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絕牡丹耀河州

●李 萍

當溫暖的春風吹醒了隴原大地，明亮的連翹和迎春花、粉嫩的桃花、清新的蘭花和沉穩的紫荊花紛紛綻放之後，牡丹也不甘寂寞，拇指大的花苞，一天天、一點點地飽滿、開綻，盡顯它絕美的風姿。

中國文化中，人與花的情感尤為豐富，花被賦予極其多樣複雜的情緒和寓意。《詩經》裡三百多首詩歌，諸多篇幅都寫到花朵。古人借花抒情的篇章不勝列舉。但萬花叢中，最愛的花種，大概就是牡丹。牡丹其花朵碩大，品種繁多，姿色萬千，冠壓群芳。因此，被稱為國色天香，是萬花之王。

常說人間最美四月天，可是對於臨夏人來說，最美的當數被冠以牡丹月的五月天。

河州牡丹，名冠神州。魏紫、姚黃、梨花雪、粉西施、佛頭青、硃砂紅、花二喬、綠蝴蝶、醉貴妃等牡丹品種遍佈臨夏，爭奇鬥豔。小城萬千的牡丹，紫斑牡丹是魁首。而紫斑牡丹因其花瓣基部有顯明紫斑而得名，其基本花色有紅、白、紫、黃等多種，樹冠高達兩米，花大盈尺，端莊嫵媚，花香襲人，色澤豔麗，一簇簇如花傘撐開，一朵朵似彩雲追月，因其為臨夏獨有，更顯珍貴，實為牡丹皇后，曾榮獲中國第三屆花卉博覽會銅獎。

在河州，你總會聽到紫斑牡丹的美麗傳說，帶著神秘的色彩，世代流傳至今。

河州牡丹，歷史悠久，名冠三隴。河州有“小洛陽”之美譽，為歷代文人墨客稱道。明代大學士解縉面對著如盤的河州牡丹，動情地吟誦道：“秦地山河無積石，至今花樹似鹹京。”清人吳鎮則對河州牡丹有這樣的描繪：“枹罕花稱小洛陽，金城得此詎尋常。”“牡丹隨處有，勝絕是河州。”

早在800多年前，河州就有栽培牡丹的歷史記載。金代墓葬中就有牡丹為題材的磚雕倩影。河州還有聞香推門而入賞牡丹的習俗。每逢花開時節，河州到處瀰漫著牡丹的芬芳，令人心曠神怡。

有一首河州“花兒”唱道：“紅牡丹紅著破哩，白牡丹白著嬈人哩！”各色牡丹有不同的嬌豔！那一叢叢、一簇簇開放著盛大花朵的牡丹花，像是施展了什麼魔法，總是讓人不由自主地駐足於前，去感受她的從容與端莊。她的白，純淨淡然，比玉蘭花淺，比白蓮花柔，讓人捨不得靠近與撫摸；她的粉，細膩活潑，比櫻花深，比桃花嬌，像極了明亮的少女於百花叢中的溫婉含笑；她的紅，端莊大方，不似玫瑰的豔美，不似菊花的隨意，更顯出一份獨有的俊俏與秀麗；她的紫，深情冷豔，不似梅的傲嬌，不似紫荊的深沉，卻有種讓人敬之愛之的力量……

牡丹作為河州花中之魁，隨處可見，品之有所，賞之有處。在聞名遐邇的河州磚雕和彩繪中，以牡丹為主題的作品比比皆是。臨夏紅園等古建築的磚雕上，都有牡丹的影子。在民居四合院、照壁大門等建築物上，鑲嵌著一幅幅名為“玉堂富貴”“富貴延年”“富貴壽考”“國色天香”的磚雕作品。

春光明媚的五月，數萬株牡丹綻放出它那甜美的笑靨，笑迎四面八方的賓客。安靜的小城，因著牡丹的綻放，一時熱鬧起來。在臨夏市大夏河牡丹長廊上，不管是城市居民，還是外地遊客，被牡丹吸引，紛至沓來，趕赴與牡丹一年一度的約會，流連忘返。白居易有詩句說：“花開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正是這樣的景象。

