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財姐姐
長柏的妻子海氏，出場不多，卻是《知否》裡一個不可忽視的重要角色。尤其是在《知否》原著中，林姨娘撒潑放刁，顛倒黑白，卻被海氏一出手就制住，節節敗退，從此被盛紘冷落，真是精彩之極。
遺憾的是，電視劇版在這場戲裡，完全沒給海氏出場的機會。下面我們就對照原著，來領略一下海氏大戰林姨娘的風采。
一
海、林大戰的背景，是墨蘭嫉妒明蘭被永昌侯府梁夫人看上，自己卻當眾吃了梁夫人的難堪，惱羞成怒，就闖進明蘭房裡打罵明蘭，不但差點毀了明蘭的容，還燙傷了庶弟長棟。
太太王氏要懲罰墨蘭，卻被林姨娘三言兩語激得失去理智，林姨娘又把長楓叫來助陣，一群人開始混戰。
混亂關頭，海氏登場了。一來就喝住眾人，支開王氏，羞走長楓，看起墨蘭，又震懾住林姨娘手下蠢蠢欲動的刁奴。
一番連消帶打，林姨娘已處於孤軍奮戰的境地，她唯一的指望，只剩下盛紘。
而海氏不但早已派可靠之人去請盛紘，連盛紘回家的路線都規劃好了——以事情緊急為由，抄近路從側門進，讓林姨娘守住大門向盛紘哭訴的安排也落空。
聰明人走一步看三步，海氏在出場之前，已經想好對策，並安排人實施，她是有戰略眼光的。
二
到了這時，引發矛盾的墨蘭姐弟，已成了次要的。真正要做對手的，是海氏和林姨娘，或者更準確地說，是林姨娘背後的靠山——盛紘。
當然，海氏絕不會直接和盛紘對上，她只需削弱林姨娘和盛紘之間的聯結，讓盛紘看到並認可她的能力即可。
盛紘回到家，看到受害者明蘭和長棟，傷痕明顯，一個比一個可憐；打人的墨蘭卻完好無損，神色慌張；亂入內宅的長楓縮手縮腳。
盛紘一氣之下，拿茶碗砸跑了長楓。林姨娘要喊冤，又被海氏堵住話頭，請盛紘這個一家之主先發言。
而海氏控制下的正房現場，無關人等一律不在，只在門口守著幾個心腹僕婦，這種“家醜不可外揚”的作法，甚合盛紘的心意，不由暗誇媳婦“行事謹慎”。
雖然盛紘還沒明確意識到，但在他眼前，海氏和林姨娘的鮮明對比已經展開了。
林姨娘有個法寶，就是擅長轉移焦點。這不，聽到長棟的敘述對墨蘭十分不利，馬上就調轉槍口，哭訴王氏偏心，不管墨蘭的婚事，不帶墨蘭外出交際。
王氏果然上當，怒罵林姨娘母子“賤人賤種”。惹盛紘生氣不說，差點讓海氏的努力前功盡棄。
三
“豬隊友”王氏是不能指望的。海氏先安撫好她，不叫她亂說話，再為兩難中的公爹盛紘解圍，以晚輩的身份恭敬地請教林姨娘：
“照姨娘這麼說，姊妹間但凡有個不平，四姑娘就可以隨意打罵妹妹，傷著弟弟，砸毀物事，忤逆嫡母了麼？”
此話一出，林姨娘頓時變了臉色。
海氏等於是問：你是不是覺得，墨蘭應該有特權，心裡有氣就可以隨意報復？
林姨娘哪敢承認？那不等於說墨蘭跋扈不孝嗎？這罪名萬萬擔不起。
林姨娘指責王氏偏心，不帶墨蘭出門交際，海氏說出了真相：太太每次出門交際，哪次不帶上墨蘭？況且，男婚女嫁這回事，都是男方求女家，哪有女家上趕著求男方的？
王氏帶墨蘭出門交際，是公開的事實。林姨娘的指責說明了她在撒謊。
而且，男方向女家提親的習俗也是公認的，林姨娘公開質疑這點，是向禮法提出了挑戰，她願意為了墨蘭的利益，不顧盛家的臉面，盛家其他人尤其是當家人盛紘，他願不願意呢？
盛紘好面子，作為枕邊人的林姨娘怎能不知？她不敢戀戰，只好再轉移目標，說墨蘭的婚事不如其他姐妹。
這個就好笑了。除了華蘭已出嫁，墨蘭、如蘭、明蘭三姐妹其實都還沒有明確的婚配物件，就連明蘭和賀弘文，明面上都沒有一句準話。所以，林姨娘指控墨蘭在婚事上被人踩著墊底，實在是無理取鬧。
說白了，林姨娘認為墨蘭比姐妹們都強，她理應得到最好的姻緣，而不能反過來，在姻緣上被姐妹們比下去。
海氏聽懂了她的潛臺詞，但不跟糾纏這一點，而是直接告訴她：墨蘭作為盛家的女兒，她的姻緣本來就不會差，沒必要跟姐妹們去比。而且墨蘭的婚事，並非你這妾室能管的。
