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拉走後怎樣？”

魯迅在雜文集《墳》

中，收錄了一篇自己在北京女子高等師範學院的一篇演講稿，其內容與前面一致——

娜拉走後會怎麼樣？

他在演講中也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是墮落，就是回去

。當然，魯迅如此“悲觀”與那時的

社會大環境相關

，因為他敏銳地發現，女性

如果不能掌握經濟大權

，真正參與社會生活，那麼即使肉體走了出去，也無法獲得真正的自由。

近一百年後的今天，女性的社會地位相較當年已經有了顯著的提高，“娜拉”出走後也不再只有

出賣身體和回到家中這兩種選擇了

。

這個時候我們再回頭去看影響了北歐社會的

《玩偶之家》

，不得不佩服

易卜生

在那個時代思想的前衛和眼界的寬闊。

《玩偶之家》是一部典型的北歐社會

戲劇作品。女主角娜拉為了給丈夫海爾茂治病

，不得不去偽造父親簽字，向

柯洛克斯泰借錢

，也因此間接犯下了偽造字據罪。

很多年後，海爾茂升職總經理，為了一點小事決定將柯洛克斯泰開除，感覺自己的生存受到了威脅的柯洛克斯泰，

拿出了當年的字據威脅娜拉

。

誰成想了解了真相的

海爾茂

不但不安慰娜拉，反而對她破口大罵，一口一個“壞東西”，他認為

娜拉給自己的前途帶來了巨大的威脅

，甚至不允許孩子們親近娜拉，說是怕他們

沾染上娜拉的“惡行”

。

然而在危機解除後，海爾茂又換上了一副面孔，開始對娜拉甜言蜜語，但娜拉已經在咒罵中清醒過來，於是故事在娜拉摔門而去中結束。

當年這一摔門，可以說是震動了整個北歐社會，因為在那時，

妻子依附丈夫而活是一種“標配”

，而且當時的戲劇多以大團圓作為結局，

像《玩偶之家》這樣男女主徹底決裂的戲劇非常少見

。

易卜生透過《玩偶之家》探討資產階級的婚姻問題，並且

鼓勵婦女掙脫傳統觀念的束縛

，真正去參與社會生活，去爭取屬於自己的權利。

當然，也正如魯迅在演講中所說，娜拉走後的生活會怎樣，易卜生並沒有交代。

但這並不代表《玩偶之家》就失去了它本身的意義，它揭露了女性在

婚姻中最應該堅守的東西——獨立

。

娜拉是當時傳統的北歐婦女，一心一意對丈夫好。她的愛是奉獻的、無私的，

觸犯法律也是為了挽救丈夫的無奈之舉

。

甚至為了不讓海爾茂有心理負擔，娜拉一個人

承擔了所有的債務

，從事勞累的抄寫工作、省吃儉用，最終才還清了債務。

然而在面對秘密暴露，自己被威脅時，海爾茂的態度讓娜拉意識到她對這個家的付出，對丈夫的唯命是從、任勞任怨、無怨無悔地付出，

在對方眼中一文不值

。

標題中的

“玩偶”指代的就是娜拉

，她在家中就像丈夫海爾茂的提線木偶一般任他擺佈，他們

之間的愛情從來就是不平等的

。

而在一段親密關係中，除了愛以外，其實也存在對

“權力”的爭奪，

當然並不是說女性一定要反過來壓在男方頭上，這種不對等的關係也會有傾覆的一天。

或者說，只有雙方都對婚姻中的權力有意識地去爭取，並且是在尊重與平等的基礎上，

雙方才能達到一個較為平衡的關係

。

《玩偶之家》中的娜拉獨立的表現僅僅只有

“精神獨立”

這一部分，這固然很好，但在當時的大環境下也會出現魯迅所擔心的那種問題。

所以，真正的獨立一定是

精神與經濟的雙重獨立

，這樣才不會讓人依附於他人而活。對於女性來說，

獨立更是一種對自我的保護。

《玩偶之家》中的海爾茂，從開始就認為妻子是依附於自己的，於是完全將她當成家中可以任他揉搓的玩具。

這樣的婚姻中沒有尊重，又如何會長久呢？

如果雙方都是

獨立人格

的情況下，才能互相扶持，共同進步。同樣地，如果你的伴侶

會因為你的獨立而感到害怕，

甚至是想方設法阻攔你實現思想或是經濟上的獨立，那麼

他有很大的可能是有問題的

。

是否與這樣一個見不得你變得更好、更優秀的伴侶走進婚姻殿堂，就要看你的取捨了。只有女性獨立，才不會成依附品，《玩偶之家》娜拉的回頭還不算晚。

畢竟在142年後，社會已經可以容得下一位出走的娜拉了，“娜拉”們的選擇也更多了。既然如此，人生苦短，我們自然要選擇對自己而言更好的那個選項，不是嗎？

女性在婚姻中該堅守的，早在142年前的《玩偶之家》中被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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