逛累了，又步入農家樂，堂倌麻利地端上三泡臺蓋碗，等客人自己放好茶葉和冰糖、桂圓、紅棗等八寶茶的配物後，用開水沖泡，客人啜飲品嚐時又可飽覽院子裡的牡丹，別是一番情趣。講究點的農家樂老闆，三泡臺蓋碗的瓷細膩，富貴牡丹的花色精美，頗為養眼。

在花鄉歌海的臨夏，對牡丹的鐘愛，已經滲透到人們生活的各個領域，從作畫、刺繡、吟唱到磚雕、木刻、彩繪，無不以牡丹為題材。一行行詩作，一幅幅畫，一幀幀照片……也表達著臨夏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嚮往。

老人也好，女子也罷，個個對牡丹喜愛有加。一枚隨身攜帶的繡針，柔軟五彩的絲線，在布匹上來回穿梭，織進去的不僅僅是美麗的圖案，更多的是勞動，是熱愛，是時尚，是人生，更是豐富的情感和思想。

輕輕觸控著這些絲質的面料，細緻的紗線，精緻的圖案，縷縷絲線間交錯橫生，錯落有致，溫潤如玉，牡丹栩栩如生，綻放華彩，一針一線後朵朵盛開的牡丹花也開出了編織者心中嚮往的生活。

牡丹月裡浪牡丹，開牡丹宴，飲牡丹酒，無論是你走在大街小巷，還是山村農家，滿滿都是牡丹的話題。

世間所有的美，都會令人心生遺憾，牡丹花也一樣，粉墨登場之後，又在凋零中退場，花瓣隨風飄落，零落成泥。有心人，總會俯身撿拾，而後小心翼翼夾在書本中，當翻起時一股清香淡淡入鼻。雖歷時日，但彌留的氣息，幾年間依舊淡淡地留存在書中。

又是一年的牡丹花開，又是一年的美麗之約，於溫暖幸福的時節裡，我們觀賞著牡丹嬌豔的容顏，更要領略她內心的傲美與堅強。

（轉自5月7日《甘肅日報》）

河州紫斑牡丹賦並序

●王生東

自古為牡丹賦者眾矣，然多詠洛花也。河州紫斑牡丹，以瓣基生紫斑而冠名，天下奇絕，古今獨步，然古今鮮有賦者，吾其憾焉，故憤然為賦，其詞曰：河湟雄鎮兮，花兒故里；星分井鬼兮，六省通衢。南欹大峙危聳兮，天然屏障；北枕黃河萬里兮，自是濠池。河州地脈異兮，鍾靈毓秀，紫斑尤為奇兮，百卉魁首。聚天地之靈氣兮，餐日月之秀色；萃萬花之姿韻兮，綻雍容之芳容。嫻雅優渥兮，呈現國色之儀態；祥和富貴兮，倜儻天香之風度。

四色變而成百色，牡丹色之瑰麗繁複，百卉不濟。色黃者如鎏金熠熠兮，燦燦霜菊無顏；色赤者似丹陽菲菲兮，灼灼桃李失容。色白者若皓月皎皎兮，皚皚梨花遮面；色紫者宛青煙嫋嫋兮，赧赧爐火黯然。五彩斑斕兮，爭奇鬥豔；奼紫嫣紅兮，目不暇接。

醉折嫩房和蕊嗅，牡丹香之攝魂奪魄，無出其右。如杜若留夷兮，芬芳縷縷；似蕙蘭藳本兮，氤氳淼淼。若椒木薜荔兮，馥郁霏霏；仿白芷茱萸兮，逸馨泠泠。醺貴妃兮，醉臥沉香亭；酗劉伶兮，橫陳古道旁。

明月丹景春醉容，牡丹其態之妖嬈迷人，季禽（柳下惠其字）失儀。如宓妃出水兮，凌波微步；似西施蹙眉兮，捧腹彳亍。若飛燕舞盤兮，踏雪無痕；仿貂蟬拜月兮，虔穆淑雅。千嬌百媚，令騷人兮青眼有加；千姿百態，惹仕子兮顧盼傾心。

