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陝北的匈奴人去哪了?

陝北的匈奴人去哪了

文/郭峰(書房記專欄作家)

上期(

《陝北的匈奴人去哪了?》

)說到,匈奴分裂為南北兩支,南匈奴歸附漢朝,北匈奴西遷歐洲,其後裔可能是今匈牙利人。

那麼,兩漢及三國兩晉南北朝時期,陝北的民族構成是什麼樣子呢?

主要有三個民族,稽胡,戍邊的中原漢人,匈奴。

稽胡是土著,地地道道的陝北人,在陝北這塊土地上已經生活了3000年。稽胡正是黃帝的後裔,商周時被稱作鬼方、獫狁、獯鬻、薰育、葷粥等,這些名稱是中原民族在不同時期對稽胡的稱呼,或是稽胡的一支。

兩漢三國兩晉時,中原民族稱陝北人為“稽胡”,並不準確,準確的名稱應該是“白狄”。

狄,又叫北狄,分很多種,主要有白狄、赤狄、長狄,生活在陝北的是白狄。神木發現的石峁遺址、清澗發現的李家崖遺址、佳縣發現的石摞摞山遺址,都是龍山晚期、商周時期陝北先民留下來的生活遺址。

白狄崇尚白色,你看今天的陝北人,白羊肚子手巾、白板羊皮坎肩,崇尚白色,就是白狄留下的。關中人崇尚黑色,秦始皇留下的,秦朝大殿上,文武百官都著黑,黑鴉鴉一片。

鮮虞(音魚)是白狄的一支,生活在綏德、米脂一帶,這支人跑到河北石家莊建立了個國,叫中山國,列戰國七雄之後的第八雄。人家七雄都是華夏民族,自詡文明之邦,唯獨中山國是化外蠻夷,是夷狄,被中原民族視為異類。他們聯合起來攻打中山國,最後滅了中山國。

滅國後的中山人,也就是鮮虞(音魚)人,又回到闊別300年的陝北老家,在今天魚河建了個膚施城。

膚施正是鮮虞的發音,二者發音相同,膚施城也叫鮮虞城,流經鮮虞城的河叫鮮虞(音魚)河。慢慢地,鮮虞河簡化為“魚河”。

今天的陝北人上上下下都要路過魚河,但沒人知道背後這段波瀾壯闊的歷史,人們以為魚河就是條養魚的河,其實沒有那麼簡單。

一部魚河史,就是一部陝北史。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老羊皮襖是陝北人典型裝束。

白狄的歷史很豐富,不是本文重點,感興趣的讀者可看“老郭說史”,《白狄,陝北人的祖先》。

白狄,也就是稽胡,是土著,是陝北的主體民族,佔大多數,過著半農半牧的生活,有自己的語言,“語類夷狄,有譯乃通”,衣著打扮與中原漢人不同。

匈奴人來到陝北,與稽胡爭奪土地,土著的稽胡卻打不過外來的匈奴,無定河、洛河、延河兩岸,這些較為寬闊的土地被匈奴霸佔,稽胡被趕到交通閉塞的大山深處。

人口占多數的稽胡為什麼打不過外來的匈奴呢?

匈奴是野蠻民族,騎著馬,過遊牧生活。而稽胡半農半牧,算半個農民,過定居生活。歷史上,農耕的打不過遊牧的,只要是遊牧民族,就野蠻、兇殘,能征善戰,東西方皆如此。

清澗魚兒峁,李家崖遺址,陝北鬼方文化代表。

匈奴人在無定河、延河、窟野河兩岸放牧,這些河被冠以匈奴名稱。無定河叫“奢延河”,意思是北方的河;延河叫“吐延河”,南方的河。我估計,“延”是河的意思。

今天,把流經清澗的河叫“秀延河”,把流經神木的河叫“窟野河”,內蒙阿拉善還有個“居延海”,應該也是匈奴語,窟野河完全可寫作“窟延河”。

前文說到,全世界只留下40來個匈奴語單詞,不知包括這幾個沒?研究匈奴史的專家,真應該到陝北認真研究一下。

無定河在宋朝時稱作“乞銀”。蘇軾,“聞說將軍取乞銀,將軍旗鼓捷如神。”乞銀,鮮卑語,馬的意思。無定河後來被鮮卑人佔據,無定河成了鮮卑人牧區。

“乞銀”後來簡稱“銀”(漢語不斷單音節化),米脂被稱作銀州或銀川,米脂城南現存民國大總統徐世昌題寫的“古銀州”摩崖石刻。元朝時,米脂建有“圁(yín)川書院”,就是從“乞銀”而來。

