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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樟稻  編輯 | 伊頁

6月17日，

位元組跳動

“

O

pen

D

ay”上，新任CEO梁汝波披露了公司2020年財務情況：

實際收入2366億元，同比增長111%。

其

以往年度營收資料

分別為

，

2016年60億

、

2017年160億

、

2018年500億

、

2019年1400億。

2019年以前，位元組跳動營收一直呈倍

數級增長，這一趨勢在2020年被打斷，已經成為大象的位元組跳動，再難肆意跳舞。

當然，較於其他互

聯

頭（2020年，阿里、騰訊、快手的營業總收入同比增長率分別為41%、28%、50%），成立了9年的位元組跳動增長態勢依然十分驚人。

自2017年以來，國內網際網路廣告市場收入增速逐年下降，廣告業務作為位元組跳動營收的大本營，相應也受到一定影響。一家企業的成長速度駛入慢車道時，諸多此前被忽略的問題都會冒出來，工作理念的出入自然也被涵蓋。披露公司財務情況當天，梁汝波同時公佈了一項內部調研結果：三分之一的人不支援取消大小周，三分之一的人支援。

6月10日，作為位元組跳動ToB市場的重要佈局，火山引擎首次召開品牌釋出會，同日，據「晚點LatePost」報道，火山引擎將在今年9-10月正式釋出雲計算IaaS服務。消費網際網路的廣告紅利日趨見底的大環境下，產業網際網路浪潮下的雲計算成為位元組跳動的新嘗試。

2015年，在接受「財經」採訪時，談及位元組跳動拓展業務邊界的原則，張一鳴曾說過，“儘量不做別人已經做好的事，不能比別人做得更好就不要做，除非是業務防禦關鍵點”。

回顧位元組跳動整體的產品佈局，基本是圍繞C端進行的，這是位元組跳動的基因屬性所決定。很明顯，在ToB領域，作為後來者，位元組跳動不具備明顯的優勢。基於此，位元組跳動落子云計算領域，不可避免有一定的違和感。

“位元組跳動涉足雲計算，把這事想簡單了”，雲計算SaaS領域內的一位資深專家告知「科技新知」。

本篇文章主要關注3個問題：

1、位元組式ToB，路徑與瓶頸。

2、做SaaS，火山引擎成色幾何？

3、行業內卷下，能否誕生第四朵雲。

01 位元組式ToB

2020年5月14日，「Tech星球」報道，位元組跳動推出了一款名為“火山引擎”的企業雲服務平臺，以此撬動雲服務市場，隨即引發市場討論。5月18日，針對媒體報道的位元組跳動可能切入雲計算領域一事，位元組跳動公司相關負責人迴應稱，“我們沒有公有云產品，目前沒有做公有云的計劃。”

時隔一年，此次「晚點LatePost」報道位元組跳動將釋出雲計算IaaS服務的訊息後，火山引擎相關負責人迴應稱，火山引擎目前還沒有推出公有云產品，對市場相關猜測不做評論。兩次迴應，都在刻意削弱位元組跳動雲計算業務的存在感。

這種態度也能傳遞到業務端，早在一年前，“火山引擎”作為企業技術服務平臺上線時，位元組跳動就極力避免“涉足雲服務”的解讀。“現階段我們希望為中國企業客戶提供兩類有價值的服務”，火山引擎負責人肖默稱，“資料智慧與體驗智慧”。

位元組式ToB

如今，情況正在發生變化。5月13日，阿里巴巴集團釋出財報，一季度雲業務收入同比增長37%，增速創歷史新低。武衛解釋了原因：“一家網際網路頭部客戶，由於一些與產品不相關的要求，該公司決定在國際業務方面終止與阿里的關係。”後經多方證實，該客戶為位元組跳動。

國際業務的變化同樣也將影響國內業務，從今年下半年開始，位元組在國內市場的核心產品，將逐步切換至火山引擎的IaaS服務。而此次召開火山引擎品牌釋出會，則標誌著位元組跳動正式向雲計算領域進軍。

火山引擎有能力承接位元組跳動的ToB野心嗎？這是很多業內人士心中的疑問。

位元組式ToB

從商業變現的角度來講，位元組跳動複製了網際網路巨頭的主流商業化演進路徑，即在聚集規模流量後，首先進行流量變現（透過廣告及各個C端增值業務），然後進一步挖掘技術溢位價值（大資料、人工智慧、雲計算等增值應用形態），火山引擎是類比AWS（亞馬遜雲服務）、阿里雲的技術變現平臺。

位元組式ToB

近期在媒體溝通會上，位元組跳動副總裁楊震原明確指出了位元組跳動的三大ToB業務板塊，包括：巨量引擎、飛書和火山引擎。其中，飛書和火山引擎的組合，前者聚焦企業協作，後者聚焦企業增長，兩大業務產生的客戶群體互為獲客渠道（類比釘釘+阿里雲）。