紫斑牡丹品名繁，詩意濃郁蘊豐贍。綠蝴蝶上蝴蝶舞，佛頭青頂佛光繚。瑪瑙盤裡白粉梢，觀音面前太士黃。狀元紅金花狀元，大富貴萬金富貴。花紅繡球，披大紅袍；玉兔天仙，憩白玉樓。醉楊妃，侍兒扶起嬌無力；粉西施，淡妝濃抹總相宜。三學士三轉九子珍珠紅，一捧雪捧墨玫瑰千葉紅。

牡丹品奇高，秋翁競折腰。鐵骨錚錚應時開，不懼淫威傲群葩。烈火焚燒寧焦枝，春風勁吹吐紅霞。離草遜其格，菡萏寡其情。無曲柳之細腰，有胡楊之膽魄。如玉壺銜冰，似菱花映月。植王宮而自潔，處村舍而尤歡。無畏奇寒，深澗邃谷亦娉婷；奈何酷暑，荒野瀚海也傾國。

黃河水長牡丹香，好不過花兒故鄉。牡丹月，河州處處牡丹芳；牡丹芳，歷史悠久綿綿長。始栽隋唐，繁盛金宋青韻上；元明已降，春雨花樹似咸陽。康乾盛世，松崖勝絕是河州；更朝迭代，國運昌時花運昌。

歲歲牡丹月，盈尺牡丹開。高大如琪樹，繁花滿枝頭。正皇冠，結金環；起層樓，堆繡球。形如蓬萊仙嬪，狀若錢塘吳娃。或素心潔面兮，凌霜欺雪；或燦若雲錦兮，含碧凝露；或白質粉黛兮，容靨嬌媚；或紫電青霜兮，絕然獨立；或鳳冠霞帔兮，風姿綽約……搖曳於千剪萬剪東風中，盪漾於千葉萬葉碧波間。諧音律丁丁，邁纖步盈盈。舞霓裳款款，束柳腰依依。舒廣袖飄飄，播香馥縷縷。綻傾城傾國色，呈絕代絕世容。東皇賜甘霖，鼠姑時時新。牡丹含露真珠顆，晶晶瀅瀅兮旖旎風光；勻面胭脂貼花黃，嫋嫋娜娜兮淑豔紅裝。半瓣花瓣上訴說千般風情，萬般瀲灩；一滴露珠中榮耀大千世界，芸芸眾相。定格青磚兮鑲嵌繡闥，鐫刻斗拱兮競芳鴻甍。

惠民政策兆萬戶，美麗鄉村披錦繡。花兒滿川歌滿山，古韻河州煥新顏。花為紅娘，招商引資，恢宏昔日絲綢之路東進西出之要衝，駝鈴陣陣，馬蹄得得，商隊絡繹如雲聯翩至；花為契機，精準佈局，永葆而今紫斑牡丹集中栽培之寶地，繁花燁燁，惠風悠悠，遊旅張袂成陰紛沓來。博冠淑媛秀轂攢，儒商雅士寶馬喧。處處摩肩接踵，幢幢人頭攢動。穿梭於名園豪宅，逡巡於小戶農家。入寺廟道觀兮徘徊，步尋常巷陌兮蹀躞。睹林下之風致，賞河州之奇葩。人因花而榮光，花因人而名揚。濱河南路曲仄三徑，駐峨峨之倩影；東郊公園憑倚闌干，發千古之幽情。

銘記破萼綻放，情愫薰染時光。群賢畢至，鄉達鹹集。會紫斑之芳園，設瓊筵以坐花。舉樽飛觴邀姮娥，開牡丹宴也；青花煎酥白粉團，啖牡丹瓣也。分曹射覆蠟燭紅，飲牡丹酒也；鋪陳玉版點皴染，繪牡丹畫也。筆走龍蛇錐畫沙，書牡丹詩也；響遏行雲繞樑欐，歌牡丹令也。年年歲歲兮花相似，歲歲年年兮人不同。良辰美景並具，有滕王閣之盛；賞心樂事期逢，超桃李園之況。諸儕馬良如椽神筆在握，群賢江郎八斗才氣胸藏。芳姿豔質壓群芳，勁骨剛心高萬卉。對群英之冠，瑤池仙種，不有佳作，情何以堪？賭詩潑茶，誰為擅場？悉展雄才，競平仄兮捋髭鬚；盡抒雅懷，拈分韻兮酌推敲。敢竭鄙懷，率爾為先。信筆塗鴉，四韻俱成（依中華新韻）；青磚已獻，塊玉何在？延灑子建七步才，各傾太白斗酒詩云爾：

