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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開萍:從2%裡捕捉酸甜苦辣澀綿冽

舉杯齊眉,觀其色;細聞其香;抿酒入口,均勻鋪滿舌面,去捕捉它的深濃淺淡、酸酯醇醛、工藝流程。然後寫下評語,或醇厚豐滿,或陳香舒適,或細膩圓潤……

14年前,剛剛從四川理工學院生物工程專業畢業的何開萍進入習酒集團,成為勾貯中心一名化驗員。辦公樓裡,坐在二樓的何開萍微微轉頭便能看到一樓斜方處的嘗評辦公室,品酒師們一聞一品便看透杯中乾坤的技藝,讓她好奇、崇拜。

幹完手上的活兒,何開萍就豎著耳朵,樓下取樣瓶與取樣瓶碰撞的聲音一傳來,她便知道,這是要去取樣做嘗評了,立即起身尾隨而去。

把自己訓練成為最靈敏的“儀器”

25歲的何開萍,一頭長髮,風風火火。吃飯的時候,衣服上不小心沾了油漬,等不到飯後,立馬就要去處理,“最討厭的便是等人這類磨時間的事。”

和習酒酒窖裡那些花著時間慢慢成熟的酒體截然相反,也不像哪些甘坐枯禪的品酒師,何開萍是個急性子,是一點就要騰空的煙花。

2010年,何開萍進入嘗評崗位,對成品酒或基礎酒的質量、風格進行鑑評。此前她已花2年時間自學嘗評理論,進入實踐階段,她的目標是,“要把自己訓練成為最靈敏的‘儀器’。”

那時的何開萍,是一個“怕不辣”的人,無辣不歡。可是要保持味覺的靈敏,就得戒掉辣椒。回憶起戒辣,何開萍說,“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吃什麼都寡淡無味,每餐都在想哪怕給我加一小勺辣椒呢。”

不化妝、不用香水,到近兩年,甚至用水果替代晚餐,何開萍都覺得“還好,沒啥”,都不如戒辣的那段日子,那紅豔誘人的辣椒讓她心癢得幾欲動搖。

而今,何開萍的廚房裡,調味料只有鹽和醋。

從迷霧森林裡找一棵只知道名字的樹

醬香型白酒是世界上風味物質最複雜的蒸餾白酒,藏在2%的酒液之中。

嘗評訓練階段,幾個月的時間裡,她毫無進展,“像是在一片迷霧森林裡,找一棵只知道名字不知道長相的樹。”那時候的她,一天要品評上百杯酒,直至舌頭髮麻、雙眼犯暈才肯罷休。

何開萍至今仍記得“醬香”從一個概念變為味覺感受的那個瞬間。“跟著師傅去收新酒,抿了一點入口,突然嚐到了小時候外婆做的麥子醬的味道,米飯結出鍋巴的焦糊香,還有清雅的蜜香。”

她反覆抿酒,咂了幾次,那味道依然在舌尖,才終於敢確認,自己實實在在捕捉到了醬香的味道。

摸到了門路的何開萍,漸漸掌握了更多的味覺感受。“輪次酒,有種‘生沙’味,像沒有成熟的野果子。好的高度酒,不會辣口。原料發黴,酒也會‘澀口’,類似於豬油變質的感覺。”

和不少品酒師一樣,何開萍有個小習慣,總愛聞一聞、嘗一嘗,“多記住一種味道,都會對日後品酒有所幫助。”

多年前,榴蓮還未大規模上市,何開萍從電視上看到後,輾轉折騰買到手。車釐子剛進入國內,價格昂貴,她也毫不猶豫買來試味。週六週末,何開萍帶著女兒走遍了習水周邊的大小山坡,採藥嘗味。秋天,帶回黃菊做花茶,春天摘來野菜包餃子……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何開萍戲稱,“我給自己建了一座味覺博物館。”

