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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妻子意外墜樓,丈夫主動來自首,我卻在監控錄影裡發現疑點

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林覺民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桌上放著冒熱氣的茶杯,沁人的茶香飄滿整個屋子,這茶葉是朋友從嘉興專門給他帶的,純手工培制的味道是會馥郁厚重些。不過直到茶杯裡的茶水快要冷涼下來,他都是沒有喝上一口,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桌上那張稿紙上的內容,目光在濃深的迷霧裡逐漸丟失了行蹤,心緒繁沉。

紙上的內容是居酒屋205房間至105房間的橫向截面圖,上面標註了幾個關鍵的點位,205房間木櫃側面安置發射器的位置,105房間外長廊木榫釘子的位置;還有一個點位,剛好是死者站立的位置;紙上右側每一個點位的位置高度都被描述的十分清楚。按照服務生的口供,他也是意外得到了這個東西,因為那日受到死者的羞辱,才想起利用紙上的這個惡作劇來懲罰死者一下,卻沒想到致人於死地。

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就只是惡作劇嗎?

林覺民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服務生只是想要教訓死者,這一點在後續的認罪口供裡也能夠接受,可這張滿是數字和細線的紙上,卻瀰漫著讓人不易察覺的殺機,就像是從地獄裡飄出的閻王貼,伴隨著惡鬼呼號的聲響,要的是取人性命。

林覺民的直覺沒有問題,居酒屋的殺人事件作案兇手雖說已經認罪,但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至少還有幾個疑點仍舊沒有解釋:特意送到警局用於參加居酒屋的邀請卡;死者要找的東西;眼前這張早已經規劃了所有殺人細節的紙張;秦毅的身份。

說到秦毅,這個人憑空出現在林覺民的視線裡,卻只是短暫的停留了些許的時間,然後又憑空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裡。居酒屋的那晚,林覺民最後意識到,案子並沒有這麼簡單,還有一部分被濃霧籠罩,未被揭開,他的注意力隨後落到了秦毅的身上。

秦毅的出現十分奇怪,甚至有些不合時宜。

林覺民讓人調查了秦毅的身份,得到的結果讓他更加確信了心裡的那份直覺。縣裡在籍或是入縣在登記的人員裡,秦毅這個名字有很多,但若是算得上家境富裕的公子哥卻沒有一個。

那晚秦毅駕駛的車輛倒是根據車牌查到了戶主,但車牌一週前牌照已經報備被人偷盜,如果不是因為林覺民的直覺刻意去查了查,車牌被偷盜的事情還要查上一段時間。

於是乎,事情變得撲所迷離詭異起來。

咚!咚!咚!

“進。”

門被推開後,莫蔚從外面走了進來,她注意到桌上的東西。

“還在想那件案子?”

“那案子可不簡單。”林覺民點了點頭,這時候他才想起來口渴要喝杯茶水,雖然茶水落了涼,但他還是喝了一大口,“總覺著居酒屋的案件像是套子裡的餌料,等著我們這些嗅覺靈敏的人自投羅網。”

“自投羅網?林隊,我們可是警察。”

警察才是羅網。

“也是。”林覺民眯著眼,他知道這樣的比喻十分不得體,但心裡的那份惴惴不安,還是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這個比喻。

就像是,貓捉老鼠一樣。

“不說這個,外面有個案子,我想你應該去看看。”

2

林覺民跟著莫蔚來到接待室,看見了裡面坐著的中年男子,藍灰色的休閒套裝,腳下穿的是帆布板鞋,鬍子有幾天沒有處理,有些凌亂,眼珠裡有不少血絲,面板蠟黃,整個人的狀態看上去十分疲累。林覺民看了一眼莫蔚,不明白她讓自己過來這裡究竟是什麼原因。

只是普通報案問詢的話,可不是他要乾的活。

“他是來自首的,他說自己殺了人。”美女警官簡略的告訴了林覺民具體是什麼事情,後者也從這句話裡明白了會讓自己過來的原因。

“死者是?”

