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提供的父親照片

父親的黃煙

——謹以此文紀念天堂裡的父親

作者：許芳林

聽父親說，他小時候家裡很窮，大約十四五歲的時候，他便被大伯帶到桐城縣的孔城鎮，學做刨黃煙。

孔城到老家義津鎮，大約有四十多里路程，父親每年正月十幾出門，到臘月才能回家過年。出門時，帶著一年的希望和夢想，期盼年底回家時能有不錯的收入，過個好年。可到了年底，又常常帶著失落和無奈回家，因為東家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只給一點米，或者扯幾尺布，算是一年的薪水，打發父親回家過年。

後來，父親手藝學成，可以獨立創業了。

在我的記憶裡，父親最早的黃煙店應該是一九五三年開的，就開在許家弄堂下隔壁的張樹全家。該房門面朝西，後門朝東。

父親做的黃煙，品相和味道都不錯，其品質恐怕不輸現在的“大中華”牌香菸，所以生意也還可以。他刨的菸絲很細，而且粗細均勻，色澤金黃，香氣濃郁，呈端正的立體長方形，擺放在煙盤裡，像件藝術品。只可惜那時沒有相機和手機，如果有，大家肯定能看到它的芳容，見證它的風采了。

要想做出上等的好煙，必須從選料開始，而且每道工序都要認真負責，不能有絲毫的馬虎和懈怠。

菸葉是黃煙質量的基礎，為了能買到好菸葉，父親經常到樅陽東鄉的白雲、橫埠一帶，採購菸葉。因為那裡是黃土，加上氣候等其他條件，還因當地菸農有豐富的種煙曬菸經驗，所以那裡的菸葉香味足，色金黃，葉片大，厚薄均勻，當然價格也比其他地方高出一籌。

父親通常是頭天大清早出門，直到第二天傍晚，才有一擔菸葉回家，有時還請人再挑一擔。這擔菸葉，重約七八十斤，有時有一百多斤。單程七八十里，來回就有近兩百里路程。完全是步行，其勞累和辛苦可想而知。

菸葉買回，還要曬乾，然後把葉子的筋抽掉，這個筋叫“煙筋”，留下純葉子才能真正進入制煙階段。把菸葉、純正香油按一定比例，也加少量煙筋。那時沒有噴壺，只能用嘴把水噴成霧狀，和菸葉一起翻拌，直到拌勻（這個拌勻的火候只有煙師傅知道），才可以上榨。榨是木製的，有一根很粗很大的榨柱，還有底座，利用槓桿原理，把鬆散的菸葉，裝進一個模具裡，壓制成一個長約一米多、寬約六十公分、厚約十五公分的煙捆。這個過程大約要十幾個小時，通常是頭天下午菸葉上榨，第二天上午“煙捆”下榨。其堅硬程度不亞於石頭。

煙捆壓制成功了，接著就是刨煙。刨黃煙必須用專用的“煙刨子”，鐵製的，很重。煙刀更是關鍵，鋒利無比，還要到安慶、蕪湖、南京、上海才能買到。這種煙刀只有父親能磨，他磨的又快又好。刨煙時，只見父親騎在“煙捆”上，雙手穩穩拿住“煙刨子”，暗暗用力，全神貫注，由上而下，反覆刨之，黃煙隨著煙刨子由上而下的推進，不斷從“煙刨子”的縫隙中湧出，細細的黃煙也就製作完成了。

刨黃煙是很重的體力活，但也很有技術。即使在冬天，也看到父親赤膊上陣，刨黃煙刨得大汗淋漓，氣喘吁吁。這就是父親一輩子的職業，父親就是憑著這個職業，維持家庭生計，養育著他的一雙兒女。後來年齡大了，刨不動黃煙了，只好擺個小黃煙攤，繼續與黃煙為伍。

別看父親是個刨黃煙的，吹起牛皮來，倒也妙語連珠，幽默感十足。

按義津人的話說：小爺（父親是老小）能說會道，小港（講）一路煙呢！

最讓我刻骨銘心的是他的晚年。他知道我小孩多，負擔重，為了減輕我的負擔，不顧七八十歲的高齡，不顧體弱多病的身體，在人家屋簷下，繼續經營著他的小黃煙攤，維持他和繼母的生計。

