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武則天身邊最心狠手辣的酷吏來俊臣負責審理本次案件。九死一生之際,李旦府中一個叫安金藏的樂工,為了證實李旦的清白,當中剖腹自殺。這才讓李旦從這次危機中擺脫出來。
雖然僥倖逃過一劫,但李旦久久不能忘懷曾經在深宮的幽閉中和他一塊兒抱團取暖的那兩位夫人。如果說禪位於武則天是情勢所逼,那這一次,李旦是真的
“醒”
了。他清醒地意識到,
出頭的椽子先爛
。與其空有一個太子或者皇帝的虛名,不如務實眼下壯大自己以圖後進。
所以他出讓太子之位
,
可能是真的心甘情願
。
同時,女帝為了制衡
新任太子李顯
,也封
李旦為相王
,後者十幾年的軟禁生涯宣告終結,可以開府治事,公開發展自己的政治勢力。也得益於謙讓太子之位、推辭太尉、宰相、皇太弟等厚賞贏得來的好口碑,李旦寬厚恭謹之名譽於朝野。在士大夫們心中,他就是如春秋時多次辭讓國君之位的吳國公子季札一般的當代聖人。
這讓他累積到了足夠多的政治資本,甚至後來李旦的兒子
李隆基
參與
唐隆政變
的時候,也因為自己這個德高望重的父親,在禁軍萬騎中籠絡到了一批心腹。
當初
神龍革命
,他帶領禁軍協助張柬之、李顯發動政變,功高蓋主,但是政變之後,他主動交出權力,閉門謝客,從而躲過了韋后集團的打擊。
這份清醒和聰明,
李顯從未有過,自始至終宛如愣頭青一般橫衝直撞
。
偉人云,戰術上的勤奮彌補不了戰略上的懶惰
。李旦始終清醒地判斷著局勢,在每個關鍵點上都巧妙地藏拙。
順帶一提,
武曌
擅長造字,那麼這個優秀的基因遺傳給哪位兒子了呢?答案當然還是李旦。
《石淙》
奇峰嶾嶙箕山北,秀崿岧嶢嵩鎮南。
地首地肺何曾擬,天目天台倍覺慚。
樹影蒙蘢鄣疊岫,波深洶湧落懸潭。
□願紫宸居得一,永欣丹扆御通三。
中國古詩那麼多,只有三個人,李旦、曹之謙和錢謙益用
“嶾嶙”
這種你看起來就知道自己不會讀的詞來形容高聳突兀的山峰。李旦是頭一個,這詞兒就是他造的。
至於後來李旦依靠唐隆政變穢土轉生再次登基,沒多久又看清形勢主動讓位
李隆基
,都是後話了。
而在
太子之位競爭中非典型勝出的李顯同學
,則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死於自己老婆和女兒的那句,
“大郎,該吃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