“我老婆。”坐在凳子上的人很主動的接話,語氣悲傷懊悔,“但我不是故意的,這是意外,我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他雙手抱著腦袋,神色痛苦,陷入了深深地自責和愧疚之中。說完這句話之後,他顯然沒有要繼續說話的意思。

“怎麼回事?”林覺民轉過頭去詢問莫蔚。

眼前這人的精神狀態暫時不適合詢問事情,林覺民只能寄希望於他在此之前和莫蔚交待過一些事情。

“聯絡過縣人民醫院,經他們確認,死者秀蘭也就是他老婆因搶救無效,於今早凌晨三點五十七分三十七秒中止生命跡象,確認死亡。法醫部已經前往醫院對死者屍體進行檢查,搜查科的同事也已經去了他家裡檢視案發現場。”

“死亡原因是什麼?”

“墜樓摔死的。”

“墜樓——”

“昨晚我在外面的飯局上喝多了酒,回到家的時候和我老婆發生點口角,她跑到陽臺上說這樣的日子她不想過了,她也不想活了。”

一直雙手抱頭痛苦的中年男子忽然哽咽著聲音說道。

“我當時說了句氣話,讓她真有能耐就跳下去,我沒想到她真的……真的就跳了。”

“有你這樣做丈夫的嗎?老婆說氣話你還加把火?”莫蔚冷聲道。

“是我的錯!”中年男子說著說著掩面痛哭起來。

林覺民明白過來莫蔚叫自己過來是怎麼一回事,“我們先出去吧。”

兩人離開接待室,只剩下中年男子一個人在裡面。

“林隊,你不覺得奇怪嗎?”

“是挺奇怪的。如果只是意外的墜樓身亡,就算他說了辱罵性的言語,案件也不會定性到殺人的地步。但他隔天就來警局投案自首,這個行為確實匪夷所思。如果是因為看見妻子墜樓死亡慘烈的景象而致自己的心神遭到重創,也確有可能受心神的影響驅使自己來警局自首,想要用殺人的罪名來謀求心神上的緩釋。常常有人在目睹身邊人因自己而死後作出詭異的事情來渴求贖罪,不過他的心神偏偏又是處在可以控制的地步。”

贖罪……

“而且他的話,不多不少。”林覺民沉思了一會,繼續說道。

莫蔚點了點頭,“我一直覺得他的自首很奇怪,所以才讓林隊你出來看看,可我也想明白奇怪在哪。林隊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明白了。”

“先去案發現場看看。”

3

死者的家,在白石路中段居民住宅區19號樓,這裡還是老式的房子,大部分樓房都是六層,這種房子的造型結構裡朝東南的方向會有一個小陽臺,陽臺不大,也就一平多的大小,只有少部分樓層的房子主人會給這個小陽臺整個裝上防護欄,大部分還是原生的欄杆,王天慶家就是如此。

19號樓下面已經設定了隔離帶,有幾名警察負責維持周圍的秩序,地上的線條勾勒出死者落地後的身體輪廓,地上的血跡雖說清洗處理過,但還是隱約可見一些暗紅色,嵌入吸水磚的縫隙中,記錄著屍體墜落地面的慘烈;一些黑色螞蟻聞味而來,在細縫中爬來爬去。

林覺民站在隔離帶內死者的位置,仰頭看向正上方的樓層,死者所在的樓層在三樓,這個高度的墜落死亡的機率相對而言還是較大。

死者家裡很乾淨。進門看見鞋櫃裡擺放齊整的鞋子,林覺民就知道家裡的主人是個會經常收拾的人,客廳沙發,茶几,過道上的東西都收拾的很整齊,地面沒什麼落灰,近幾日應該也是拖過地——對生活依舊細緻的人沒道理會因為想不開而輕生。死者墜樓的陽臺就在進門正對的方向,有個玻璃的推拉門。

陽臺不大,角落的位置有個三角架支的臺,上面擺著兩盆長勢頗好的盆栽,一盆天星竹,一盆紫鵑花,天星竹盆栽的附近還有用來培土的工具。

林覺民走到陽臺旁,用自己的身體比量了一下陽臺欄杆的高度,約略一米多的樣子。這個高度已經是越過半身的位置,人會從陽臺上栽落下去發生的機率不大。在接待室的時候中年男子說到了自己老婆死亡的原因,說是一時衝動自己墜落的,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種事情發生的真實場景的確如此。

