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覺得這個題目有些不好聽，現狀卻是如此。
無意中看到楊媽媽和其千金在烘焙小鎮周塘的圖片，我私信楊媽媽的女兒“老阿姨精神不錯，就是有些消瘦”。老人家的女兒告訴我，老人家做過九次化療，我一時怔住了。
前兩年楊媽媽的老伴張善錦老先生辭世時，我聽到了相關資訊，也想為老人家送最後一程，因為自己當時四大失調，不敢冒險，所以強忍悲愴，只能透過文字表達自己的傷感。這種複雜的心情外人不得而知，只有自己才能夠體會到。
扯地連天的雨下個不停，人的心情亦如淅淅瀝瀝的夏雨，天有不測風雲，也沒有像今年一樣，氣候反常，天氣冷得也像初春一樣，聽著窗外的雨聲，我的思緒也不由自主飛向江銅，懷念起和張善錦老先生夫婦交遊的日子，覺得不寫幾段文字，不足以表達出自己的心情，不足以讓自己那顆歉疚愧赧之心有所緩解。誠如那句話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與善錦老先生”初識”是在好多年的一次畫展開幕式上，出席的嘉賓中間又位長者，溫文儒雅，鼻樑上架一副茶色眼鏡，氣定神閒，與眾人不同。開幕式結束後，沒有看到這位老先生去了哪裡，也沒有同老先生攀緣的機會，事後才知道這位長者便是善錦老先生。
這何嘗不是老先生夫婦相濡以沫的寫照呢？
後來在相關傳媒上看到多幀老先生的作品，當時我覺得兩位老人家的印象相得益彰，相映成趣。老先生善書畫，構圖清新，用筆流暢，亦莊亦諧，世不多見；楊媽媽則善於剪紙，雖然那是時七十多歲，性情詼諧幽默，令人忍俊不禁。我自認為老先生的書畫有廖冰兄的風格，老先生沒有認可，當然也沒有反對，或者是老先生不希望自己是別人的翻版，他只想做自己，只不過某些方面不謀而合罷了。
楊媽媽的剪紙 後來因為工作方面的原因和兩位老人家接觸多了起來，對於老先生的書畫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心氣不低的我對老先生更加欽佩。原因就在於老人家所書內容絕非拾人牙慧，書寫那些老掉牙或者俗不可耐的語句，而是有檔次有高度，有深度，值得回味。比如老先生曾經書寫過白居易的一首詩： 蝸牛角上爭何事，
石火光中寄此身。
隨富隨貧且歡樂，
不開口笑是痴人。 非常有哲理，人生不過幾十年，又何必斤斤計較，庸人自擾呢？
老先生夫婦金婚之喜時，我應邀為之撰寫賀詞，當時頗費周折，思忖再三，覺得太文雅別人看不懂，太俗則令人所不齒。如同孔子所言信雅達是必須的，缺一不可。突然靈光一現，便以亦莊亦諧的方式寫了幾句，自己感到還算滿意，張維舟老教授用硬筆書寫，更令雲清臉上增光不少。
感恩老先生所刻鈐印，我在揮毫時非常喜歡這方鈐印，經常使用，覺得老先生在我左右指點迷津不離須臾。
記得有一年，有位俄羅斯的朋友相訪，逗留了一段時日，為了讓我們的交流更加通暢，張維舟老教授向我們推薦老先生，因為老先生對於俄語相當熟稔，老先生很謙遜，雖然表示非常樂意幫襯，但還是婉辭了。從這件事情上，我更感受到了什麼叫做飽滿的稻穀常常謙遜地把頭低下。
楊媽媽在自己的剪紙展覽前
窗外不時有車輛沙沙地疾馳而過，我對老先生懷念的思緒一點都沒有減少。記得在傅輝年老先生的追思會上，老先生夫婦都參加了，老先生回顧和傅輝年的交往，充滿了悲慼。
餘生也晚，和老先生交往不多，但是在有限的歲月裡，我卻獲得了無窮的鼓勵和精神食糧。
