北方守邊疆

劉琨,字越石,西晉中山人,西漢中山靖王劉勝之後(沒錯,和劉備一樣)。劉琨是祖逖聞雞起舞的祖逖的好友,在祖逖在南方籌備北伐時,劉琨在北方堅守晉國最後的北方領土。

劉琨

一、佻巧之人

劉琨是中山靖王之後,同是中山靖王之後的劉備曾經在三國時期做出巨大影響,所以劉琨的出身很微妙。在晉朝時期,劉琨的所作所為並不是磨練自身,而是作為金谷二十四友之一,是一群名為陽春白雪的文學社團,實為政治投機集團。

在當時,二十四友是透過溜鬚拍馬賈謐,因而獲得賈南風的重用。賈南風是晉朝知名亂政皇后,在她的指揮下,晉朝烏煙瘴氣,朝政腐敗。不久之後,更是爆發了八王之亂,將一統天下的大好形勢拱手讓給他人。在這種局面下,劉琨的選擇是:

當賈南風在把持朝政時,他追隨賈南風;

當司馬倫誅殺賈家,他投靠司馬倫;

當司馬冏擊敗司馬倫,他投靠司馬冏;

當司馬虓擊敗司馬冏,他投靠司馬虓;

當司馬虓病逝,他投靠東海王司馬越。

《晉書》對於劉琨的評價是——佻巧之人。

是的,劉琨這種攀附的性格,在盛世一定是拉邦結社的小人。可是就是這個時期的劉琨,與祖逖一起,開始聞雞起舞。也就是說,歷史給劉琨的,不僅僅是一顆攀附的心。

聞雞起舞

二、孤軍北上

八王之亂將晉國的元氣耗光了,藉助此時,匈奴人劉淵在離石起兵,自稱是劉禪後人,起兵討伐晉國。匈奴人自稱是劉禪後代的原因,是因為自從西漢以來,漢家皇室就一直與匈奴人和親,匈奴人的後代保留著漢人血脈。這件事在匈奴強盛時期匈奴根本看不上,但是此時已經是匈奴、烏桓都被漢朝打敗的日子,北方草原最強大的勢力就是中原。匈奴人認劉禪為先祖,本身也體現了漢化的特徵。

在這個關鍵的歷史時期,晉國派劉琨去做幷州刺史,治所在晉陽(今太原)。離石位於呂梁山脈,距離太原非常近,晉國的目的就是在劉淵身後安插一個釘子,讓劉淵無法兩頭安排。此外劉淵和劉琨都是漢家皇室後代,晉國也想讓他們漢代皇室自相殘殺。說白了,晉國根本沒把劉琨當做是國家的人,而是把他當做可以利用的棋子。

面對重重危機,劉琨孤身北上,一路上風塵僕僕,看到江山殘破,民不聊生,劉琨十分心痛。路上有一千多義士追隨劉琨,但是在晉陽附近,劉淵的伏兵殺出,當劉琨進入晉陽城時,身邊只有一半兵力。看到晉陽城殘破的城池,骨瘦如柴的市民,以及豺狼當道的街景,劉琨十分心痛。作為晉國的北方大員,劉琨積極發展生產,推動經濟發展。一方面推動軍民自救,一方面積極與其他勢力發展貿易。在劉琨的影響下,晉陽城迅速成為北方漢人的聚集地。一年之後,晉陽古城成為北方唯一一顆發光的晉國城市,成為劉淵的心腹大患。

劉淵的大本營在離石,自然不可能放棄晉陽。第二年,劉淵大軍前來。雖然劉琨有晉國的詔令,但是沒有軍隊糧草來對付劉淵的漢軍部隊。劉琨是個謀士,並不是武將,雖然聞雞起舞讓他健壯體魄,但是劉琨自己並不是能夠突破萬軍的將軍。但是劉琨有自己的法子,在漢軍圍困晉陽城幾日後的黃昏,晉陽城突然響起了“胡笳十八拍”,家鄉的音樂讓匈奴士兵迅速沒有了鬥志,紛紛撤退,無奈,漢軍只得解圍。這首“胡笳十八拍”是蔡文姬從北方匈奴故地帶回的音樂,漢丞相曹操將此曲儲存至漢樂府。而此時劉琨的演奏,讓匈奴士兵知道了誰才是真正的漢家後裔。劉琨一定是從漢家寶庫裡拿出的胡笳十八拍,所以他一定是漢家正統後裔。正是這種混亂的想法,讓漢軍不攻自破。