由於我家沒有門面，還是父親透過關係，才在義津中街找到了這塊風水寶地。

他每天清晨將擺攤的黃煙和所有貨物搬到街市，傍晚閉市時再搬回家，每天週而復始，從不間斷。

冬天父親凍得瑟瑟發抖，夏天烤得汗流浹背，下雨時老夫妻倆像無畏的戰士，保護著他煙攤上的那點黃煙和那點貨物。

所謂貨物，是父親發現光賣點黃煙太單調了，收入有限，不如再帶點其他東西，擴大經營範圍，收入也多點。反正每天都得出攤，每天都是一樣坐在那兒，由此可見，父親還是有點經營頭腦的。

這樣一來，除主營黃煙外，還增加了茶葉、香菇、木耳、金針菜，還有五香、八角之類的調味品。

我每次回家，站在他的小黃煙攤前，他別提有多高興了。逢人便說，我家芳林回來著，他在安慶工作呢。似乎兒子的工作很了不起！

夜晚，我們父子倆，在昏暗的煤油燈下，促膝長談，談工作，談家庭，談單位，也談他的生意經，談他和繼母的奇聞趣事，什麼都談，直談得昏天黑地，初露曙光。

父親也在和我的交談中，似乎得到了極大的精神滿足和安慰。

父親在他晚年的艱難歲月裡，沒有找我要過一分錢，反而還攢下幾千元的遺款，為繼母留下一定的生活費用。他唯一的意願就是不能增加兒女的負擔，讓我們不要有太多的精神壓力。

一九九四年，父親帶著他無限的眷戀和不捨，離開了他的一雙兒女，離開了生活一輩子的義津小鎮，還有他無限牽掛的繼母，走向了另一個世界。

這一年，父親八十三歲。

記得給他送行那天，義津街的鞭炮都賣光了。

他的棺木按風俗由下街（抽水機站附近）逆水而上，穿街而過，最後從上街（百貨公司附近）而出，到達三里多路遠的吐秀山墓地。

在上街口附近，我的小學同學吳成國，還為父親舉行了路祭。

一路鞭炮齊鳴，聲音震耳，連綿不斷，直至吐秀山墓地才逐漸停息。

沿街商家和各家各戶，知道父親這天出殯，早早便準備了鞭炮，只等父親靈柩經過時，為父親送行。

這樣的熱烈、隆重和用心，也許是義津的父老鄉親，對父親在義津街為人處事的一生，作最後一個評價和小結吧。

時光距今雖已飛逝幾十載，但父親的黃煙，和他刨黃煙的辛苦身影，至今仍常常在我眼前閃現。

父親為了我們，無私奉獻了他的一生，無怨無悔，所謂父愛如山，也不過如此。

為了紀念父親，也為了父親的黃煙不被人遺忘，所以有此拙文。因為在我心裡，父親的黃煙，是他一生奮鬥和生活的寫照；也因為有了黃煙，弱小的我和年幼的妹妹，才不至忍飢挨餓，才能茁壯成長。

長相思，淚雙流。父親的傾情付出，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他沒有享我們一天福，我們所做的只是在他病危期間，那一個多月的陪護，還時斷時續。

