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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小行星的撞擊，哺乳動物可能永遠都不會有機會逃出恐龍的

陰影，也不會繁榮昌盛，科林·巴拉斯 （Colin Barras）說。但若讓

它們延續生命的話，恐龍會像人類一樣進化出智力嗎？

這是所有物種滅絕事件中最著名的一個。大約6600萬年前，一顆小行星撞擊了現在的墨西哥灣，導致了除鳥類恐龍以外所有恐龍的滅亡。

這場大災難使得哺乳動物抓住了機會，最終為直立猿的演化鋪平了道路。因此，人類的出現至少一部分要歸功於這場奇克蘇魯布小行星撞擊的影響。但這並沒有阻止生物學家們的想象，如果多年前的那塊大隕石避開了我們的行星而沒有造成任何傷害的話，世界將會變成怎樣？

這種思想實驗做起來並不是那麼容易。科羅拉多大學博爾德分校的道格·羅伯遜（Doug Robertson）說：“演化是一個混沌的、非線性的過程，而對混沌系統，我們在本質上是無法預言的。”但演化生物學家們的預言形成了一條譜線，在譜線的一端，預言還是相當可靠的。

比如，假如非鳥類恐龍躲過小行星之災的話，考慮一下它們在21世紀仍然存活的可能性。化石記載告訴我們，非鳥類恐龍統治生態圈達1600萬年之久。“小行星撞擊時，它們還很繁盛，種類也極其多樣。”英國愛丁堡大學的史蒂夫·布魯薩特（Steve Brusatte）說。羅伯遜說，根據這樣的記錄，若沒有小行星撞擊的話，非鳥類恐龍直到今天還繼續保持繁盛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布魯薩特同意這樣的推斷。他說，我們無法忽略的一個事實是，從6600萬年前到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全球溫度明顯下降，地形隨著草原的出現發生了劇烈變化，出現了其他環境危機等。但他認為非鳥類恐龍可能有能力應對這些挑戰。他說：“如果沒有小行星撞擊，非鳥類恐龍可能在今天依然存在，而且可能種類異常繁多。”

另一個較為可靠的預言關乎人類如何在各種非鳥類恐龍存在的世界裡進化。我們那長著長毛的祖先在恐龍主宰的世界裡也一定能活下來——化石記錄顯示，在小行星撞擊之前很久，哺乳動物就已經很繁盛了，種類也很多。但只要有恐龍在，哺乳動物的個頭就不會很大。

如果恐龍沒有消失的話，哺乳動物可能今天依然會很小。“如果沒有滅絕事件，我認為在6600萬年前之後的幾百萬年裡，很可能不會有大型的哺乳動物出現。”華盛頓史密森尼學會的漢斯–迪特爾·休斯（Hans-Dieter Sues）說。他認為，靈長類仍然會出現，但大部分身材都很小，而大型的猿類不太可能存活。於是，在這種情況下可能不

會有人類。

但恐龍主宰的世界也不見得沒有超智慧的生命存在的可能。在預言譜線的不可靠的一端，有人提出，有些非鳥類恐龍可能和我們一樣會發展出智力。

這種想法也不完全是不著邊際。比如，化石揭示了一些非鳥類恐龍解剖結構中有趣的進化趨勢。“最新的‘模型’在諸如腦容量、多樣性、四肢長度以及其他很多方面都表現得更為先進。”加拿大艾伯塔大學的菲利普·柯里（Philip Currie）說。

在20世紀80年代，一位名叫戴爾·拉塞爾（Dale Russell）的古生物學家致力於研究一種小型食肉恐龍，該恐龍在小行星撞擊之前住在今天的北美洲。拉塞爾注意到，這種被稱為傷齒龍的恐龍的大腦與其身體相比異常之大。這當然稱不上高階智力——大概也就和普通鳥類差不多，但在非鳥類恐龍中已經算是鶴立雞群了。

拉塞爾的計算表明，如果傷齒龍這一世系能得以延續，並演化出更大的腦容量，到今天它的腦容量可能會和直立人這樣的早期人類可以相提並論。

拉塞爾的觀點後來變得聲名狼藉，不完全是因為他提出非鳥類恐龍可能會變得聰明。他的觀點的爭議性與他想象的傷齒龍為支撐大腦而演化的解剖學結構有關。他推測傷齒龍會發展出一種更直立的姿勢來支撐它不斷增長的頭骨，這樣的話它便不再需要一條長尾巴來保持平衡了。

在拉塞爾的思想實驗裡，尾巴這一身體特徵逐漸退化直至消失。在小行星撞擊之前，傷齒龍就有了未發育完全的雙手，拇指與其他手指相對。

拉塞爾認為，這雙手會逐漸演化，以方便操縱小物體。換句話說，傷齒龍的超智慧後代——拉塞爾稱之為“恐人”，可能與人類長得非常相像。

不難想象，拉塞爾的恐人會發展出像我們一樣的社會和文化：核能、計算機、太空旅行，甚至還有更多，看起來它們都可以辦得到。但這是因為恐人本質上就是人類，雖然披著恐龍的外皮。拉塞爾這個思想實驗等價地認為智慧動物的體形會很自然地趨向於人形，而其他研究者卻向其潑了冷水。

馬里蘭大學的托馬斯·霍爾茨（Thomas Holtz）說：“智慧型恐龍會長得像人類一樣，這是不可能的。我們人類的解剖學結構是相當奇特的，沒有理由認為擁有較大大腦的生物就一定要有類人的體形。”

英國南安普敦大學的達倫·奈什（Darren Naish）對智慧型恐龍的話題有著超乎常的思考。他認為幾乎沒有化石證據表明非鳥類恐龍真的在向和人類一樣的智力演化。但如果有一個或幾個世系最終演化出超級智慧，奈什認為它們很可能會保留它們史前祖先的特徵：身體水平，長著長尾巴，覆蓋著濃密的羽毛。“另外值得注意的是，恐龍確實已演化出了和靈長類一樣的智力。鸚鵡和烏鴉就屬於這個水平。”奈什說。

這使我們更難想象智慧型恐龍能夠取得與我們人類相同的技術突破。設想某種動物結合了人類的智慧和兇猛食肉恐龍的體格，這實在太怪異了。但我們更有把握的是，在多重宇宙中的某個地方，一隻智慧型恐龍或許正在想：如果是小小的、毛茸茸的哺乳動物統治著地球的話，世界會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