“林隊,你來看看這個。”搜查科的同事說道。

林覺民走回到客廳,茶桌上放著膝上型電腦,旁邊是一個外載的SDK,搜查科的同事在林覺民過來之後將電腦推了過來,裡面正在播放一個影片錄影。

並不是高畫質畫面,但畫面裡的內容還算清楚。畫面就是他們所在的這個客廳包括外面的那個小陽臺。陽臺處一名女子身體貼靠著陽臺,目光看著外面;客廳裡一名中年男子坐在沙發處,嘴裡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看上去中年男子的情緒有些激動。

過了五六分鐘,中年男子忽然從沙發上起身,他指著陽臺外面的女子又是吼了幾聲。至於這裡用吼這個動詞,是因為能明顯看見中年男子臉上猙獰的表情和張開的嘴巴。陽臺處的中年女子轉了一下身子,似乎是要回頭,但最終並沒有回頭。中年男子跑到陽臺前面的玻璃推拉門,用拳頭狠狠砸了幾下,陽臺外的女子不為所動。

又過了一分鐘的樣子,中年男子的身影離開了畫面,陽臺處女子的身影仍舊是一動不動,整個螢幕彷彿凝滯住,只有右上角的一秒秒改變的讀數表明著時間的流逝。忽然,女子整個人毫無預兆的從陽臺上翻了下去。隨後又過了兩分鐘,畫面裡出現了中年男子的身影。他沒有看見陽臺上的女子,急忙跑了出去,將頭探出陽臺,他看見了倒在血泊裡的女子,驚慌失措的再一次離開錄影畫面。

“監控錄影來源於那個客廳的攝像頭,我們調取了昨晚的錄影,畫面裡的女子是王天慶的老婆,也就是這起墜落事件的死者。影片錄影記錄的時間是昨晚的十點二十分。當晚發生的事情和王天慶的供述沒有不一致的地方,兩人之間發生了爭吵,王天慶老婆受不了氣一個人跑到陽臺,王天慶後續的激烈言語讓她產生輕生的念頭,從陽臺翻了下去。只是起因夫妻吵架意外引發的命案,沒想到林隊你竟然是特意跑來了一趟。”

林覺民看了一眼後上方的監控攝像頭,他徑直走到陽臺處,貼著圍牆,模擬著當時王天慶老婆站在圍牆時的樣子,如果不是自己有意往外翻的話,一般情況下都不會有墜落的可能性,這麼看來,王天慶說的沒有問題。

林覺民走出王天慶家,敲了敲隔壁的房門,開門的是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太太。

“老奶奶,打擾了,我們是警察,想跟您瞭解下昨晚那個房間裡的人都爭吵了些什麼?”

“夫妻間吵架還不是那些事情。秀蘭說話的聲音小,我耳朵也有些背,不太能夠聽見,她男人的聲音就大很多,先是說了些你不理解,自己喝醉了酒也是應酬,自己不應酬哪來的錢。”

“後來呢?”

“後來就吵得更兇了,我聽見什麼你要死就去死之類的話。現在的夫妻吵架,動不動就是死啊什麼的,樓下那對夫妻也是這樣,這樣的感情真是造了孽啊。”

“有聽到什麼奇怪的動靜嗎?”

“奇怪的動靜……沒有。隔壁屋的這對夫妻只吵架,但從來沒有動過手,哪裡想的到這次秀蘭會一時氣不過跳樓了。我昨晚看見秀蘭她老公急匆匆跑下樓的樣子就知道,他一定是悔死了,唉……可這世上哪裡有後悔藥的?”

問完話,林覺民和莫蔚跟老奶奶道了別。

“林隊,這起墜落事件你怎麼看?”莫蔚詢問道。

“沒什麼看法,等法醫那邊的鑑定報告出來。”

4

死亡鑑定報告出來的時間是下午的一點鐘:

最終死亡時間是今天凌晨的三點,致死原因是顱內大出血搶救無效,身上多處粉碎性骨折,為高空墜地引起,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傷情,手腳表面面板正常,沒有捆綁痕跡。

傷情鑑定報告也表明這只是一場意外。

王天慶那邊口供已經錄好,就目前的判斷而言秀蘭的墜樓事件是意外或是輕生,並非刑事案件,後續秀蘭的父母若是提出異議處置王天慶,那也是屬於民事糾紛,到時候警局宣他過來進行調解即可,不需要作為犯罪嫌疑人羈留在警局。

