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的第37年,伊能靜更忙了。
她姐在長沙見到伊能靜時,她正在錄製綜藝節目《上班啦!媽媽》。原定晚上十點左右結束的節目錄制,直到凌晨一點才真正收工。
這樣的狀態,伊能靜已經持續了近1年。
大熱綜藝基本都能看到她的身影,且圍繞她的話題不斷。
伊能靜有話題、有熱度,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但,她並非一個出道37年只有話題沒有作品的空殼。
僅僅用“有話題”來概括她,未免過於偏頗。
從哪個時間段開始瞭解伊能靜,她姐思考了很久。
37年,不是一個簡單計算其「出道」的資料,而是一個女生從16歲到53歲的人生記錄。
歲月在一個女性身上最使力的時刻都在這兒,工作、結婚、生子,每一個詞都是一把雕刻刀,在這段時光裡雕刻一個人的身心。
《我就是演員》
很多人說伊能靜是公主,她真的是嗎?
她的B面,到底是什麼?
這次採訪,是一次探究,也是一次能否「打破印象」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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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公主,是超人
《媽媽是超人》是伊能靜參加的所有節目中,她姐最喜歡的一個。
喜歡的理由,在伊能靜看來堪比“黑粉”程度——
2017年,伊能靜和秦昊的女兒米粒出生不久,畢竟要上鏡,伊能靜努力健身減肥,想著能夠儘量好看些。
可,努力後,依舊是有些走形的身材,過敏腫起的眼睛,以及「蓬頭垢面」。
那一刻,她姐看到了一個更立體的伊能靜,更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群人——
嬰兒媽媽。
《媽媽是超人》
米粒半夜突然哭泣,伊能靜立馬清醒翻身下床,餵奶、安撫、哄睡,整夜只睡三四個小時。
一時失誤導致米粒摔下兒童座椅,她走進廚房後,不自覺扇了自己倆耳光。
這樣的畫面,在節目裡還有很多,
伊能靜毫無掩飾,也沒有丁點美化。
因為這就是真實的育兒日常。
等米粒漸漸長大,媽媽的心態依然與常人無異。
她前陣子上《理想家》就聊到帶孩子寫作業時的現實煩惱。
教孩子做數學題,教會了1+2=3,卻依然不知道2+1=?。
《理想家》
而她在節目中呈現出的對育兒的緊張,似乎指向她將成為一個「容錯率低的媽媽」:
每個細節都要做到位,才能不出錯,讓孩子健康成長。
可一些細節又暴露她並非如此。
去年一條關於她兒子的訊息衝上了熱搜,
大眾期待著伊能靜的反應,
一個本不該成為話題的事情被各種討論,她不解。
直到最近的《理想家》,她才面對鏡頭給出自己的解釋:我要給孩子足夠的自由。
《理想家》
給予他充分獨處的自由,「因為
自由是非常珍貴的,尊重別人做自己是非常珍貴的」。
採訪中,她姐找到哈利身上「自信、坦然」的密碼,甚至能強烈感受到,不遠的將來米粒身上也將出現同樣地坦然和自信。
這份自信,來自於伊能靜的全職媽媽身份,伊能靜告訴了她姐,她對全職媽媽的理解。
首先,全職媽媽,不等於喪偶式育兒。
熱搜上那條#職場媽媽平衡家庭和職場是個偽命題#,採訪時伊能靜給出了詳細解釋:
「最簡單、最穩定的結構是三角形,鐵三角才是平衡,兩個點只能連成線而已。
你要讓媽媽一個人來平衡,對不起我平衡不了。