“古銀州”,民國大總統徐世昌題。

秦漢時,無定河沿岸生活著匈奴篾裡乞部。漢元狩二年(前121)河西之戰後,蔑裡乞隨匈奴渾邪王降漢,漢置西河郡,領36縣,治所“美稷”,今內蒙準格爾旗納林鄉,後南遷。很顯然,美稷是蔑裡乞音譯。稷是黍了、糜子,“美稷”已有“米脂”的意思。唐朝,“美稷”逐漸演變為“米脂”。到了宋朝,詩人王圭《聞種諤米脂川在捷》,米脂一詞正式出現在歷史文獻中。

秦漢政府實行徙民實邊政策,陝北來了眾多戍邊、屯墾將士。他們都是來自內地的漢人,大都留在了陝北,“獻了青春獻終生,獻了終生獻子孫”。戍邊將士帶來了中原先進的文化,先進的農耕技術,影響陝北,同化陝北。

之後數百年,隋、唐、宋、明,中原王朝不斷遷徙漢人到陝北,目的都一樣,同化。到了宋朝,偏遠山區還有稽胡生活,不過已是“胡頭漢舌”,穿衣打扮還是少數民族,說話已是漢語。

今天,陝北人被徹底漢化了,已找不到稽胡的影子,也找不到匈奴人的影子,只留下一些稽胡地名,多多少少留存一點稽胡的記憶。如,洛川有個上銅堤、下銅堤鄉,是羌族“同蹄部”演義而來;府谷有個“鎮羌堡”,榆林36堡之一,1952年改為新民鎮;安塞有個“平羌鎮”,改為坪橋鎮。

回頭說南匈奴。

在弩機打擊下,匈奴被打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三國時,曹操把匈奴分成五部,分而制之,匈奴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眼看就要退出歷史舞臺。就在這危機存亡的關鍵時刻,馬鐙發明了。

馬鐙的發明,讓匈奴人得以新生,重新走上歷史舞臺,狂飆突進,這就是“五胡亂華”。

“五胡亂華”,匈奴、鮮卑、羯、氐、羌,這些遊牧民族,藉助馬鐙的力量,迅速崛起。他們滅了西晉,在中國大地建立16個少數民族政權,這段歷史就是“五胡十六國”。

這些野蠻人,騎著馬,狼奔豕突,肆意屠殺,把漢人當作羊一樣宰殺食用。在他們眼裡,柔弱的漢人就是“二腳羊”,若大的華北,漢人殺得只剩下70萬人。

“五胡十六國”時期,80%的人口消亡,中華民族到了亡族滅種的程度,中國進入最黑暗的時期。

事實上,此時的漢民族已經滅亡,北中國到處遊蕩著一支支異族軍隊,濫殺無辜,生靈塗炭。

“五胡十六國”形勢圖。

弔詭的是,此時的歐洲也在上演“五胡亂華”,西哥特人、汪達爾人、勃艮第人、法蘭克人、東哥特人,也是5個蠻族,他們亂的是羅馬,“五胡亂羅馬”。

中國,北方野蠻民族滅了西晉,東晉留了下來;歐洲,北方野蠻民族滅了西羅馬,東羅馬留了下來。

歷史何其相似。

北方蠻子滅了文明的羅馬帝國,文明大倒退,高大的石頭建築廢棄了,人們又住進低矮的茅草房;寬闊的街道廢棄了,歐洲變成了一個大農村,最大的城市不過5000人口。

歐洲進入黑暗的中世紀。

歐洲從此分裂,再也沒有統一,直到現在。

而東方中國,同樣支離破碎,同樣文明大倒退,同樣陷入黑暗,但不久迎來了大唐盛世。之後1000多年,中國多次統一,直到現在。

為什麼?