王天慶回到了自己的家裡,他關掉了安裝在客廳的監控攝像頭,看著昏黑的客廳,嘴角上揚笑了笑。接著他倒了一杯水喝了半杯,拿著杯子進了臥室,砰的一聲關了門,他倒在床上用被罩矇住自己的頭,就這麼睡了過去。晚上的時候王天慶醒了過來,他一個人進廚房準備做飯,發現冰箱裡沒有任何肉或是菜,拉開下面冷凍層也沒有速凍的餃子或是餛燉,冰箱裡空空蕩蕩。

他踩了一雙拖鞋出門,打算在就近的大排檔叫個小炒。剛走到樓下的時候碰見了林覺民和莫蔚,王天慶第一眼看的時候神情愣了一下,瞳孔下意識的收縮,就像是貓在黑暗裡呆習慣了突然來到光亮處,瞳孔會猛地收縮成一條細線一般。那是身體察覺到危險,本能地保護反應。

“有什麼事嗎?”

“關於你老婆墜樓的事情,還有些情況想要了解了解。”

“要交待的都已經在口供裡說明了,當晚發生的事情監控錄影裡也都有,我不想再回憶那天的事情了。”和在警局的時候不一樣,這次王天慶表現的很不配合,林覺民跟他聊了幾句,最後王天慶擺了擺手自顧自走向大排檔,沒有理會林覺民。

“他的態度?”莫蔚蹙著眉頭。

“這應該才是他本來的樣子。”林覺民對於王天慶的言行倒是沒有任何覺得奇怪的地方,“你說的打給警局指控王天慶的秀蘭的朋友也住在這附近?”

“就在前面,拐個街就到了。”

“先去秀蘭她朋友那裡聽聽看吧。”

5

秀蘭的這個朋友叫王梅,是跟她從小玩到大的閨蜜,五年前從老家來到這邊工作,現在住的房子還是當時秀蘭聯絡房主幫忙租下的。房間裡有些亂,桌上的外賣吃完還沒有收拾,垃圾桶裡的東西也沒有倒,客廳裡瀰漫著一股重油重辣的味道。王梅的眼眶都是紅的,秀蘭的死讓她情緒低落難受哭了很久。

從王梅這裡,林覺民瞭解到一些事情。

“你說秀蘭不是意外墜樓?”

“秀蘭的確是有抑鬱症,不過到現在也還只是輕微,沒到中度的地步。一年前,她和王天慶得過一個孩子,那時候秀蘭整個人從頭到腳都透著喜悅。肚子裡的孩子兩個月大的時候,秀蘭因為身子虛弱,沒能留住孩子。孩子掉了之後,秀蘭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是那段時間,王天慶外面的酒局多了起來,經常回家很晚,渾身上下帶著酒氣。”

“我想,他是受不了秀蘭整日喪著臉的樣子,或者是他也沒有走出孩子流產的遺憾中,總之是把心神都撲在了工作上,秀蘭的抑鬱症就是那個時候開始的。”

“王天慶和秀蘭不是很恩愛嗎,不至於因為流產這種事情就變了性情吧?”

王梅搖搖頭,她也不知道王天慶當時怎麼就突然變了。

“風平浪靜的恩愛很多,崎嶇坎坷的恩愛可就難得了。”

“恩愛要是不能在崎嶇坎坷裡出現,那算哪門子的恩愛?”莫蔚睜大了眼睛氣憤地說道。

“後面王天慶和秀蘭之間還發生了什麼事情?”

“小孩沒了之後又過了半年,秀蘭去醫院看病,檢查出得了乳腺癌,醫生說還沒有到晚期,但目前的狀況很不穩定,需要積極的手術治療。無論什麼癌症,想要治癒康復都需要一大筆錢,秀蘭家裡還有個沒結婚的弟弟,不說拿不出那麼多錢,就是能攢個十來萬也只能拿出來兩三萬給秀蘭治病。秀蘭的爸媽跟秀蘭刻意說過,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再苦再累也沒有賴著孃家的說法,讓她也替自己沒結婚的弟弟想想。”王梅說著說著眼淚嘩地就流出來,她替秀蘭難過,替她不值當,“就算是那會聽見了這樣的話,秀蘭也沒有過輕生的念頭,她同我講過,就算最後會病死,自己也要努努力多活幾天。她會這麼想,哪裡會是輕生的人咧!”