唯一平衡的方式就是爸爸必須要參與,父親加進來的話,那就是三個人的平衡。關係是立體的、穩固的」。
她迴歸職場後,行程安排得滿滿當當。
製作新專輯、錄音、參加草莓音樂節、綜藝節目錄制……
因此,育兒的過程中,父親的角色時刻在場。
她去上海參加草莓音樂節,秦昊就從劇組請了幾天假帶孩子,並去上海看她的現場,在場下給她應援。
第二,全職媽媽心裡要記得裝下自己。
伊能靜不在鏡頭前的日子,忙碌又充實。
她延續過往生活的儀式感:
「我兒子小時候,每個禮拜五什麼才藝課都不上了,就找各種漂亮的、好吃的的餐廳吃飯,現在兒子上大學了,約會變成了我和米粒」
細細安排時間,將自己的時間和陪米粒的時間重合:
週末米粒上興趣班時間,伊能靜會做自己喜歡的事,去書店買食譜書,幫米粒買書,幫自己挑書。
老師安排孩子們看展,伊能靜會和幾位閨蜜媽媽一起去,分開行動,卻可以有充分交流的機會。
做全職媽媽的日子,也意義非凡。
超人是身份,不是職業
採訪過程中,伊能靜提到多次兒子思想的成熟。
哈利曾收到過綜藝節目的邀約,伊能靜問他的意見,哈利會給出自己的想法:「我不想錯過我的學生生涯任何一段」。
14歲時,哈利給伊能靜寫了一首歌做生日禮物,說著「我媽唱歌的時候,聲音啞啞的,又有點小孩子的聲音,我在寫歌時會想象她唱的樣子」。
哈利清楚地知道媽媽的藝人身份,且樂於表達這一切。
但到了18歲,伊能靜在兒子那兒似乎失去了職業屬性,而她想要參與女兒的音樂學習時,女兒也會一臉迷惑。
《乘風破浪的姐姐》
返回職場,是必須的事情。
上《上班啦!媽媽》,是一個契機,更是一個訊號——
媽媽不能只是一個媽媽,媽媽需要上班,需要一個自我價值,能夠堂堂正正和女兒做自我介紹。
但回到哪個職場,伊能靜確實要一想再想。
《吐槽大會》上,張紹剛曾開玩笑說「大家都認識伊能靜,卻不知道伊能靜是做什麼的」。
這也確實只是開玩笑,伊能靜在娛樂圈早已碩果累累。
論唱歌,伊能靜不乏經典作品:作為中國初代女團「飛鷹三姝」成員之一,組合一經出道便在臺灣地區紅極一時,“男愛小虎,女愛飛鷹”是當時的追星共識。
solo後,她一路高歌,《你是我的幸福嗎》至今仍是很多人的心頭好。
直到現在《關不住》這首歌的評論區,依然不乏有人感嘆這首20年前的歌如今聽來依然很前衛。
關不住
伊能靜 - 關不住
論演戲,《好男好女》、《南國再見南國》都是侯孝賢為她量身定做,
《好男好女》更是讓她獲得了1995年的金馬獎最佳女主提名,成為那屆候選影后中唯一的臺灣本土女星。
但這段時間,她最輝煌的10年,她都未曾為自己活過。
《新聞面對面》
1968年,伊能靜出生在臺北一個普通家庭,但生活卻不如意,16歲時,伊能靜「入職」是為了還債。
她的成長,是動物型的,在摸爬滾打中學習,而在浮華娛樂圈,她學到的成長公式是:
只有被人喜歡,才能改善生活,才能得到我想要的。
53歲的伊能靜,在家庭裡得到了治癒和認可,她所謂回職場不是去哪兒,而是決定為自己而活。
她在《乘風破浪的姐姐》開拍三天前,決定回到了最初的起點——做女團。
但情況,不再是當年的模樣。
玉女變成了媽媽,想回家的心變得更強。
浪姐首秀,觀眾看到了各位姐姐拼搏、努力綻放的模樣,伊能靜的手機裡多出來了30多通未接來電,寫滿了女兒的不安全感。
《乘風破浪的姐姐》
告別娛樂圈5年,伊能靜也不再是自信的伊能靜。
她在採訪裡透露出的,都是全職媽媽重歸職場的不安:
「製片人告訴我說,其他姐姐看以前的表演是興奮的,而我是害怕的。」
「家是個很安全的環境,講話比較自由。我剛回職場的時候,不自覺把家裡的溝通習慣帶到了職場,卻忽略掉了這可能對別人會造成不便。」
但還好,她也有武器。
浪姐第一首歌,是兒子送她的生日禮物。