但在目前，飛書或無法過多助力火山引擎。據「晚點LatePost」在今年3月份的報道，飛書的實際DAU為300萬。根據官方資料，飛書的競爭對手釘釘使用者數量已達4億；企業微信活躍使用者數達1。3億，透過企業微信連結和服務的微信使用者總數超過4億。與協同辦公賽道內的其他選手相比，飛書並不具備規模性優勢。

一邊是“孤軍作戰”，另一邊，火山引擎副總經理張鑫近期在接受「財經」記者採訪時透露：“火山引擎的成敗快慢將決定位元組在ToB市場佈局的輕重緩急。”

位元組式ToB

這裡有一個細節，年初，火山引擎對其官網進行了改版。

此前，火山引擎的Slogan為“科技激發創造”，如今卻變成了“智慧激發增長”，平臺定位也從“企業技術服務平臺”變為“企業智慧增長引擎”；

火山引擎在外部平臺釋出的廣告頁面中，宣傳語為“解鎖位元組增長秘密”，幾乎都在強調“增長”二字。

位元組跳動之所以能夠在短短几年成為一個網際網路巨頭，演算法帶來的業務增長髮揮了核心作用。顯然，位元組跳動很清楚自己的強項。基於此，火山引擎選擇從智慧化增長服務切入企業服務市場，對於外部商戶而言，位元組跳動的“增長黑洞”確實很有吸引力。

但“增長”並不是企業服務的全部，從企業服務整個鏈路來看，火山引擎除了在增長方向上的優勢，其他鏈路環節優勢不大，面對其他消費網際網路巨頭在產業端完成深度佈局，位元組跳動的優勢有限。

位元組式ToB

目前，火山引擎的雲服務中，業務中臺、資料中臺等PaaS層產品，以及使用者行為分析、A/Btest等SaaS層產品較為受到客戶認可，按照雲計算服務物件和層次劃分，火山引擎在PaaS、SaaS領域更為突出。

據瞭解，國內外雲服務營收架構存在很大的區別，在全球，雲市場63%的開支來自各類SaaS應用，只有22%來自底層的基礎設施IaaS。而在中國，62%的開支在IaaS，只有26%來自SaaS。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有很多（生態環境、資訊化程度、產業化階段、客戶群體結構）。可以肯定的是，未來，SaaS市場有望超過IaaS。

不同於IaaS寡頭壟斷格局，SaaS市場由於需求多樣化，競爭格局相對分散。

與IaaS作為底層基礎設施相比，SaaS是上層的應用服務，覆蓋很多細分領域。

目前中國企業級SaaS市場有三類玩家，包括傳統軟體廠商、SaaS創業公司和網際網路巨頭。

主要來看網際網路巨頭，常見打法為，憑藉在資源以及生態方面的優勢，透過C端的使用者流量優勢來吸引SaaS合作伙伴，從而建立雲生態。

以國內阿里雲和騰訊雲等大型雲平臺為例，它們已經公開表示，不會從事SaaS業務，而是為SaaS和ISV合作伙伴提供雲基礎架構（阿里雲自己不做SaaS被整合，騰訊雲千帆計劃構建生態）。目前，許多SaaS初創企業都建立在騰訊雲、阿里雲平臺上。

位元組式ToB

位元組跳動為何不像其他網際網路公司一樣做生態，這可能與位元組跳動自身的雲計算基礎有關，沒有IaaS作為底層基礎設施，上層SaaS生態何從談起。但基於此，位元組跳動可能會面對的問題是，做SaaS，需要公司具有行業知識和服務經驗，而位元組跳動是否具備足夠的積累？

“雲計算公司是永遠沒辦法理解人家怎麼處理業務的，理解的話，成本、代價也非常高”，張建鋒的這句話無疑是業內人士的共識。

具體而言，由於SaaS主要解決的是企業或者個人具體的資訊化需求，因此SaaS的具體產品表現形式遠比IaaS更為多樣。行業把SaaS市場分為兩類，通用型和行業垂直型。通用型如在CRM、客服、HR等專業領域提供解決方案；行業垂直型則針對具體行業提供整體解決方案，如金融、教育、工業、電商、餐飲、物流等。

在過去，我國的SaaS行業主要是以通用型廠商主導，但隨著SaaS逐漸被市場接受，精細化運營是大趨勢，通用類SaaS逐漸向垂直行業類SaaS發展。並且，在SaaS行業，大多情況下，SaaS廠商只能在一兩個領域具備競爭優勢，佔據一定的市場份額。以全球SaaS龍頭SalesForce為例，其2018年也僅僅佔據了CRM市場19。5%的市場份額。

位元組式ToB

在泛網際網路領域，位元組跳動的優勢可能更為明顯，至於其他領域，面對有豐富積累的存量客戶資源、多年軟體服務行業定製化相關經驗的傳統軟體廠商，以及對某一特定細分行業的深刻理解、藉助於產業鏈上下游的經驗提供差異化服務的SaaS創業公司，位元組跳動可能也會碰壁。