胡笳一曲退匈奴

可是劉琨的本意是藉助西楚霸王的垓下之圍特點,以民樂破壞敵方士氣,劉琨的目的達到了,但是讓自己陷入了更悲催的境地——他自身漢家後代的身份在北方被廣泛承認。

三、民族聯合

面對自身可能出現身份危機,劉琨並不氣餒,相反的,他利用這種特殊關係,充分踐行了自己的政治理想。

劉淵之所以可以以漢軍身份威脅晉國統治,關鍵就是他漢家後裔的身份,依仗的也就是山西地區,也就是幷州人民。作為幷州刺史,劉琨深刻認識到,只有自己發展好了,那麼才能導致劉淵發展不好。晉陽之戰之後,劉淵迅速南下,拿下了晉東南長治地區,成為在晉國首都洛陽和幷州晉陽之間的關鍵關卡。劉琨曾派兵南下救援,無奈新兵軍力不強,被擊退,劉琨便開始自己的策略。

劉淵的起勢標誌著五胡亂華的開始,當時進入中國的,可不僅僅匈奴一支北方民族,匈奴鮮卑羯氐羌,紛紛南下。在山西地區,還有一支強大的軍力,那就是北方的拓跋鮮卑。拓跋鮮卑雄心勃勃,但是因為鮮卑部落一團散沙,它也無奈只能在亂世掙扎度日。當時進入中原的就有山西北部的拓跋鮮卑,在今天北京幽州的段氏鮮卑以及在西部的禿髮鮮卑。此外,東北的慕容鮮卑也馬上南下。鮮卑部落十分混亂,雖然兵強馬壯,但是在小冰期的環境下南下的目的是什麼,很多人並不清楚,大部分鮮卑部落還是希望搶一些就走,包括拓跋鮮卑的軍民。

北方抵抗

面對這種形式,劉琨有自己的想法。劉淵的南下,讓出了離石,劉琨迅速平定晉中地區。面對晉東南的劉淵漢國勢力,劉琨希望整合山西的勢力,然後給劉淵致命一擊,那麼最好就是拉攏北方勢力。北方的拓跋鮮卑首領拓跋猗盧,為人真誠。劉琨與他結拜為異姓兄弟,告訴拓跋猗盧,彼此扶持。拓跋猗盧多次配合劉琨攻擊劉淵漢軍。在漢軍面前,劉琨的晉國軍隊是正統,這讓劉淵壓力非常大。劉淵不久去世,他的兒子劉聰繼位,改國號為趙,史稱漢趙,就是避免與劉琨的漢家後裔身份正面對抗。

與此同時,劉琨分化石勒。石勒是羯人,對於匈奴並不盡心。劉琨分化石勒,無異於對於漢趙國力的一次巨大打擊。自此民族聯合政策已初見端倪,作為晉國最大反叛勢力,漢趙岌岌可危。別忘了此時,南方的祖逖已經北上,欲與劉琨合兵一處。

晉國形勢可謂一片大好。

四、形勢突變

劉琨民族政策讓少數民族非常受歡迎,拓跋猗盧此時已經是代公,而且不久升為代王。漢魏晉很少封外姓王,劉琨的努力表明了漢家勢力影響朝政,也表明了晉國無意民族壓迫,而是劉淵匈奴作亂而已。在劉琨的影響下,不僅拓跋鮮卑支援劉琨,連幽州(北京)的段氏鮮卑也支援他。

劉琨的民族政策雖然非常好,但是幷州疲敝,也是不爭事實。自從三國時期呂布帶領幷州軍起勢之後,接下來魏晉的天下之戰,幷州人出力太多,在晉朝前期,也就是西晉時期,根本沒有補充上來,能戰之士並不多。劉琨最大的威脅,就是自身軍力不勝。表現就是劉琨自己的軍隊與漢趙軍隊對戰時,輸多勝少。

漢趙軍隊並不怕劉琨自己的軍隊,在一次擊敗劉琨軍隊後,漢趙軍隊迅速攻入關中,佔領洛陽,西晉滅亡。而此時的劉琨軍隊並未集結,特別是北方的拓跋鮮卑援軍未到。可是劉琨真是想救國家啊,他帶領軍隊出征,不出意外地又被擊敗了。