“王天慶呢?他怎麼對待秀蘭的?”

“王天慶忒不是個東西,在知道秀蘭得了這種病之後,每天晚上回得更晚了。他沒跟親戚周遭的借錢治病,他就沒想過陪秀蘭的這個病一直耗下去,他跟秀蘭不止一次的暗示過,這病就這樣吧,既然可能治不好,那就不上醫院治了,你們說說,哪裡會有這樣的男人。”

“你是覺得王天慶不想要負擔妻子秀蘭的治病費用,所以故意製造了這起墜落事件,是他殺了秀蘭?”莫蔚問道。

“我是不信秀蘭會自殺,而且那天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我路過秀蘭家前的那條街道,看見了陽臺上的秀蘭,還和她打了招呼,她臉上帶著笑,看不出半點輕生的念頭。”

“也有可能是臨死前對人間的人和事最後一絲眷念,大多數輕生的人都會在自己已經作出決定之後如釋重負,原本壓在心絃上的山嶽訇然消失,整個人都會變得自在很多,就像是迴光返照,你很難透過她當時的神情判定她就真的沒有輕生的念頭。”

“沒有,我瞭解秀蘭,那天晚上我看見的笑意絕不是這樣的。”

王梅的話十分篤定,自己的密友突然墜落而死,悲傷的情緒下她的確是會很難接受自殺這種說詞。如果只是單純的以為,林覺民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和她繼續辯論什麼,既加深她悲傷的情緒,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按你所說的,王天慶是因為不願意再負起給秀蘭治病的責任,所以起了殺害秀蘭的心思,最後偽裝成一場墜樓的輕生行為。比起殺人,他完全可以提出離婚,道義上免不了指責,但法律上的義務就能就此免除。”

“他不會想要離婚。他和秀蘭在老家的縣城有套房子,這幾年房價漲的快,那套房子已經增值不少;房產證上寫的是兩人的名字,這時候提出離婚,法律上依著秀蘭的病情那房子會給秀蘭判的更多點,王天慶這麼自私的人,絕不會想要離婚。”

“房產嗎……這些都不是證據。”

“警察同志,我私底下聯絡你們,沒有當面指控王天慶,也是知道沒有證據,但我還是希望你們好好調查秀蘭的死,我不想秀蘭死的不明不白。”

“如果真的像王梅說的這樣,王天慶的確太不是東西了。”回去的路上,莫蔚想到王梅說的話,忍不住再一次罵道。

“就算是推測,也要講證據。”

“林隊,你說人結婚是為了什麼?”莫蔚忽然問道,“也難怪現在這麼多恐婚的,先不說王天慶是不是真的是兇手,就說他今天出去吃飯的狀態,也不像是剛死了老婆的樣子。”

“如果結婚是為了什麼,那已經是不幸的開始,並且已經踏上了戰場,既然是戰場總會有輸家。”

“但絕大部分的輸家,都是女人,對吧?”

林覺民無話可說,這的確是不爭的事實,任憑你怎麼辯論。

林覺民把莫蔚送回了家,他自己沒回家,而是直接開車去了警局。他拿著秀蘭墜樓一案的資料袋來到自己辦公室,把門關上。

他點燃了一根菸,抽得很慢,抽了很久,菸灰抖落乾淨,煙味在辦公室裡瀰漫開來,並不好聞,但對於他這種老煙客而已早已經習以為常。

關於這起案子,該調查的到目前為止都已經調查了。

筆記本螢幕放著當天晚上的監控錄影,錄影看過很多遍,再看也難以找到什麼有用的資訊,至少目前來看是這樣。而這段錄影,就是秀蘭的墜落是自己翻下去的而不是王天慶殺害的最好的證據。

桌上放著搜查科同事對陽臺和地面屍體的取證照片,上面還做了專門的標註處理。資料袋裡面還有秀蘭的死亡鑑定報告,報告裡的內容只是死亡說明。

林覺民所在辦公室的窗戶開了一半,外面不遠的地方正好有一棵很大的香樟樹,樹冠繁茂,月光籠罩下地面多了很多婆娑的影子。樹上不知道趴著多少隻蟬,這些蟬雖說總是安分守己地待著,不會亂躥亂跳,但綴連在一起的蟬鳴還是會攪的人心煩意亂。林覺民現在的心緒已經有些浮躁,他需要世界清淨下來。

