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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先愛上他的》觀後感

關於講故事的方式

電影以一個被形婚的神經質女人的崩潰開始——-去世的老公居然把全部保險金留給了出軌物件——-慢慢抽絲剝繭出一個殘忍而溫柔的故事。

那個人已經走了,卻像鬼魂一樣,讓活著的人都無法釋懷,並因為這種詭異而令人不安的聯絡攪纏在一起。

電影既沒有選擇從頭講一個完整的故事,也不是簡單從中間開始。而是在現實敘事中交替穿插小男孩的主觀畫外音(敘述者敘事),蒙太奇閃回的歷史畫面(潛敘事),主人公們各自的私人記憶(人物敘事),三條敘事線索齊頭並進,一點點揭開真相,逐漸逼近痛苦的核心。

這種剝洋蔥般的敘事\剪輯手法很像巖井俊二的《情書》,去掉表面乾燥薄脆的棕色外皮,到最後竟然是淚流滿面。一個沉默而堅硬的秘密,因為主人的意外死去,逐漸浮出黑暗的水面。

而觀眾會發現,整個的觀影過程,我們其實是和阿杰、三蓮、正遠一起重新發現了他們自己試圖掩飾的恥辱和傷痕。一個看起來好像只是為了情,另一個看起來好像只是為了錢。卻原來都是為了愛。

原來所有的欺騙、隱瞞和背叛都是因為不想傷害,原來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是鮮血淋漓的痛楚,原來歇斯底里的瘋狂不過是為了掩飾一顆被傷透的心。

關於記憶的確認與尋回

這部電影最打動我的,不是它對同性戀群體、家庭倫理和性取向寬容度等社會問題的探討,而是表現了普通人在感情困局面前的選擇和掙扎。

實際上,電影一開始就丟擲了一個看似滑稽實則至關重要的問題——誰先愛上他的?

這是一個關於愛的“羅生門”。三個主人公都試圖根據自己的個體經驗,建立回憶和重述過去的方式。真正困住人心的,讓人輾轉掙扎的,不是保險金,不是同志身份,不是同妻的恥辱,也不是封閉保守的觀念,而是個體對記憶的尋回,對愛的確認。

一個人的生命,總是或多或少承載另一個人的記憶。這種聯絡像纏繞的枝蔓,住進身體,用力撕扯只會血肉模糊。隨著正遠的離開,阿杰、三蓮與男孩都陷入了一種空虛無著的狀態。

瞬間收斂了嬉皮笑臉的阿杰,站在夏夜的陽臺上望向星空,說,一萬年就是,一個人說他要離開你去當一個正常人之後的每一天。暴躁的三蓮突然像個怯懦的孩子般安靜下來,喃喃問道,這一切都是假的麼?就一點點愛,一點點,都沒有麼?

和《情書》相比,不同的故事和情節,我看到的卻是相似的追問:如果記憶的物件消失了,那麼這段記憶本身是否還能以某種形式存在於時空中?如果可以,那麼它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妄?

關於東方人的愛與負荷

看完電影我的外國朋友問我,為什麼正遠明明不愛三蓮,卻一定要和她結婚?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某種意義上,這個問題甚至可以將整部電影的情節釜底抽薪。這也反過來說明電影的命題,只有在東方文化語境下才能獲得意義。

正遠有一萬個理由被責難,甚至可以說是不道德的。然而他的選擇卻是真實的無奈,真實的殘酷。

當正遠阻止阿杰告訴他媽媽他們之間的關係時,阿杰問,我不懂為什麼我愛你她會難過? 正遠回答,我也不懂,但是她一定會難過。我們要做的,就是讓他們不擔心,不難過。

讓他們不擔心,不難過。這是一個東方人的回答。愛從來都不是一個人伶伶俐俐的決定,而是與身後的家庭膠著粘連著。每一個選擇都是如此糾結,血肉至親的糾纏,泥足深陷的無力,為了不傷害愛的人而犧牲自己,為了扭曲的自我而痛苦。一步錯,步步錯,卻無法回頭。一個身在網中的人,一個犧牲掉一生讓他人安心的人。

你可以說這種老掉牙的觀念充滿了父權,等級和壓迫,但卻無法否認它那種動人心魄的力量:一群善良而悲情的人們,每個人的選擇似乎都是對的,但卻間接傷害了別人。和希臘悲劇不同的是,痛苦的根源不是因為天神賦予的命運,而是個體在錯綜困局中的無意識選擇。

想起自己小時候看《紅樓夢》,最感動的是黛玉的死。這兩年再重讀,看到賈政打寶玉,賈母王夫人來勸這一節時,居然淚流滿面。

這才發現,原來骨肉親情,人倫道義的困局,總是能夠喚起融化在血液中的衝動和無意識。代代甘願揹負的重擔,沉重的要命,卻像命運一樣無法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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