獨在北方守邊疆

此時又一個噩耗傳來,拓跋猗盧去世,這也是拓跋鮮卑遲遲未到的主要原因。雖然劉琨兒子劉遵帶領三萬餘人回到晉陽,可是另一面,石勒卻殺害幽州刺史王浚,佔領了幽州,這個舉動不僅段氏鮮卑也被分化了,羯人勢力也起來了。石勒分明要反叛,為了控制石勒的野心,祖逖北伐,讓石勒認清形勢立場。

劉琨的三股助力,拓跋猗盧去世,拓跋鮮卑勢力衰微。祖逖是自己好友,但是卻因為劉琨另一股助力石勒的叛變,兩家對峙。劉琨自己的軍力也不行,他不得已還需要找助力,於是他前往幽州,去尋找段氏鮮卑中抵抗石勒最積極的人,段氏鮮卑首領段匹磾。劉琨與段匹磾義結金蘭,準備再次起勢。

五、死於前線

劉琨認為少數民族都非常仗義,這是他與拓跋鮮卑族溝通的經驗,奈何人是有區別的,比如段匹磾就不是這樣的人。劉琨在幽州尚未整軍結束,段匹磾就殺害了他。

劉琨的去世非常可惜,劉琨去世未有一年,祖逖也離世。自此西晉北方勢力被徹底消滅,晉國在北方沒有領土。而劉琨的影響也十分巨大,比如自此石勒做大,成立後趙,成為北方梟雄。

劉琨去世,五胡亂華

寒言冰語

有人說劉琨的失敗在於令狐盛事件,對此我的看法不盡相同。我只是好奇,在中國古代多次山西作為骨幹抵抗外侮都有名將,為何在劉琨時代只有謀士,沒有名將?令狐盛、令狐泥是名將嗎?對此看不出來。或許,自此之後,山西百姓紛紛練武,保護家園,不再是文弱書生,才是關鍵。

其實劉琨在劉聰佔領洛陽後,在石勒攻擊晉陽時,面對晉陽失守的局勢,劉琨可以退到南方。但是劉琨沒有,他東去幽州,聯合段匹磾,就是希望憑藉北方的軍力實現一統。保家衛國這些事需要人做,哪怕別人退守南方,歌舞昇平,而自己卻要粉身碎骨,但是也得去做。今天我們也能看到這種精神,沒有加勒萬河谷的將士努力,就沒有今天的幸福生活。對於這些人,我們要心存感恩。

向加勒萬河谷英雄致敬

劉琨的德行非常高,劉淵的兒子劉聰曾至書給劉琨,希望劉琨投降,並且賦予高官厚祿,對此劉琨拒絕了。劉聰的眼界獨到,當時北方的政治形式就是兩個劉漢皇室後裔在爭奪,劉聰所在漢趙的法統是劉禪後裔,以推翻滅過季漢的晉國為己任。而劉聰法統則為漢魏晉是一脈相承的禪讓,劉琨作為中山靖王后代都沒有意見,別人就不要有意見。若是兩家聯合,的確北方早早就統一了。只是那樣的天下是不是中華正統,這是個問題,劉聰的匈奴兵素來軍力強盛,他們對於百姓是威脅,而百姓是劉琨必須要保護的。劉琨在後來早已不是佻巧之人,而是為國捐軀的義士。

劉琨的民族政策非常成功,他用自己的親力親為,希望團結少數民族。奈何仁義之人只有拓跋鮮卑一支,也難怪這支鮮卑人會最後一統中國北方。從劉琨的做法就能看出來,早在拓跋猗盧時代,拓跋鮮卑就已經漢化,他們就是我們中華民族的一支,而不能稱為外族。

劉琨的一句詩非常有名:何意百鍊鋼,化為繞指柔。可嘆劉琨不是一名武將,在那個時代中國已經明顯有重文輕武的情況,要知道這個時代距離三國亂世武定天下的時代,過去了還不到一百年。劉琨壯志未酬,他死於前線,可謂死得其所。正是那句話:刑天舞干鏚,猛志固常在!

劉琨的歷史作用巨大,他是歷史上第一個獨自在北方抵抗外族、保護百姓、收復領土的人。他的經驗也十分明顯,要有自己的軍隊,要培養自己的將軍;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勢力,在天底下都是一家人。這些經驗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集大成,繼承這種精神的軍隊成為中國歷史發展的中流砥柱!

抗戰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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