感覺到特別幸福的時光 十天之前，我突然起了念頭，想去看看楊媽媽，屈指算來，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面了。去江銅那天是下午，出發時兩點多，到了江銅還不到下午三點。
熟悉的院落，熟悉的花朵，我在院子之外就高聲喊道“楊媽媽，雲清前來拜會。”沒有迴音，之前楊媽媽的女兒就告訴我，楊媽媽知道我去，已經起床等候了。然後我撥打楊媽媽的手機，在門口就聽到手機響。良久屋門開了，還是那張慈祥熟悉的面龐，楊媽媽將我讓進屋，老人家臉上露出歡喜的神情，我進門想落座之前，似乎不經意地尋找另外一張熟悉的面孔，沒有見到，再也見不到了，不由得黯然神傷。面前的楊媽媽比照片上的她更加消瘦，不過思路還相當清晰，我還沒有開口，老人家主動介紹了自己的身體狀況。話題不由自主落在善錦老先生身上。楊媽媽告訴我，老先生的心電圖顯示一條直線的時候，她趴在老伴耳邊，告訴老伴不要牽掛，放心地走吧。突然楊媽媽發現心電圖又跳動了幾次，說明老伴聽到了自己是聲音。
楊媽媽談到了大家對自己的鼓勵，談到了自己的豁達，還不由自主談到佛教中將死亡稱作往生的說法。 我想表達，人最圓滿的結局便是脫離六道輪迴。我不止一次對失去親人的人士說，親人何曾遠去，只不過是在不同的時空互相關愛，互相呵護。其實死亡哪裡有那麼可怕，只不過國人忌諱這個字眼罷了，死亡就是回家，否則為什麼會有“視死忽如歸”這句話呢？
我還想告訴楊媽媽，有往生這個詞兒，更有倒駕慈航這個說法，當然那是指的諸佛菩薩，我們普通人何嘗沒有這種願力，沒有這種可能呢？
楊媽媽告訴我，老先生辭世後，他從老伴的電腦裡，發現老先生的著述有200多萬字，她覺得老伴根本就沒有遠離自己，無時無刻不在陪伴著自己。 我一直想到老先生的房間走走，自始至終也沒有開口，但是已經感受到那種和老先生促膝而談的感覺。 老先生曾經告訴我，當年他在北京讀書時，同學們盛傳柬埔寨西哈努克親王的兒子就在那裡讀書。 我還記得曾經請教過楊媽媽的芳名必如是怎麼來的，記得楊媽媽曾經詳細告訴過我，但是我想不起了。 本來想同楊媽媽多聊一段時間，看著窗外陰沉沉的，想起家裡陽臺上晾曬的衣服，便有些魂不守舍，況且楊媽媽很興奮，我擔心老人家時間長了，會影響身體。
老人家執意把我送出門，還挽著我的胳膊讓我欣賞她種得花，告訴我顏色有所不同的原因是什麼。
天越來學陰沉，還有些起風，我力勸老人家抓緊回房間，老人家執意要目送我離開。老先生還曾經饋贈我好大王碑，往日情景再浮現。出了江銅，上了車，就開始下雨，還伴隨著風，等到中途的時候，雨勢更急，風更猛烈。
今天是浴佛節，寫下以上文字，算是對老先生的追思，也算是對楊媽媽的祈福，誠如楊媽媽所言，她已經看慣了人世間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 祈願楊媽媽能夠享受更多的幸福時光，呵護人的感受是最幸福的，被人呵護的感受更是幸福的，我還想多看看楊媽媽種得花兒，還想看更多年老人家種植得花團錦簇，更想一如既往欣賞老人家那充滿寓意吉祥、幸福安康的剪紙。
值得欣喜的是，在“曬出你心中母親‘最美照片網路投票中”，楊媽媽女兒獲得了三等獎，算是楊媽媽母親節最開心的禮物吧。在撰寫此文中，引用用了很多網路圖片，享受了很多人士和傳媒的勞動成果，倘有冒昧之處，敬請海涵。 雲清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讓更多人儘可能全面瞭解善錦老先生夫婦，更希望楊媽媽獲得更多尊敬她、喜愛她的人的祝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