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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齊太尉陳顯達:一個被自己的親生兒子給逼死的人,最終結局如何?

本文是長篇系列文章《激盪四百年》的第466篇

作為南齊的開國功臣,太尉陳顯達因自己是蕭道成、蕭賾時代的舊將,早在蕭鸞時代就心存危懼,低調到卑微,經常乘坐一輛破破爛爛的車子,外出時的扈從儀仗隊也只有又弱又小的十多個人。

有一天,陳顯達陪蕭鸞喝酒。酒酣之時,陳顯達啟奏蕭鸞要借用一下枕頭,蕭鸞命人給了他一個。

枕頭拿來後,陳顯達用手摸著枕頭道:“臣年老體衰,享受的榮華富貴已經足夠,只欠一個枕頭枕著而死,特向陛下乞求。”蕭鸞大驚失色道:“你喝醉了吧。”之後,陳顯達以年老請辭,蕭鸞不準。

陳顯達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想求得一個壽終正寢,但在蕭鸞看來,你越是這麼做,越顯得心中有鬼,誰知道你是不是另一個司馬懿呢?

王敬則謀反時,陳顯達正率兵抵抗北魏,蕭遙光懷疑他參與其中,就啟奏蕭鸞想將他召回,恰好叛亂平定,此事也就作罷。

蕭寶卷即位後,陳顯達越發不願住在建康,被外派江州刺史時,他高興不已。他曾經得病,卻不讓醫治,不久自己好了,他悵然若失。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毫無野心的人,也被蕭寶卷逼反了。

永元元年(公元499年)十一月十五,陳顯達在尋陽起兵,命長史庾弘遠給朝中新貴送去一封信,列舉蕭寶卷的罪行,並宣稱:“擁立建安王蕭寶寅為帝,待京中諸害一除,就西迎建安王登基。”

十一月二十四,蕭寶卷以護軍將軍崔慧景為平南將軍,督率諸軍討伐陳顯達,後軍將軍胡松、驍騎將軍李叔獻統領水軍佔據梁山,左衛將軍左興盛督率前鋒軍隊駐紮在杜姥宅。

十二月,陳顯達從尋陽發兵後,在採石打敗胡松。訊息傳到建康,朝中一片震驚,惶恐不安。

十二月十三,陳顯達率部到達新林,左興盛率軍抵擋。夜裡,陳顯達在江邊設定火堆,偷渡過江,突襲宮城。

十二月十四,陳顯達率數千人馬登上落星岡,駐守在新亭的軍隊得知後,拔腿往回跑,宮城內大為恐懼,閉門設守。

陳顯達繼續狂飆突進,只帶領數百步兵與朝廷軍隊開戰,連戰連勝,親手執槊斬殺好幾人。就在這時,他手中的槊忽然折斷。

朝廷軍隊陸續趕來,兵力遠遠佔優,陳顯達抵擋不住,落荒而逃。逃到西州時,騎官趙潭注叛變,偷襲陳顯達,將其斬首。

陳顯達既死,部下一鬨而散,幾個兒子也伏法被斬。隨後,他的部下都被抓獲,包括庾弘遠等全都在朱雀航處斬。

行刑時,庾弘遠要來帽子戴上,說道:“當年子路把冠纓繫好而死,我不可以不冠而死。”又對圍觀者道:“我不是反賊,而是起義軍,為的是替諸軍請命。陳顯達太輕率了,如果他採納了我的意見,天下就可以免於水火之中。”

庾弘遠的兒子庾子曜,抱著他乞求代父一死,最終與其父一起被殺。

陳顯達好歹是南齊第一名將,打了一輩子仗,為何敗得如此之快呢?主要有兩個原因:

一是起兵太倉促。他的謀反是不得已而為之,並沒有經過周密的準備,也沒有得力的部將。

二是計劃太冒險。他過於相信軍事的力量,沒有采取任何政治攻勢,也沒有聯絡更多的盟友。

如此輕易的平定陳顯達,蕭寶卷更加膨脹,連陳顯達都不是我的對手,還有誰能挑戰我的權威呢?他越發驕橫恣意。

宮裡玩膩了後,蕭寶卷開始外出遊玩,但又不想讓人看見,每次外出,總是事先把所要經過地方的人家趕走,只留下空房子,先由尉司敲著鼓沿途走一大圈,居民們凡是聽到鼓聲,就應立即跑開,連衣服和鞋都來不及穿好,違反禁令的人就被隨手格殺。

一月之中,蕭寶卷竟要出去二十多次,而且從來不說具體的去處,東南西北,無處不去。還常常在半夜出遊,弄得鼓聲四出,火光照天,幡儀兵戟橫路。

每次出行,士民百姓喧叫奔路,前後相隨,老人小孩驚慌失措,哭喊一片,擁擠在路上,但處處禁止通行,百姓都不知何處可以經過。

就這樣,蕭寶卷搞得四方百姓無法安居樂業,連去打柴割草都無路可行,紅白喜事不能按時進行,一些孕婦不能把孩子生在家裡,甚至有的人抱病躲避,結果死在路上,不能得到安葬。

蕭寶卷還讓人在小巷和田間小道懸掛布幔做成高高的屏障,並且佈置人手執兵器守護,稱作是“屏除”,也叫做“長圍”。

有一次,蕭寶卷來到沈公城,一個孕婦因臨產沒來得及迴避,於是剖開她的腹部看是男孩還是女孩,母子當場身亡。

又一次,蕭寶卷來到定林寺,一個老僧因年老患病行動不便,藏在草叢中。蕭寶卷命隨從用箭射老僧,百名弓手一起將其射成刺蝟。

蕭寶卷臂力過人,能拉開三斛五斗力的弓,又喜好頂方,高七丈五尺的白虎幢,放在牙齒上頂著,把牙齒折斷了還沒玩夠。

他還自己動手製作頂器械,表演服裝上飾以金玉,每次表演侍衛站滿兩側,使出各種技能把戲,他從來沒覺得不好意思。

蕭寶卷還跟東冶營兵俞靈韻學騎馬,經常穿著編織的衣褲,不穿外服,頭戴金薄帽,手執七寶槊,戎裝束褲,遇上陷坑也不避開,一躍而過。渴了就從馬上下來,解下馬杓,盛水喝一通,又上馬狂奔而去。

蕭寶卷又挑選那些善於長跑的無賴痞子五百餘人,稱為逐馬左右,經常讓他們隨馬而跑;或者在市中親近寵幸的人家中游玩,從這家轉到那家,來回轉悠,能轉遍全城;或者去郊外射野雞,佈置射雉場二百九十六處,奔走往來,從一處到另一處,忙得腳不沾地。

總而言之,蕭寶卷將自己的權力用到了極處,慾望也放縱到了極處,只要想得到的,沒有不想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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