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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含的死因到底是什麼?為何他的兒子會死而復生,還錄入正史?

“死而復生”這樣的事聽起來特別玄幻,也就在一些神話故事中存在,比如《西遊記》中烏雞國國王死而復生。不過在西晉時期,顏回後人卻鬧了一出“死而復生”震駭世人的奇異事件,此事還被錄入正史,其後續讓人嘖嘖稱奇,但細細追究起來,又好像有著許多矛盾之處。

《晉書》中記載,東晉名臣顏含是儒家“復聖”顏回的第26世孫,出身琅琊顏氏望族,那個年代許多士大夫都靠門第出仕,本來也沒啥稀奇的。稀奇的地方在於,顏含年輕的時候無論如何也不肯出來當官,不管本州怎麼推舉他入仕,他都不肯去就任。

原來,顏含上頭還有個哥哥顏畿,顏畿體弱多病,西晉咸寧二年(276年)的一天,顏畿覺得身體漸漸沉重,百般不適,具體什麼病現在也不知道,他還非常年輕,不想就這麼早早死去,於是乘車出門找醫者張瑳去看診。張瑳一看是顏家的公子,很盡心開藥救治,哪知道顏畿一帖藥下去就倒地沒了呼吸。

顏家急了,連忙找上門來,最後發現顏畿果真是病重而死,藥方沒問題,只好認倒黴。張家更覺得倒黴了,人死在自己家裡,還得掏錢裝殮安葬。浩浩蕩蕩的迎喪隊伍從張家出發往顏家去,前面帶路的帶路,引喪的引喪,打幡的打幡,好不熱鬧,在路人的圍觀下,隊伍中出現了一點異常的狀況。

原來那“旐”(就是魂幡)老是往路邊的樹上纏,解開了又纏,再解開還纏,弄得領喪的人滿頭大汗,直呼見鬼,他走不了,後面抬棺的人自然也走不了了,隊伍停在路中,大夥面面相覷,竊竊私語,懷疑撞上了哪路神明。忽然,那領喪的人跟中了邪似的一蹦三尺高,隨後重重摔在地上,等他勉強支撐著爬起來時,面容忽然僵硬,聲音也變得飄忽了起來:

“我可還沒死呢,只是服藥過多傷了五臟,暫時暈厥而已,你們怎麼就急急忙忙要把我安葬呢?把我抬回家去,我是可以復活的。”顏家人一聽,這領喪的人聲音怎麼跟“死”去的顏畿一模一樣?顏家老父見過世面,很快鎮定下來,拍著棺材板說:

“如果你真能復活,那也是我們希望看到的,現在我們是抬你回家,不是要安葬你啊。”這話說完,纏著樹枝的魂幡就鬆開了,領喪人也恢復正常,顏家人心裡直犯嘀咕,卻還是抱著點希望抬回家。誰知這一回去,為開不開棺的問題,家裡人意見不統一。顏畿的妻子說自己夢見丈夫說到了復活時辰,應當儘快開棺;可顏父卻疑心招惹了鬼怪,怕一旦開棺給家裡人帶來厄運。

這時,還年幼的顏含站出來,他也表示應該給哥哥開棺:“自古以來就有奇異的事,現在哥哥如此託夢顯靈,若我們因為猶豫錯過時機,豈不是要終生悔恨?”聽了小兒子的話,顏父終於同意開棺,棺材一開,只見內壁滿是指痕,伸手到顏畿鼻子下面一探,果然還有微微氣息。於是急忙將他扶起來餵了些湯水,見他還能吞嚥,顏父終於相信兒子復活,將他小心抬到床上去。

如果顏畿真的就此恢復正常,那故事結局應該很美好,但事實卻是,“復活”的顏畿給顏家帶來了大麻煩,他能睜開眼睛看東西,能伸伸腿,但不能站起來走路活動,也不能說話,家裡人為了照顧他費盡心力,輪流去看護,其他事情全耽擱了,幾個月還受得了,幾年過去顏家簡直要瘋。

“將護累月,飲食稍多,能開目視瞻,屈伸手足,不與人相當。不能言語,飲食所須,託之以夢。如此者十餘年,家人疲於供護,不復得操事……”

在家裡其他人都懶得看視顏畿的時候,反而是年幼的顏含站出來,其他事都不做了,專門守在哥哥病榻前照料他。距“復活”過去十多年後,顏畿因為病重去世,而後顏畿的妻子也患病失明,顏含盡心盡力找藥,缺一昧蛇膽,苦尋不得,後來忽然有個青衣童子上門給了他蛇膽,嫂子的病因為顏含而治好,同時顏含又盡心照顧父母,等父母嫂子都去世,才出門為官。

當時顏含還是很年輕的,他孝悌的名聲傳出去,四方敬佩,連以鬥富聞名的富豪石崇都專門請人送來慰問品。初期拒絕為官的顏含,最終還是做了東海王司馬越的參軍。

那時候選拔官吏就看孝廉,顏含的精神感動晉朝人民,之後數十年好運不斷,從參軍做到黃門侍郎、侍中、右光祿大夫光祿勳(品秩第二),一生平安順遂,直到七八十歲才告老還鄉休養,活到93歲去世,這在當時絕對算是驚人的高壽了,普通人能活他一半就很不錯,因此人們都說是顏含孝悌感動上天,得到福報。

以我們現在的眼光去看,所謂“死而復生”肯定是不存在的,託夢更是胡說八道,顏畿後來的狀況就跟如今說的植物人差不多,植物人還天天託夢給家屬告訴他們自己需要什麼?所以這個讓人感動的故事,很可能是顏家自己加工渲染,編造出來,目的便是要名聲和官職,顏含的“孝悌”不僅記錄在《晉書》中,也記錄在東晉的《搜神記》中,至於其中有多少真實性,就見仁見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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