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雪憶柔

白孝文和田小娥的開始源於一場熱鬧的看戲，田小娥蹭上前去，用威脅的語氣提醒白孝文要順從，不然，這一群男女老幼都在的場合，田小娥隨便張喊兩聲，都會讓白孝文身敗名裂。愛惜名譽的白孝文只能就範，任由田小娥一路牽到了角落，在田小娥的百般引誘下，他徹底淪陷了。

認識田小娥之前，白孝文不摸牌九不擲骰子不染指任何遊戲，他潔身自好。和田小娥在一起之後，他抽大煙貪享受，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人。從前他是堂堂正正的族長接班人，自此他成了自私貪慾無恥的投機分子。

白孝文因為喜歡田小娥，可謂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那麼他為何偏偏喜歡田小娥這個世人眼中最糟爛的女子呢？

其實，面對一個如此婀娜多姿的尤物，別說白孝文，就是整個白鹿原上，又有幾個男人不喜歡呢？田小娥年輕美貌，且不是普通的農婦，身上的氣質又是其他女子無法比的。天生麗質的她，受到男人追捧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白孝文對田小娥的喜歡是極為膚淺的，與其說他愛田小娥，不如說他愛那個具有反抗精神，且讓他掙脫束縛的自己。不是田小娥教唆了他，而是他骨子裡的陰暗面被激發了。

田小娥難道真就是眾人眼中的“爛貨”麼？她的命運可謂一波三折，被親生父親賣到武舉人家做小妾，被家中大老婆防範、被老爺糟踐。因為遇上了打工的黑娃，命運出現了第一次轉機。

最終，被休掉的田小娥，又被黑娃帶回了白鹿原。結果，他們的醜事迅速傳開，本想一心過好日子的田小娥，被眾人唾棄和辱罵，她失去了重新做人的機會。

被嫌棄，不被允許進祠堂，田小娥依然渴望和黑娃過好自己的日子。但是，黑娃和鹿兆鵬幹起了革命，最後又不得不潛逃。黑娃臨走前，因為沒有帶上田小娥，等於將這個弱小的女子送進了深淵。

訊息閉塞的田小娥為了救黑娃，被鹿子霖蠱惑，最終只得被他佔有。鹿子霖這樣一個為了一己私慾可以不顧廉恥的人，他對田小娥除了慾望別無其他。只是，田小娥被抓進祠堂接受懲罰卻不是因為鹿子霖，而是一個與她毫無關係的人—狗蛋兒。那一天，下令懲罰這對男女的正是白孝文。

但是，田小娥深惡痛絕的人並不是執行者白孝文，而是發號施令的白嘉軒。在鹿子霖的提醒下，田小娥決定將白孝文帶回自己的窯洞，以此給白嘉軒以重創。

這就是田小娥和白孝文相識的全過程，與愛情無關，與慾望有染。

白孝文必然是喜歡田小娥的，因為田小娥讓他體會到了真正的、自由的相戀，而他的妻子只是個適齡的婚配物件而已。

投進田小娥懷抱的白孝文放飛了自我，他不顧父親的顏面，不管妻子的死活，他徹底墮入了放縱的深淵。他分家，變賣田產，用所有的錢都換了大煙。當時正值饑荒年，可憐他的妻子活活地被餓死在了炕上。

白孝文有後悔過嗎？他沒有，他只恨遇見田小娥太晚，只恨前半生都活在牢籠中。

為什麼一向懂事的白孝文會變成這般模樣？他自小熟讀四書五經，他是孩子們中最乖巧聽話的，他以父親為中心言聽計從。這樣一個懂事的孩子，最後卻變成了白鹿原上最惡毒陰險的男人，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其實，恰恰是過分懂事害了白孝文。他從小就被寄予厚望，他的一言一行都被制定了規範，他不是在為了自己而活，是為了成為那樹立起的一塊榜樣豐碑而活。

白嘉軒對他的期望成為了他身上的重擔，他絲毫不敢出錯，他活成了父親期待的樣子。被壓抑的白孝文終會爆發，而田小娥就是那個誘因。

面對惡言惡語，田小娥沒有畏縮，哪怕是被吊起來當眾毒打，她依然眼露兇光，她從不肯低頭，因為是這個世界負了她。正是這樣一個奇女子，反而讓白孝文深感興趣，歸根結底是田小娥活出了白孝文想要變成的樣子：灑脫、叛逆、堅持做自己。

所以，白孝文究竟愛不愛小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