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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藥漫談|百合,養陰潤肺,清心安神,兼談百合病

百合這味藥《神農本草經》(下稱《本經》)說它是味甘、性平的藥物,但從它臨床運用來看,以清熱洩降為要義,目前認為應該是甘而微寒。《本經》雖說是中藥學的經典著作,但也有不準確的地方,後世經過反覆的臨床實踐,對百合的性味進行了訂正。

百合歸肺、心二經,其主治病證也集中在肺與心,它的主要功效是養陰潤肺止咳和清心安神。

可以用於治療肺陰虛燥熱咳嗽或肺虛久咳、痰中帶血,《濟生方》裡面有一個方叫“百花膏”,百就是百合,花是款冬花,這個小方可以治療肺病久咳痰中帶血的病症。還有一個方叫做百合固金湯,金是指肺,這個方是由四物湯(熟地、當歸、川芎、白芍)合增液湯(生地、麥冬、玄參)去了川芎,又加了貝母、桔梗和生甘草而成,有養陰潤肺、化痰止咳的功效,雖然方名中有百合,但這個方百合不是君藥,君藥是生地與熟地。其實,百合的養陰作用不是很強,祛痰止咳的作用倒是不錯。

但大家要注意,咳嗽可以見於不同的情況,有外感風寒、風熱邪氣,有內傷痰溼、痰熱、陰虛等,不可因百合有祛痰止咳作用而不加辨別地使用,尤其是肺受外邪宣發不利而引起的咳嗽,百合因其清降之力,誤用反使肺氣窒塞,外邪更不能宣洩了。清代吳儀洛《本草從新》說“百合之甘斂,甚於五味子酸收”,我認為百合並無收斂之性,之所以有這樣的認知,可能是由於誤用。

祛痰止咳這個功效,《本經》並沒有提到,只說它“主邪氣腹脹,心痛,利大小便,補中益氣”,這與我們現在所說的功效有很大差別,可見中藥學也是不斷髮展和豐富。有人總是說中醫還抱著幾千的東西不放,其實不是這樣的。不過《本經》年代久遠,記載又十分簡單,讀起來晦澀難懂,比如說百合的這個“補中益氣”,弄不好就容易誤解,當然不是補氣藥,陰虛內熱之人,常見少氣,當邪熱祛而陰液得復,正氣自然就恢復了,並非是說甘寒的百合能補益中氣。

不過,已故國醫大師焦樹德先生認為百合有益氣調中的作用,他常用百合湯(百合30g,烏藥9g)合丹參飲來治療難治性胃痛,病機屬於虛實並見、寒熱夾雜、氣血皆病,效果滿意,可以借鑑。焦老治療胃痛的方,並無補益之藥,所以他認為百合的益氣調中作用,也即“祛邪就是扶正”之意。

百合甘寒,又能清心安神,說到這個功效,必須講講《金匱要略》的百合病。百合病是一種什麼病呢?是一種很奇怪的病,你看看它的症狀“意欲食,復不能食,常默默,欲臥不能臥,欲行不能行,欲飲食,或有美時,或有不聞食臭時,如寒無寒,如熱無熱,口苦,小便赤”,想吃又不能吃,想睡不能睡,想走又不能走,精神抑鬱,有時吃得很香,有時連食物的味道都聞不得,你說是不是很奇怪?綜合來看,百合病屬於一種精神失常的疾病,中醫認為心主神明,百合是入心經的,而且從《金匱要略》百合病的這段證候來看,有口苦、小便赤,這是“陰虛有熱”,《本經》說百合能“利大小便”,所以用百合正好合適。《金匱要略》治百合病有百合知母湯、百合地黃湯、百合雞子黃湯等方劑,都是清熱養陰的法子。

關於安神的功效,張山雷說:“百合之花,夜合朝開,以治肝火上浮,夜不成寐,甚有捷效,不僅取其夜合之義,蓋甘涼洩降,固有以靖浮陽而清虛火也。”取象比類,是中醫的一種推理方法,這裡用來說明百合治失眠的功效,感覺牽強。百合清虛火不假,但張山雷說是清肝火,恐怕是一家之言。

百合也是常用的食療佳品,可以與銀耳煲湯,味道不錯,非常適合心肺陰虛內熱的人服用,症見:失眠、多夢,心胸煩悶,舌紅少苔,脈細數等。

百合煎服一般10-30g,清心宜生用,潤肺止咳蜜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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