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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文人電影《茲山魚譜》,傳統士大夫流放後如何振作

今年的韓國高口碑電影《茲山魚譜》,故事背景是1801年發生的朝鮮王朝鎮壓天主教事件,也稱辛酉迫害或者辛酉邪獄。在這個事件中很多當世的文人、士大夫、官員被迫害,處死、下獄或者流放。

可以想見當時官場的黑暗,這個電影里正面展示官場黑暗的有兩段,這是其一,但這並不是這個電影的核心。這個電影著重講的是,被流放的丁若銓在遠離朝堂的偏遠小島上,結識了魚類知識豐富的當地青年昌大,兩人幾十年亦師亦友,並編寫出《茲山魚譜》的故事。

我們還是回到最開始,丁若銓是一個自小讀聖賢書的傳統文人,走的也是傳統文人的路,就是我們熟悉的學而優則仕。文人入仕只是手段,目的是做出為國為民的實事。建立天主教會是當時一大批文人,西學東漸的努力,本意是富國強民,卻被當成邪教鎮壓。當時先皇過世新皇登基,真正掌權的是太后,主少國疑歷來如此,太后掌權然後迅速發配了一大批文人,其中就包括這部電影的主人公丁若銓。

我們想,這樣一個勵志報效朝廷的傳統士大夫,我們所知道的張載的橫渠四句,“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後世立言,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丁若銓的人生行到此處,似乎著書立說就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出路了。那要著什麼樣的書呢,丁若銓的弟弟就著作等身,弟子門客眾多。但丁若銓在與昌大的交往中,漸漸發現,那些形而上的理論當然是有用的,缺少的卻是那些實實在在事關民生的實用書。

昌大是誰呢,奴籍出生,連參加科舉的資格都沒有,用我們現在的話說就是上升通道完全被堵了,但昌大有點不一樣的是,他雖然是奴籍出生,但他有個貴族父親。只不過這個父親似乎已經忘記昌大和他那卑賤的母親了。

還有一個就是,昌大很愛讀書。小時候讀書是希望得到父親的認可,但因為沒有人指導也沒什麼書可讀,所以也就沒有什麼長進。後來丁若銓就出現了,丁若銓被這個年輕人吸引,一是他好讀書,還有一個就是這個長在海島的捕魚少年那豐富的讓人讚歎的魚類知識。

往後的很多年,丁若銓一邊教昌大系統的讀書,一邊跟昌大學習魚類及相關知識,實地研究,編寫這本魚譜。

昌大很好學,也很聰明, 這一點其實從他掌握那麼多魚類知識就能看得出來,終於在十多年後,昌大學有所成,可以說是小有名氣,那個貴族當官的父親於是聞風而來,為昌大改換出生籍,參加科舉考試。

昌大就是曾經的丁若銓,學而優則仕,一腔熱血。這個時候,他甚至還覺得師父丁若銓避世在這個小島上是一種消極的人生態度,他是要去成就一番的。然後,我們見到了第二次的官場黑暗生靈塗炭,如果第一次在丁若銓時代的屠殺鎮壓流放還是一種上層的表象,那昌大進入官場看到這是這個國家每一處對平民的迫害。

這也是為什麼丁若銓不同意昌大入仕的原因,因為在當時,朝廷官場已經爛透了,有志之士進入要麼被汙染,要麼就是像自己一樣被排擠,顯然,這師徒倆是一樣的人。

按道理來說,流放的邊陲小島是最貧瘠閉塞荒涼的地方,但因為時代太黑暗了,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反倒讓這個被隔絕的小黑島顯出一種溫暖和明朗來。

丁若銓相信,好的時代總會來臨的,在那之前,不能兼濟天下,不能為民請命,那就退一步,儘自己所能為後世留下什麼比如一本魚類科普書《茲山魚譜》,這是他作為一個文人的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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