基於此，位元組跳動採取了“雞賊”的策略，在品牌釋出會上，火山引擎宣佈推出“火種計劃”，面向小微企業免費開放多款技術產品，首期名額1000家。

按照雲服務客戶結構，小微企業由於IT體系弱，業務相對單一，通常以標準化的SaaS產品為主。且對於小微企業而言，相對於降低企業成本的“節流”型SaaS產品，商家對於“開源”型軟體的付費意願更強，一方面，避免了與行業垂直型選手短刀相接，另一方面，用“增長賣點”來吸引小微企業使用。

目前市面上的垂直型SaaS企業，都在提升大客戶化能力，小微企業因其高死亡率反而不被重視，對於位元組而言，其現階段需要的正是大量行業資料。

位元組式ToB

位元組式ToB

位元組跳動入局ToB市場不會走“先雲基礎設施（IaaS）後搭建應用生態（PaaS+SaaS）”的傳統道路，將反向而行。

實際上，位元組跳動的IaaS服務已在推進中。近日，據「雲頭條」報道，位元組跳動旗下火山引擎CDN業務正式對外商用。火山引擎相關人士表示，更早之前做過融合CDN，目前對外商業運營的為自建，CDN正是公有云laaS服務中比較傳統的一種。

據悉，火山引擎的目標是做阿里雲、騰訊雲、華為雲之外的“中國第四朵雲”，但這一目標並沒有那麼好實現，火山引擎內部討論要不要做IaaS時，位元組技術副總裁楊震原曾透露過擔心，競爭激烈的IaaS市場，可能難有位元組的位置。

雲計算市場上，IaaS是底層基礎設施，由於前期需要大量資本投入，主要玩家是網際網路IT巨頭，比如亞馬遜、微軟和阿里巴巴等。IDC最新發布的《中國公有云服務市場（2020第四季度）跟蹤》報告顯示：2020年第四季度中國IaaS市場規模為34。9億美元。

其中“鐵三角”的份額為：阿里雲市場份額為40。6%，收入91。9億元；華為雲市場份額為11%，收入24。9億元；騰訊雲市場份額同樣標註為11%，收入24。9億元。位元組跳動想要成為“中國第四朵雲”的目標，狹義層面，自然需要在IaaS領域作出成績。

這也是位元組跳動雲服務必須走的道路。目前，火山引擎SaaS層的產品可部署在其他廠商的IaaS底座，這既是火山引擎的優勢（類似通配），同樣也是一種鉗制。通常PaaS、SaaS建設在自有IaaS之上可以提供最佳服務，這倒逼位元組跳動向IaaS進攻。

位元組式ToB

RightScale在2019年對全球企業用雲策略的調查顯示，超過1000人的大型企業中，選擇多雲部署的佔比達到84%，其中混合雲佔比達到58%。這種多雲策略，或是位元組跳動擴大市場份額的轉機。

但多雲策略能使位元組跳動進入市場，卻不一定能使改變整個市場格局。

騰訊首席戰略官JamesMitchell在釋出的2021年第一季度財報電話會議中表示：

“我們認為，如果您從事雲計算行業，要是將基礎設施租給非常龐大的公司，那麼那些大公司會利用其議價能力來保護自己的經濟利益，這是不可避免的”。

除了客戶層面的競爭，位元組跳動加入雲計算市場，迫使行業更加內卷。由於IaaS層提供的是最為基礎的服務功能，底層硬體資源的高度同質化，從客觀屬性上決定了IaaS產品的高度同質性。

位元組式ToB

在此前提下，降價，成為雲計算廠商最直接的促銷手段。典型例子有，2014年，騰訊雲在第九屆中國網際網路創業者大會上，正式宣佈大幅下調旗下一系列雲服務的價格，“降價後，我們的價格會低於阿里雲的15%。”騰訊社交平臺部市場總經理、雲平臺部市場總經理曾佳欣在會上說道。

由於雲計算屬於重資產運營模式，本質上是伺服器資源的租賃，這種重資產運營模式具有典型的規模效應，當客戶規模達到一定程度後才能開始盈利。

位元組式ToB

據業內披露的一份調研報告顯示，搜尋、電商、中長影片成為位元組跳動在2021年深度佈局的三條S級業務線。同時，在遊戲、教育領域，位元組也在深度佈局。按照慣例，位元組跳動把ROI（投入產出比）資料作為衡量業務經營好壞的標準。

張一鳴在2016年接受《財經》採訪時也曾表示，自己更在意其中（ROI）的產出而不是投入。受制於雲服務市場的先天服務環境，倘若位元組跳動的表現並沒有滿足ROI，或將面臨集團施加的多重壓力。總之，雲計算領域，位元組能否再次“跳動”，且觀後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