他來到窗戶邊,才發現夜已半深,外面徐徐而入的風由涼轉冷,他打了個噴嚏,搓了搓手。窗戶是從裡面往外面推的,想要關上身子得探出一部分拉住窗戶的把手,林覺民貼著窗戶沿,他沒有立刻關上窗戶,而是愣了一下。監控錄影裡秀蘭當時就是這樣站到陽臺的位置,林覺民突然覺得哪裡奇怪,他甚至沒來得及關窗戶,直接回到座位上,重新點開監控錄影,在播放到秀蘭墜樓的前一刻逐幀播放。

秀蘭的手在陽臺的外側,而不是在陽臺欄杆上面

這就奇怪了。

如果是要跳樓的話,秀蘭應該是要雙手撐在陽臺欄杆上面借力將自己的身體送出去才對,陽臺的那個高度並不足以造成她輕而易舉跌落。

“秀蘭的姿勢……和自己剛才一樣,看上去像是要抓什麼東西。”

是不是有什麼地方自己忽略了?

6

隔天下午,林覺民用錄的口供還不夠翔實以及有幾處地方存在異議為由讓王天慶來警局一趟,上次錄口供的是警局的一位同事,這次由林覺民自己親自做記錄。

兩人在審訊室裡沒有過多的客套,林覺民開門見山地詢問了一些事情。

“客廳裡的監控攝像頭是什麼時候安裝的?”

“這也是需要錄的口供?”

“是。”

“應該是兩個月前,她(秀蘭)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因為病情的緣故整日喪著臉。”這裡他用的是喪這個字眼,有十分明顯嫌棄的傾向,不過這只是林覺民本能直覺而已,算不上什麼發現,“我查過一些關於抑鬱症的事情——”

說到這,林覺民打斷了他,“抑鬱症這件事情,有去諮詢過心理醫生嗎?”

“沒有,秀蘭覺得沒有必要,她只是心情不好,不是抑鬱症。那段時間我們經常吵架,過多的提及抑鬱症這樣的字眼會讓她排斥厭惡,會讓她的情緒變得更加糟糕。”

“知道她情緒不好,為什麼還要吵架?”

“林警官,你結婚了嗎?”王天慶忽然看向林覺民,很認真地問道。

“沒有。”

“那難怪。”王天慶了以為然地笑了笑,“夫妻之間的吵架,有時候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也不是你能不能剋制的問題。就像是黑暗森林裡的猛獸,你永遠不知道它會從什麼地方什麼時候鑽出來,壓住你的身體,咬住你的喉頸。”

“你和你老婆的生活,過得很累?”

“很累也不至於,大家婚後的生活不都一樣?我有這樣的覺悟,或者是男人本來就看得開有這樣的覺悟,只是女人(她)看的不是很開。這話題扯得遠了,還是說回攝像頭的事情,我擔心她情緒不好的時候做些傻事,所以裝了這個攝像頭,連著我的手機,能時不時看看家裡的情況。”

“就算裝了也沒有用。”

“是沒有用,秀蘭還是跳樓自殺了。”

“如果一個執意想要死的話,無論他人做什麼都攔不住,你總不可能捆縛住她的手腳,讓她一動不動,所以你裝了攝像頭,也只是心裡求個安慰罷了。”

“不只是安慰,我也是那麼想的。”

林覺民目光直直地看著他,似乎是想要從那平靜淡然的眼神裡看出些不尋常的東西來,不過王天慶沒有慌張,反而格外的自然,林覺民想了想,決定繼續問道,“死亡是一切的終結,閉眼之後就能看不見世界上令自己厭惡糟心的一切,但要下這個決定,還是很難的事情吧?人間總還有值得眷戀的事情。”

“那天晚上,我不該喝那麼多酒,這樣也不會在醉酒的狀態下說那些傷人的話,秀蘭沒受刺激的話,或許……或許就不會激動地選擇跳樓輕生。”

“沒有或許吧?”林覺民眯緊雙眼,只留下一條細縫,裡面藏著一縷精光。

“林警官,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王天慶心裡咯噔了一下,他覺察到林覺民話裡有話。

“王先生,你那天晚上,並沒有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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