萬般滋味都逃不過她的舌尖

和儀器檢測不同,品酒還要看個人狀態,是一門敏感的藝術,過大的情緒波動會影響到它的精確。

何開萍一般會在早上8點到達公司,泡上用來漱口的茶水,調整好狀態。“早上的品酒從9點持續至11點,下午3點到5點。”何開萍說,這兩個時段是一天中最適宜評酒的時段,光線柔和、溫度適宜。在這時品酒,能最大限度地摒棄干擾因素。

她坐在一堆樣酒前,端起酒杯觀色、聞香、品味,靜得連呼吸都輕輕的,平和溫潤,酸、甜、苦、辣、澀、綿、冽……萬般滋味都逃不過她的舌尖。

在陶壇裡靜靜呼吸的酒體,經何開萍的舌尖走一遭,便洩露了自己所有的秘密:日升月沉裡的物理和化學變化,酒體達到了何種成熟程度,又會向著何種方向發展。

儀器無法取代人工品酒,卻可以成為感官的補充。

何開萍和同事組建了醬香新酒化驗室,收集不同區域、不同車間、不同工藝引數下的基礎資料,建立習酒指標資料庫,為習酒風格穩定提供資料支援。

“目前,習酒醬香新酒的基礎分析方法初見成效。”何開萍說,“我們採用分組交叉的方式進行感官品評,有效解決了因感官疲勞而導致的結果偏差,更好地服務企業生產。”

釀酒,七分靠技術,三分靠藝術。勾調,便是這佔比三分的藝術。基酒的品評結束,“藝術家”們利用各輪次基酒為原料,品評勾調,創作出醉人的佳作。

何開萍說,這是一項精細活。不同年份、不同輪次、不同等級、不同酒精度的酒樣取長補短,讓酒體微量成分在勾調中得以補充、豐富、完善,從而形成習酒的風格。“所謂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有時分毫的劑量,都會使得風格大變。”

何開萍參與酒體設計的君品習酒獲得2020年布魯塞爾國際烈性酒大賽金獎。

一隻蝸牛牽我去散步

10餘年來,何開萍把時光折進美酒,用舌頭守護習酒質量,以勾調賦予美酒靈魂。

2010年進入嘗評崗位,2012年考到一級品酒師,2015年,32歲的何開萍成為國家級白酒評委,在平均年齡40以上的隊伍裡顯得格外年輕。談起獲得的“全國釀酒技術能手”“貴州白酒工匠”等稱號,她說最大的收穫不在此,“這個職業重塑了我”。

何開萍用“走火入魔”來形容自己對品酒的熱愛,“我已經10餘年沒有吃米飯了。” 並沒有相關研究表明,米飯對味覺有什麼影響,“是我覺得,不吃米飯,保持一個輕盈的體重,心態上會更舒適,更利於品酒。”

做了品酒師之後,周邊的朋友都說,何開萍變了個人,“以前風風火火,現在像一罈老酒。”時光把她的濃烈化解為醇和。

又是一個工作日的早晨,要上學的女兒磨磨蹭蹭不肯出門,早已收拾妥當的何開萍站在門口耐心等著。回憶起多年前,同樣的場景,“一定是在催促、責備,我最討厭等人。”

而今,她在心裡默默地想起一個忘記從哪裡看來的故事:上帝給我一個任務,叫我牽一隻蝸牛去散步,我不能走太快,蝸牛已經盡力爬,可為何每次總是那麼一點點?

蝸牛往前爬,我在後面生悶氣。

咦?我聞到花香,原來這邊還有個花園,我感到微風,原來夜裡的微風這麼溫柔。慢著!我聽到鳥叫,我聽到蟲鳴。我看到滿天的星斗多亮麗!咦?我以前怎麼沒有這般細膩的體會?

我忽然想起來了,莫非我錯了?是上帝叫一隻蝸牛牽我去散步。

貴州日報天眼新聞記者 周清

周清

  視覺編輯 陳思蓓

  編輯 支太檾

  二審 徐思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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