送走了父親，也送走了我的牽掛和依靠。從此，再不能和他徹夜長談，再也看不到他的小黃煙攤，更看不到他得意洋洋，向人誇耀我工作的情景……！

父親的一生雖然很平凡，但異常辛苦。他用他的誠實、認真和負責，贏得了人生，贏得了尊重。

不知天堂裡有沒有刨黃煙這個行業？如果有，父親您不能再幹了，因為太累了。

寫於二O一七年十月十五日（父親誕辰）

小貼士：菸絲的妙用

1、用菸絲泡茶喝是戒菸的良方。把菸絲放在杯中，倒入開水，冷卻後喝下。嘿嘿！當時可能會有些想要嘔吐的感覺，可是用來戒菸有奇效。

2、面板被劃破，用菸絲貼敷傷處，可止血止痛。

3、治腳氣，取香菸灰撒於腳趾癢處，可治腳趾間水泡瘙癢。

4、有腳臭的人可用菸蒂泡水洗鞋墊，待鞋墊曬乾後再鋪進鞋裡穿著，可防腳臭。

5、面板瘙癢難忍，可將1撮香菸灰放在小杯內，滴上幾滴水，調成糊狀，敷於患處，即可止癢。

6、被蚊蟲叮咬後，皮膚髮癢，可取香菸灰放杯內，加水數滴，調成糊狀，擦在蚊蟲叮咬處，即能止癢解毒。

7、治療蛇膽瘡，用旱菸油一小團，或抽過的香菸過濾嘴3個，用適量水調勻，塗患處，每日3次，連用3~5天痊癒。

8、面板被開水燙傷而未潰破時，可將菸絲放入冷水中浸泡後敷於燙傷處，並不斷地滴水保持菸絲溼潤，半小時後即可止痛消腫。

9、將菸絲1份、水20份一起放入鍋中煮1小時，撈出菸絲，用此水擦患處，可以治療人和家畜疥癬。

10、將抽剩的菸蒂剝出菸絲，撒在廁所四周，既可除臭，又可驅蟲防蟲。

11、將菸蒂泡水中1~2天，用此水澆花，既可防蟲，又可改善土質。

12、用過的香菸過濾嘴可用來清洗錄音機的主導軸。把香菸過濾嘴蘸上酒精，插套在主導軸上，約2分鐘後，按下前進鍵，或倒帶鍵，在主導軸轉動的同時，將過濾嘴上下提拉數次，主導軸上的汙物即被酒精溶化，並吸附在過濾嘴上。然後將此過濾嘴取出扔掉，另取1只乾淨的過濾嘴，重複上述操作過程，就能將主導軸上的汙物清除乾淨。

13、菸葉或菸絲用小火烤焦，研成粉末，用米粥及少量食醋調勻，倒在硬紙板上或平坦的盛器內，放到蒼蠅集中的地方，蒼蠅吸食這種誘餌後，就會中毒死亡。

14、用洗衣粉及吸菸剩下的菸頭一起放在水裡，待其溶解後，拿來擦洗玻璃窗、紗窗，有較好的去汙效果。

15、用防火板貼面的茶几，使用久了几面上往往會留下片片茶跡和燙痕。可在茶几上灑點水，用香菸盒裡的錫箔紙來回擦拭，再用水洗刷，就能把茶跡和燙痕洗掉。

16、銅器生了銅鏽，用砂紙打磨或不鏽鋼屑清潔球擦拭，就會劃傷製品。可用包香菸的錫紙蘸食鹽擦拭，能擦掉銅鏽，使銅器光亮如新。或用菸蒂液清洗，就能光亮潔淨“洗舊如新”。

17、將10個菸蒂盛在普通的飲料瓶裡，注入清水蓋緊存放3天后，用其煙液噴灑在花枝上，可以防治蟲害、防螞蟻，又可改善土質，也可噴灑在棉花株上，防治紅蜘蛛，如果大面積防治蟲害，可按10個菸蒂1斤水的比例泡製。

18、衛生間便池積垢後很難清潔，如果用塑膠刷蘸濃煙蒂水擦拭，汙垢就很容易被清除。

19、擦戒指，將香菸絲的灰與菜油按1：1混合，擦拭金飾品，可擦得金光閃閃。

20、花盆中如出現蟲蟻，可將菸蒂、菸絲用熱水浸泡一天，待水變成深褐色時，將一部分水灑在花的枝葉上，其餘的稀釋後澆在盆中，蟲蟻即可消滅，又可改善土質。

21、貯藏花生。在盛花生的容器內或塑膠袋裡放一兩支香菸，把口封緊，勿使漏氣。這樣貯藏的花生米在三年內不會被蟲蛀。

22、化纖服裝燙邊取代鎖邊。縫製化纖服裝時，點燃一支香菸，用紅火頭燙料邊，使化纖絲頭燒結而不焦，取代鎖邊。

23、廚房中的玻璃或紗窗、容器被油煙燻汙需清洗時，可用洗衣粉水，再加幾個菸蒂，用抹布蘸此水擦洗，效果極佳。

24、書縫中撒些菸灰，可防蟲蛀。

25、將菸蒂中的菸絲保留起來，每週每隻產蛋雞以一湯匙拌入飲料中餵食，既可驅除雞體內的寄生蟲，又能增加雞的產蛋量。

26、菸蒂驅蟲，將菸蒂均勻地放入育鴿巢內7~10個，每育一次鴿更換一次菸蒂。菸蒂揮發出的氣味使寄生蟲在鴿巢內難以生存，給乳鴿和幼鴿在夜間帶來安靜。

27、將菸絲放在抽屜裡，可以去除抽屜裡的黴味。將菸絲和衣服放在一起可以防蟲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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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許芳林

安徽樅陽人，水利工程師。原就職於安慶市水電工程公司，現退休在家頤養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