灕水岸邊雨初霽，牡丹次第破新苔。

金鉤魏紫銜金豆，玉兔天仙育月荄。

朵朵展顏競芳華，翩翩玄鳥間徘徊。

遊人細看費評騭，馥郁天香浸客懷。

牡丹情 臨夏魂

●徐光文

“牡丹隨處有，勝絕是河州。”“枹罕花稱小洛陽，金城得此豈尋常。”這是清代詩人吳鎮筆下描繪臨夏牡丹之盛、之絕，被廣泛流傳，經久不衰。

河 州 、枹罕就是今天的臨夏 。臨夏人的生活是從早晨的“牡丹花”開水沖泡春尖茶拉開序幕的。“白牡丹白耀人哩，紅牡丹紅著破哩”。每當五月，牡丹盛開。清風徐來，香漫臨夏。萬人空巷，爭相浪牡丹。五月由此而得名牡丹月，是牡丹的盛會臨夏的狂歡節。歡聲笑語伴雜著濃濃的天香賞其國色、賞其品格、品其情懷。

臨夏人愛牡丹是由來已久的，是發自肺腑的，是樸素的，是滲到骨髓裡的，就如同對“花兒”的喜愛：“刀刀拿來著頭割下，不死就是這個唱法”；是對愛情的忠貞：“要是我倆的婚姻散，三九天，青冰上開一朵牡丹”；是對幸福生活的讚美：“牡丹花的尕碗子，糖水面烙哈的餅子，手抓羊肉面片子，莊稼人活出了樣子”。牡丹與“花兒”如影隨形，並蒂盛開，同頻共振，不可分割，牡丹就是“花兒”，“花兒”就是牡丹。每年農曆四月八的松鳴巖花兒會“老僧新開浴佛會，八千遊女唱牡丹”就是實證。

花兒研究專家張亞雄在《花兒集》（1940年出版）：“世稱牡丹以洛陽產者為貴。故又稱牡丹曰：‘洛花’，相傳洛陽名花，本來借種河州。則河州牡丹，甲天下矣”；“花兒中吟牡丹者多得不可勝記。”

牡丹是富貴花、幸福花、團結花。臨夏之美，美在牡丹。臨夏牡丹有別於洛陽牡丹、菏澤牡丹，是為紫斑牡丹，其色斑明顯、樹形高大、花大盈尺、香味濃郁，是花中珍品，冠絕國內。“國色在中原，天香是紫斑”。

臨夏人的牡丹情節根深蒂固，歷久彌新。從往昔的“餓了想饃饃哩，吃飽時看牡丹呢”到今朝的“富種已隨丹根至，農家小院頻相逢”。臨夏大地處處彰顯著牡丹的倩影，飄溢著牡丹的芬芳，臨夏“三雕” （磚雕、木雕、葫蘆雕），家居飾品……處處體現著獨具特色的臨夏牡丹元素，形成了積澱深厚的臨夏牡丹文化。臨夏牡丹文化是千百年來勤勞的臨夏人民智慧的結晶，是臨夏作為華夏文明發祥地之一的有力載體，也是臨夏人民文化自信所在。

牡丹頌盛世、奮進新徵程。牡丹月裡來，傾城古河州，是臨夏人誠摯地邀請函。讓您駐足大夏河畔，牡丹長廊，連片成海，徜徉叢中，國韻天香。走進農家院落，婀娜多姿，花香四溢，體味別樣風情；以花為媒 ，誠 邀 天 下客。一朵花幸福一座城，一朵 花 福 澤臨夏人。

攝影：史有東 王援朝 楊 敦

編輯：李娟 稽核：範海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