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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的故鄉(六)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小時候背的滾瓜爛熟的古詩,只是知道它的含義,從未有過深深的感觸,直到自己人過中年後回到故里。

這幾年家鄉搞起了新農村建設,每家的房子都拆掉,集中起來蓋起了兩層的樓房。曾經的大院子不再有,取而代之的是幾米見方的迷你小院。曾經的雞鴨牛羊成群,炊煙裊裊的畫面只能在腦海裡浮現,所以回到故鄉時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只能憑記憶去指出曾經的麥場所在地、曾經的小河、曾經的果園……,一切都變為了“曾經”。

回到村裡,認識自己的人越來越少,自己能認出的人也在變少,只能透過介紹才可以理清楚誰是誰家的子孫後代,誰是誰家的兒媳婦或孫媳婦。這還是我兒時的故鄉嗎?是我日思夜想的家鄉嗎?從哪裡才能找到思念中的一幅幅畫面?從哪裡才能感受故鄉的親如一家?究竟是我不再眷戀故鄉還是故鄉在將我一步步推遠?

回到家鄉,再沒感受到東鄰西舍的家長裡短,每個人都在刷手機;再沒感受到大嬸二叔的寒暄問候,大家都在忙著賺錢;再沒感受到那份醇厚的鄉情,每個人都在罵村長太貪;春季裡沒感受到鄉村的那種鳥語花香,因為再沒了樹林;夏季裡沒感受到兒時河裡游泳的那份歡樂,因為小河填埋,大河養殖;秋季裡沒感受到收穫季節老鄉們的歡笑,因為都是留守老人在拼命幹活;冬季裡沒感受到沿河滑冰、田野雪仗的純真無邪,因為河裡沒水、田野沒人。一次次在努力回憶我那快樂的童年畫面、溫馨氛圍,它們去哪兒了?

村長等於老闆,他暴富了,村民們成為員工,也比以前有錢了,可是員工不願意被剝削,又無力掙扎。鄰里之間的和睦沒了,老闆和員工之間更是敵對狀態,我這樣的遊子只能無力的呼喊:還我曾經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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