海氏的話裡其實已給墨蘭的婚姻託了底，但林姨娘心比天高，她不會感激海氏的保證。相反，這刺到了她最大的痛處，身為小妾，她無法名正言順地得到想要的地位和權利。
四
林姨娘處處被堵，再難維持楚楚動人的姿態，怨毒地罵海氏：“不是你去嫁那些個窮秀才舉人的！”
這是真被逼到份上了，當著盛紘的面，說出了心裡話：她既不信任盛家任何人，也看不起窮秀才舉人。
我看到這裡都笑了，林姨娘你真忘了你的紘郎是什麼出身？
果然，海氏沒給她後悔的機會，直接開懟：
“如今朝堂上的哪位大員不是秀才舉人來的？有誰一開始便是閣老首輔的？便是老爺，也是考了科舉，兩榜進士，然後克勤盡勉，累積資歷，造福地方百姓，漸成國之棟樑。姨娘何必瞧不起秀才舉人呢？”
只有林姨娘會轉移焦點嗎？海氏也會，還更勝一籌，直接把林姨娘定性為“瞧不起秀才舉人”，把秀才舉人出身的盛紘，紮了個透心涼。
盛紘怎會不懷疑，口口聲聲愛自己的林姨娘，到底愛的是他的人，還是愛他當官的身份？
如果到了這裡，盛紘還是無動於衷，那他就是個傻子。
林姨娘的聰明也不是蓋的，立刻跪下軟語賠罪，主動提出把墨蘭“打上幾板子記記疼，禁足就算了。”
可嘆到此時，她還沒忘記玩心眼。
海氏豈肯讓她這樣就算了？馬上誠懇地向公爹諫言：墨蘭狂暴無理，長楓荒唐，林姨娘的下人敢阻撓正房太太，這家宅亂象，傳出去，豈非影響爹爹清譽？再讓墨蘭鬧下去，永昌侯府的親事是不要想了，更重要的，新皇登基，最忌的就是嫡庶不分。
這段話，才是真正的當頭棒喝，震得盛紘冷汗都下來了。身為朝中大臣，他比家中任何人都清楚新皇的手段。
藉著這股力量，他才真正意識到，他最寵愛的林姨娘，竟是埋藏在他身邊的一顆不定時炸彈。如果他還不採取行動，那才真像海氏說的那樣，將會禍延家族和子孫。
所以他不再猶豫，下令禁足林氏母女，不許林姨娘與長楓見面，並不由分說地給墨蘭定下了文炎敬這個真正的窮舉人，當林姨娘扯著他哭泣時，他厭惡地一腳踹開她，揚長而去。
這就是“紘郎”的情意。
仕途和名聲、利益才是他的真愛，平日再寵林姨娘，可一旦林姨娘和他的核心利益起了衝突，他翻臉比誰都快。
可嘆林姨娘和王氏，都看不透這一點，才會圍著他爭不完的閒氣。
五
海氏一個兒媳婦，對公爹的愛妾實施降維打擊，可前面我們說過，她真正的對手，是林姨娘背後的盛紘。
為什麼這樣說？因為涉及到了盛家兩代家主的權力交接問題。
海氏的身份，是盛家嫡長媳，下一代的當家主母。雖還未到掌權的時候，但負責任的嫡長媳，能夠未雨綢繆，先行排除一些隱患。
對外，長柏已走上官場，開始崛起。對內，海氏要給他建立一個穩定的大後方。
更重要的原因，是這一代的家主不那麼像話。
婆婆王氏不給力，公爹盛紘寵妾滅妻，造成盛家嫡庶不分，秩序混亂。而且，林姨娘那一房分走的不只是盛紘的寵愛，還有盛家相當一部分的財產和權力。
如果放任不管，將來長楓的胃口被撐大了，盛家很難說不會像朝中幾位王爺爭龍位那樣，也掀起一番慘烈的爭鬥。
所以，海氏才瞅準時機果斷出手，目的就是讓盛紘看清，他縱容的就是一個禍亂之源，從而使盛紘痛下決心，收回給林姨娘的寵愛和權力。
海氏此舉，為盛家排除了最大的隱患，雖說是為自己的將來籌劃，但在當下，最大的受益人還是盛紘。
盛紘對妻妾上確實渣，但他在長柏接班一事上，立場一貫是清晰堅定的。眼下，長柏夫婦有決心、更有能力致力於家族興旺，程式上又從未越過他自作主張，他沒有理由不欣慰。
而這一番，海氏又收穫了明蘭等姊妹的信任，是一舉多得。
也難怪明蘭讚歎“還是長柏哥哥有老婆命。”
當然，照今天的眼光看，海氏是女中豪傑，卻只能被困在後宅的一畝三分地裡參與爭鬥，典型的人才浪費。
但那是時代的侷限。而海氏對形勢的判斷、對局面的把控，和做事的果斷縝密，是任何時候都彌足珍貴的。
圖片來自《知否》劇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