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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老婆相戀十年,終於找到了真愛,他卻說:我們都是這樣的人

趣微口袋週刊    第3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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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花開

●徐風

院子裡石榴花開得正熱鬧的時候,表姑來給翠提親了。

翠手忙腳亂地沏好茶,低著頭紅著臉靠在牆上一言不發。

表姑笑:這孩子還害臊呢,呵呵。

父親也笑:從小就靦腆。

翠越發的拘束起來,兩隻手不停地拈著衣襟,父親跟大表姑講些啥都聽不清。可當大表姑說到是鎮上姓劉的人家時,她卻聽得真真的,驀地心裡就鑽進了七八隻小兔。這麼巧!會不會是他呢?

他叫劉強,家在鎮上,跟翠是初中同學。因為他倆被懷疑早戀,老師進行了突然的家訪。

看著父親責備的眼神,翠流著淚講她不想再念書了,要幫父親賺錢,操持家務,好好供弟弟。翠早就有輟學的念頭,作為一個撿來的孩子,她根本就沒有過讀書的打算,更別說還能夠唸到初中。她已經很滿足了,眼下她所焦慮的是這個家。父親這些年又當爹又當媽,家裡地裡都是他一人操持,往往兩頭不見太陽地忙活。之所以死皮賴臉的堅持著,似乎也有劉強的原因在作怪。儘管父親有些後悔,翠卻鐵了心。

自此,翠跟劉強再沒見過一次。因為離著鎮集很遠,一年中也去不了幾回。有時去趕一趟,總巴望著能遇見他,又怕遇見他。她覺得自己好傻,劉強學習那麼好,早晚是大學生的料。她懶得跟同學打聽,同學們也沒人跟她提起。

石榴花開了落,落了開。花開花落翠都傷感。其實,她心裡一直住著劉強的影子,所以表姑一提到這幾個字眼,一顆心就左衝右撞起來,腿都軟了。

表姑又說:人家還是一名退伍軍人,光榮家庭呢。翠,聽說你們倆還是同學,是不是天賜的緣分啊。

表姑越講翠越激動難耐,結巴著應一句躲進了裡屋。

這孩子也算痛快,呵呵,表姑忽然壓低了聲音,把臉往父親跟前湊了湊,那邊的具體情況先別告訴她,見了面看看啥反應再講。

表姑家裡有事,飯也沒吃一口便走了。

翠被父親喊出來,臉紅得像院裡的石榴花。

父親裹了一口煙鍋,說:閨女,為了你兄弟上大學的事委屈你了。

翠低聲說:爹,不委屈。人家肯答應拿這些錢,想是富裕人家,你閨女是去享福呢。

可萬一……

爹,啥萬一不萬一的?弟弟上學要緊,就算你不答應,俺還不依呢。俺去洗衣服了。翠一甩辮子跑出了屋,把要洗的衣服丟進盆子,端起來就飛出了院門。

天藍得像寶石,水清得像鏡子。翠一溜小跑,氣喘吁吁的在河邊坐了下來,把臉盆一丟,兩手托腮望著潺潺的河水發開了呆:是他,真的是他!他咋沒考上大學?真是可惜了。他要考上了,哪還有今天這巧事,呵呵。

翠笑出了聲,嚇了自己一跳。四下裡瞅了瞅,並沒有人,可她還是覺得水裡的魚啊石頭啊,岸上的草啊樹啊都在羞她哩。小翠把臉埋進了膝蓋。

夜深人靜,幻想過無數次與他的美好過往後,不知怎的一顆心忽又懸了起來。鎮上姓劉的同學好幾個呢,還是個當過兵的,憑啥就認定是他?可為了爹,為了弟弟上大學,是他不是他又能咋?翠在床上烙餅似的折騰了一夜。

幾天後,翠騎腳踏車馱著表姑去幾十裡外的鎮上相親。一路上直走神,嚇得表姑不停敲她後背。

總算到地了。一進院,翠的眼睛就落在了兩棵粗壯的石榴樹上。火紅的石榴花映得小院彤紅,也晃得翠的眼睛走了神。她驀地又憶記起那年秋天劉強把她叫到學校的一個角落,從鼓鼓囊囊的兜裡掏出一個咧著嘴的大石榴。她說:俺家也有。劉強說:肯定沒俺家的個頭大又甜,你快嚐嚐。翠當真就摳了幾粒填進口中,一迭聲的“嗯”,當真甜到了心裡。也正是這顆石榴暴露了他倆的秘密。想到這兒,翠又差點笑出聲。石榴樹在這一帶很普通,誰家裡沒有一兩棵石榴樹呢?但翠的心理還是多了一分把握。

翠,想啥呢?叫嬸。表姑悄悄拽了下翠的衣角。

女主人不知道啥時候站在了眼前,翠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滿臉通紅地低頭喊了聲“嬸子好”。

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家裡卻只有女主人,表姑有些迷惑。女主人衝翠一笑,把表姑拉到裡屋,低聲說:死活不肯見,這不都去找了。

話音未落,院裡熱鬧起來。翠猜他進家了,心一下又揪了起來,想鑽進裡屋,卻忍不住扭頭往外偷偷觀看。

儘管多年不見,曾經的小小少年已是英俊的男子漢,翠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目光下移,一根刺目的柺杖緊緊夾在他右胳肢窩裡。翠瞬間明白了表姑和爹口中的“萬一”,扶著門框呆立在那兒。

此時他也停止了反抗。四目相對,一個羞愧,一個茫然。

女主人牽住翠手,眼淚巴巴說:那年聽說你退學了,瘋了一樣要去找你,說都是他害的。他爹哪裡肯依,好說歹說糊弄著參加了中考,也沒考上。賭氣去了南方他姑媽家待了兩年,一回來就要去當兵,依他。誰知在一回搶險救災的任務中……

翠早泣不成聲,喊聲“劉強”便撲了出去。此刻,滿院的石榴花下起了花瓣雨,地上如鋪了一層紅毯。

圖片來源於網路

作者簡介

徐風

泰安市作協會員,作品散見於各類報刊雜誌,有文字編入多種年選集及初高中試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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