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來，是一箇中年尚師傅的臉，只看了一眼，我就確認那就是尚師傅。

他透過一種法術恢復到了年輕的樣子。

這麼說他沒有吹牛。這傢伙是玩真的，他有長生不老的法術，不，應該是返老還童，他恢復到年輕時的樣子，佝僂的腰重新挺直了，鬆弛的面板重新恢復了彈性，臉上的皺紋消失了，頭髮變回黑白參半，像是還在以一種可以覺察的速度，正緩慢地變黑。

只是在他的眼睛裡，還保留著固執的、神秘莫測的蒼老，就像是隻在他的眼睛裡，時間是不可逆的。

“你不用擔心，一切都是按協議上執行的。對你沒有壞處。”

在他的說話的時候，嘴角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像是在哪裡見過。這讓我越發不安起來。

“協議？對的，是有一份協議。”

我想起那份協議的事了，但我真的不知道協議的內容是什麼。媽的，我真的被算計了。

我只是粗心，我以為我只是遇到了一個騙子，結果真遇到了一個巫師，他有很多種妖術，包括不死之術。

我和他簽了一份協議，我以為那最多隻是一個賣身契，我只是為他出力乾點活而已。事實可能遠沒有那麼簡單，當初誰知道他能幹出這麼多稀奇古怪的事呢？更關鍵的是，我還不知道那份協議上是什麼內容，它已經開始生效了。

它不應該一式兩份，甲乙雙方各執一份嗎？

“現在……可以說，我的時間不多了，而你的時間才剛剛開始。實際情況有些棘手，也可以說有點糟。不過，一種可能就是一種可能，我想，它正在發生。咱們都沒辦法改變。”他嘟囔著一些我完全聽不懂的話，“到這裡來，我還有些東西要給你，我盡力了，我能做的有限。畢竟時間是一種很危險的東西，你一個人未必能應付過來，你需要一些幫助。”

他向我招了一下手。我站起來，走到他身邊。

這時我才注意到，在他右手邊的祭壇上，有一個不大的炭爐，正燒著文火。文火之上，正烤著的是一顆精緻的美麗頭顱。

沒錯，就是一顆活生生的女人的頭顱，像是因為經過長時間文火的燻烤，它縮小了一些，就像她該有的適當的尺寸，更美麗精緻，不過還保持著鮮活的樣子，就像長在玥修長的脖子上，只是小了一些而已。

我心頭一寒。他果然殺掉了玥，還弄了這麼個玩意兒。

“這是給你的。這並不是計劃的一部分。很抱歉，差點就弄砸了。現在也只有這樣了，我的時間不多了，你的時間已經開始。”

年輕的尚師傅說著，伸手從炭爐上取下那顆小小的美麗的頭顱，像是從炭火堆裡取出一顆滾燙的山芋，交換了一下手，又吹了吹被燙到的指尖，就把那個燙手的山芋拋給了我。

玥的頭顱落在我的手心，並沒有那麼燙手，只是微微有些熱，就是年輕女人臉頰上的那種溫度。

她睜開眼，看了我一眼，突然朝我打了一個嗝，在我手心裡彈跳起來，吐出了一口煙火之氣，又像是吐出了一口怨氣。

她的頭髮一瞬間炸開，又一瞬間垂落下去。又重新落回到我的掌心裡。

她重新閉上眼，像是又倦倦地沉睡了過去。鼻息吹動從她額頭散落下來的一縷頭髮。

我感受到一個女人面部應該有的溫潤的體溫，卻感受不到她的重量。像是她就懸浮在我的手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