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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梭對近代愛情觀念的革新:激情革命

作為一名小說家,盧梭的主要作品是《新愛洛綺思》。

這本書的新穎之處首先在於它對上層階級的那種愛情談話給予了致命的打擊,從而也對法國古典時期的感情理論給予了打擊。該理論認為,所有高貴而細膩的感情,尤其是愛情,都是文明的產物。顯然,必須有一定程度的文明,才能產生像愛情這樣的情感。一個女人只有穿上女人的衣服才能成為女人,在此之前,她只能被認為是女人,沒有女人就不可能有愛情。從這個完全正確的想法出發,人們認為(在盧梭之前的時代)給愛情戴上面紗會提升它,使它更有價值。它越是被包裹在委婉的、微妙的和隱晦的東西中,就越顯得細緻入微。這一時期的道德觀念和文學作品是最高階層專屬的社會文化的產物。我們只需閱讀馬利福的戲劇,就能找到文學上的例子,說明人們對高雅的禮儀和細膩的感情的重視程度超過了自然的愛情。

馬利福所描繪的戀人都具有同等的教養,更重要的是,具有同等的地位。從來沒有一個貴族婦女愛上一個社會地位較低的男人,也沒有像本世紀的戲劇那樣,有一個像魯伊-佈雷這樣的人物,以紳士的身份獲得女王的青睞。在馬利福的戲劇中,如果一位紳士冒充僕人或一位貴族女孩冒充女僕,他們會立即認出對方。他們的談話總是一個接一個,一進一出,充滿了隱晦、微妙、模稜兩可的話語,含糊不清地談論著心事,低聲嘆息著以符合傳統的方式來表現自己的相思之情。

在盧梭看來,這種矯揉造作是極不自然和滑稽的。像其他事物一樣,他希望愛情處於自然狀態,而在他看來,自然狀態下的愛情是一種狂暴的、不可抗拒的情感。在馬利福描繪的場景中,跪在地上的戀人在用嘴唇親吻手尖時,從未忘記保持優雅的姿態。盧梭的書與此截然不同。聖普勒儘管有俠義的品質和美德,但他就像一團情感的火焰;在克拉倫斯的樹林裡的初吻就像一個雷電,引起電擊般的感覺和感受的大火。朱莉在俯身親吻聖普勒時突然暈倒了,完全不是戴假髮時代賣弄親情的昏厥,而是劇烈的情感在一個健康、天真的少女身上引起的反應。

該書的第二個創新之處在於男女主人公的社會地位不同。朱莉是一個貴族家庭的女兒,而聖普勒是一個貧窮的家庭教師,一個平民。在這裡,也和《少年維特的煩惱》一樣,愛情與一個渴望平等、希望成名的平民的決心相聯絡。這種聯絡不是偶然的,因為愛情可以使人平等,而上層社會的愛情往往會發展成一種調情的事情。

除了用豔遇代替風流,用社會不平等代替婚姻,《 新愛洛綺思 》的第三個突出特點是它對婚姻神聖性的道德信念,而不是像上層文學那樣強調基於貴族自豪感和自尊心的榮譽感。此前非常不受歡迎的 “美德 ”一詞成為盧梭及其學派的口號,它與他們的另一個口號 “自然 ”完全一致;因為在盧梭看來,美德是一種自然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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