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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菜、掃地也快樂

自從在春天的傍晚,操場旁,大楊樹下,被薛老師找到之後,從那第二天開始,每天下午第二節課課後的課外活動時間,我就到薛老師的辦公室去學習了。

說是辦公室,其實還兼作他的廚房和臥室。一間十幾平米的草房子,坐落在學校食堂的後面,終日難以見到陽光。前後都沒有窗戶,只有一扇門可以與外面的空氣交流。地面沒有墁磚,溼漉漉的。靠近最北牆放著一張板床,床外邊有一擋布簾,把小小的房子隔成兩個空間。外邊的空間留作辦公和做飯。右邊放了一張辦公桌,上面堆了不少的書,桌前面放著一把木椅子,那是薛老師辦公的地方。左邊有一塊大石頭,上面是平整的,放著一個煤油爐,留燒火做飯用的。旁邊放著一平米左右的小方桌,那是薛老師切菜用的案板,案板旁有一個鐵水桶,水桶裡放著一把水勺。

這就是薛老師的辦公室,這就是薛老師的全部家當。放到今天,連拾荒人的住所也不如,但薛老師住著很自得,臉上總是掛著漾漾的笑意,一說話就面帶笑容。

我到了之後,薛老師就把案板上的菜刀、切菜板等用具拾掇到地上,騰出案板讓我趴在案板上學習。我學習的時候,他備課或者看書,沒有一點聲響。我每天學習大概一個半小時的樣子,他就會叫起我:“休息一會兒吧,馬上還要去上晚自習。”

這個時候,我就會放下書本。看到他的水桶裡沒有水,我就會跑到外面的井裡去打水。看到地面還沒有打掃,我就會拿起笤帚去掃地,然後把垃圾倒進垃圾桶裡,再把垃圾桶拎到外邊去倒掉。水打好了,垃圾倒掉了後,我還會幫著薛老師摘菜。

幹這些家務活的時候,薛老師從來不阻攔我。後來的生活中我體驗到,薛老師之所以不阻攔我,不是他懶,故意讓我幫著他幹活,而是在對我實施教育。作為一個學習的孩子不可以“學習”為名,就拒絕一切家務勞動。再者,學習後,參加一些勞動,更有利於大腦休息。——資深的教師就是不一樣。

在我幹這些家務活的時候,薛老師都一直不停的跟我嘮嗑。嘮的都不是閒話、廢話,連家常也很少嘮。嘮的都是與語文、歷史、地理、政治相關的知識。薛老師太厲害了,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古今中外,談起來都是滔滔不絕。而那時的我就是一個“小白”,什麼都不知道。薛老師口中說出來的,於我都是新知。我也如干涸的土地,灑下來的春雨,我是一滴不落地都給吸收掉。在知識的海洋中,那時的我,如同一棵初夏的小樹苗,快速地成長著。

雖然決定考大學之後,我開始拼命了,學習學得很苦,很累,但是在薛老師那裡,我卻很快樂。這不是一般的快樂,而是一種精神快速成長帶來的那種高階快樂。

我經常到薛老師辦公室去學習,在我的同學中傳出來的,說是薛老師在給我“開小灶”,另鍋做飯吃。其實,薛老師沒有單獨給我上過一節課。他給我傳授知識用的是閒談的方式,而且不只是語文,政、史、地全都有。我是在薛老師的“閒談”中成長壯大起來的。

現在,人都說,你能走多遠,在於你與誰同行。這話是沒錯的。與薛老師在一起,我才把我的人生之路走出了一番新天地來。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知識的長厚者,他本身就是一本“百科全書”,與他閒談,就是在讀書。只不過聽者必須是一個有心人,不用心聽,不用腦子死記,即使“百科全書”在你身邊,也是白瞎。

在薛老師辦公室學習的日子,是我人生當中最快樂的時光,即使打水、掃地、摘菜,也是快樂的。所以,近半個世紀的時間過去了,現在回憶起來,依然歷歷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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