浪姐錄製過程中,女兒米粒來到了她的身邊。
她終於找到了打從心底認可她的物件:
她在音樂節上唱的,是兒子寫給她的歌。
米粒在排練場拿著麥克風坐在主唱的位置對她說,媽媽你唱歌好好聽,然後我以後想要成為你。
「我覺得最美好的讚美,就是你的孩子想要成為你。」
公主的B面
她姐也和伊能靜聊了些負面的聲音。
比如已經貼死在她身上的標籤:公主、矯情、作。
又比如,參加草莓音樂節她被質疑實力。
伊能靜比想象得平靜,也比想象得坦誠:
「以前我會生氣,但情緒是流動的,穿過去看見它走掉就好了,對我來說,允許情緒出現是最珍貴的。
我真正覺得無所謂了,其實是去年年底左右,我忽然就過了那個階段。」
帶她走出來的是一群Z世代的年輕人,首當其衝的就是兒子哈利。
「我的未來你沒有去過,你不要用你過去40年來告訴我未來怎麼做」這是14歲時,哈利告訴伊能靜的話。
現在的伊能靜,才覺得這句話有多麼地重要。
「我的孩子,帶我看見未來。以前是他在我後面跑,現在是我在他後面跑」
透過兒子,伊能靜發現了太多有夢想、有熱情,卻無法落地的年輕人,絕大多數都是藝術設計生。
畢業於伯克利音樂學校的孩子,卻沒辦法找到他的本行職業;北服、倫藝出來的優秀設計師,只能在公司打樣,在沒有設計思維的公司粗造成衣。
她眼看著,能有光明未來的年輕人,被環境、職業磨成一位普通人。
採訪中,伊能靜和她姐講了自己真正的夢想:
「我一直想在七八十歲時開一個沙龍,我穿著誇張蝴蝶袖的衣服,上面點綴著繽紛色彩,我滿頭白髮,化著藍色眼影,深色口紅,不斷有年輕人流動到我這兒來,我能給他們機會,讓他們開心離開。」
很公主夢,很伊能靜。
但這個夢,正在實現。
去年,她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成立水晶計劃(THEIRSPACE藝創社),幫Z時代的年輕人創造就業機會。
伊能靜告訴她姐,這個決定,其實帶給她的驚喜更多。
前段時間,伊能靜穿著一件裙子登上音樂節,
有人不理解造型,只看到了裙子粉嫩的一面。
但伊能靜看中的是
衣服的背後一個年輕學生用服裝表達的態度:
一半是粉色的公主,一半是騎士,探討的是人的兩面性。
北京那套亦是如此,觀察會發現衣服上用了很多綁帶,暗指的便是人是在無數的捆綁當中想要掙脫的束縛。
「所以你會看我脖子上有繩子,這邊有鏈子,它不單只是個裝飾。」
草莓音樂節,前有大波浪後有陳粒,伊能靜在中間,但她一點都不緊張。
她唱著兒子寫的歌,穿著喜歡的年輕人們做的衣服,站在臺上。
那天風很大「我心裡升起了一種虔誠感,當時我想就算臺下的觀眾都走光了,都去上廁所了,或者吃東西了,我也要把我最好的表現拿出來獻給我自己。
因為我不再為任何人做任何事情了,在這個舞臺上,我在做伊能靜。
」
回到問題之初。
伊能靜是公主嗎?
或許有些「公主行為」,比如愛蕾絲,愛粉色。
但從未來看,伊能靜比公主快樂得多。
公主的定式只是和王子進入家庭,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伊能靜不是。
53歲的伊能靜,突然跑起來了,而且是無法抑制地想要往前奔跑。
她的身邊,圍繞著一群年輕人,他們圍坐在一起,吃著玉米片,聊著下一場要穿什麼衣服,要做什麼東西,一起喝酒,一起吃炸雞。
「好像我消失的青春期,由我兒子揭開了序幕。
我有點像後青春期的開始,我不希望任何東西讓我停下來,我就想一刻都不要停留。
我覺得生命才剛開始,Oh my g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