這不是本文重點,感興趣的朋友可看《歐洲趨於分裂,中國趨於統一》。

支離破碎的歐洲,很難統一。

“五胡十六國”,匈奴人建了3個國。一個是赫連勃勃建的夏國,史稱“匈奴夏”;一個是劉淵建的漢國,史稱“匈奴漢”;還有一個是劉曜建的趙國,史稱“前趙”。這3個國都是匈奴人建的,而生活在陝北的稽胡,一個國也沒建。不能說人種沒有差別。

單說赫連勃勃這一支。

赫連勃勃原來叫“劉勃勃”,也姓劉。

您說,匈奴人咋總姓“劉”啊?

這是漢朝和親的結果,匈奴人姓了舅舅的姓,天下匈奴遍地劉。

赫連勃勃

有了馬鐙,劉勃勃說,老子不姓劉了,老子姓老子的“赫連”,於是叫“赫連勃勃”。

赫連勃勃是陝北靖邊、橫山一帶人,建立夏國,建都“統萬城”,現在靖邊北的“白城子”。

匈奴人遊牧,逐水草而居,連村莊都沒有,更別說城市。統萬城是匈奴人在世界上留下的唯一都城,非常寶貝,研究匈奴史的專家,真應該來陝北仔細看看。

陝北話有“赫連”一詞,意思是特別、非常、很。如:

那(他)學習赫連厲害哩,

那赫連能吃哩。

“赫連城兒家”,喻指那些蠻狠、不講理的人。

“赫連搗陣”,意思是快點、快速、儘快。例,赫連搗陣,快快收拾起,咱走。

這些陝北話保留了赫連勃勃的記憶。

相傳“統萬城”城牆馬面下有藏兵洞,洞裡藏有兵器。“文割”時,紅衛兵小將在馬面下埋了數噸炸藥,連炸幾個馬面,沒有發現兵器。

赫連勃勃的“匈奴夏國”位置圖。

匈奴人去哪了?

一部分漢化了,一部鮮卑化了。

鮮卑族強大起來,逐步佔有匈奴故地,五六十萬匈奴人遂“皆自號鮮卑”,成了鮮卑人。

你又問,鮮卑人去哪了?

我只要給您簡單說一下李唐家族的血統,您就知道去哪了。

李淵本姓“大野”,李淵母親獨孤氏,鮮卑人;李世民母親竇皇后,鮮卑人;李治母親長孫皇后,鮮卑人。

隋朝楊堅的鮮卑姓普六茹氏,楊堅和李淵是姨表兄弟,他們的母親是親姐妹,外祖父叫獨孤信,鮮卑人。

你看,隋唐開國皇帝都有鮮卑血統,開國將領也一樣,要麼是漢化鮮卑人,要麼是鮮卑化的漢人。難怪李世民發動玄武門之變後,跪在父親跟前,噙著父親的乳頭,“跪而吮上乳,號慟久之”。這是我們漢人的習俗嗎?

統萬城遺址,匈奴人在世界上留下的唯一都城

延安富縣杜甫羌村舊居,今大申號村。

陝北是匈奴主要聚居地,匈奴對陝北的影響,無論是文化上還是基因上都是巨大的。現在,陝北沒有匈奴人了,但留下較多的匈奴姓氏。

陝北劉姓,大部分是匈奴人,是屠各部後裔。

富縣、洛川的成姓,是匈奴屠各成氏後裔。

呼延是匈奴貴族姓,長期生活在陝北,延長呼家川、宜川呼家窯子,神木呼家渠等,都是呼姓聚居地。其他縣也有,有的保留“呼延”姓,有的簡稱“呼”或“延”。

賀氏、卜氏、林氏、赫連氏、喬氏、郝氏,大部分是匈奴人,賀賴改姓賀,獨孤改姓劉,須卜改姓卜,丘林改姓丘或林,喬姓、張姓為屠各後裔。

郝姓在陝北較多,從延安的黃陵、子長、延川到榆林的清澗、府谷,有大量郝姓分佈。清澗有郝家灣、郝家礆、郝家溝、郝家畔,府谷有郝家畔塌、郝家寨等村莊,均以郝姓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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