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快網

導航選單

春節的時候,你是否也記得兒時的年味?看看古人是怎麼過春節的吧!

兒時的年味

將至不惑之年,想想自己也過了幾十個大年,但最值得回味的還數兒時的過年。記憶中的童年像魯迅筆下的少年閏土一樣總有數不完的新鮮事,尤其一到臘月,小孩子們開始掰著手指頭數過年的日子,這時侯,冬季田事已經告竣,農事已“閒”,但人們生活的節奏並未因此而放慢,而是懷著愉悅而急切的心情,加快了向春節邁進的步伐。大人們每天都忙得不亦樂乎,儘管數九寒天,人們都穿得臃腫得像個麵包人似的,臉都凍得紅通通的,但面上都是含笑的,那是一張張自然的,純真的,淳樸的笑臉。

民間有一首流傳很廣的《過年歌》:“二十三祭灶官,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殺豬雞,二十八蒸棗花,二十九去打酒,年三十包餃子,大年初一蹶著屁股亂作揖”,歌詞中詳實地列出了過年的習俗,但在我的記憶深處,過年遠不止這些。

年味,從一入臘月就開始了。 古有臘月初一咬災的習俗。臘月初一當天要吃爆米花、炒瓜子、花生、黃豆、大豆等乾貨。老家人將此叫做“咬災”,據說這樣可以消災避難。民間百姓有一句俗語:“臘月初一不吃炒,這個起來那個倒”。就是關於咬災的。“臘月初一蹦一蹦,全家老小不得病。”這裡的蹦也就是崩的意思。在農村老家,每年的臘月初一,家家戶戶都要“煸旺頓兒”。記得我還躺在被窩裡,睡眼惺忪,瓜子的香味就撲鼻而來了,母親炒完了瓜子炒豆子,她揮舞著鐵鏟和笤帚,豆子在鍋中劈里啪啦作響,有時淘氣會蹦濺出來,不一會兒母親都炒好了,我們也都起床了。上學時,我們的兜裡都揣得滿滿的,到了學校,班裡的小夥伴兒都帶來了各自家的炒貨,分給老師一些,留下的自己享用,這天老師也格外開恩,幾乎一上午我們都在滿意自得地享受著這些美味,臨到放學,小夥伴們的小手小嘴都黑乎乎的,但個個都充滿著驕傲的神情。

臘月初八,過年正式拉開序幕,民間有俗語道: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便說明了臘八在老百姓心中的重要位置。臘八這天最主要的儀式就是喝八寶粥,臘八粥的源起有很多種,有一種叫“赤豆打鬼”的故事。傳說上古五帝之一的顓頊氏,三個兒子死後變成惡鬼,專門出來驚嚇孩子。古代人們普遍相信迷信,害怕鬼神,認為大人小孩中風得病、身體不好都是由於疫鬼作祟。這些惡鬼天不怕地不怕,單怕赤紅豆,故有“赤豆打鬼”的說法。所以,在臘月初八這一天以紅小豆、赤小豆熬粥,以祛疫迎祥。在農村老家,這天雞還未打鳴,天還矇矇亮的時候,村裡的各家主婦都早早起來熬製八寶粥給家人喝。母親熬的八寶粥主要有小米,大米,紅豆,小麥,花生等組成,儘管沒有八樣,但異常地好喝,那鍋裡滾燙的八寶粥咕嘟咕嘟地冒著泡,家裡熱氣騰騰,我們每人都能喝兩大碗,八寶粥甜香軟糯,現在想起來直咽口水。臘八這天除了喝八寶粥就是醃臘八蒜了。臘八蒜通常是指用醋醃製的蒜,成品顏色翠綠,口味偏酸、微辣,做法也是極其簡單,將剝了皮的蒜瓣兒放到一個可以密封的罐子、瓶子之類的容器裡面,然後倒入醋,封上口放到一個冷的地方。慢慢地,泡在醋中的蒜就會變綠,最後會變得通體碧綠,如同翡翠碧玉。按照老講究兒,臘八蒜應至除夕啟封,那蒜瓣湛青翠綠,蒜辣醋酸香溶在一起,撲鼻而來,是吃餃子的最佳佐料,拌冷盤也可以用,味道獨特。現在每逢過年回家,依然能吃到母親醃製的臘八蒜,香辣可口,回味無窮。

每年的臘月中旬,也到了放寒假的時候,多數孩子們可以自由撒歡兒了,而我習慣於做母親的跟班兒和下手,我總是對各種生活樂此不疲,總是想參與其中。每年母親都會養十來只雞,到了臘月家裡就會迎來轟轟烈烈的殺雞場面。父親膽小又手拙,所以殺雞全靠母親,家裡姐弟也不敢看血淋淋的殘忍場面,而惟獨我總是充滿好奇心。逮雞最棘手,母親先弄一大盆雞食引誘雞上當,然後我和母親趁其不防備時將其摁住,母親雙手緊握雞的翅膀,用繩子捆住,放在地上,地上再放一個盆,我用膝蓋緊緊壓住其身體,母親把雞脖子上的毛揪掉,然後朝雞脖上用刀一抹,頓時叱吒一世的大公雞鮮血直冒,再也神氣不了了。殺完雞再用滾燙的水給雞兌毛,毛剝乾淨了再生火燻雞身上殘留的小絨毛,之後用刀取雞的內臟,最後燒水將其清洗乾淨。儘管殺雞很累,但往往這天我們也會吃上美味的雞肉解解饞。

每年臘月農村的家家戶戶都會壓粉條,搓麻花,有時候幾家湊在一起幹活,既省事又熱鬧。我們家人口多,姊妹們又手腳靈便,所以一般不用左鄰右舍。我們幹活都分工明確,母親用技巧和粉面,父親出體力用壓床壓粉條,姐姐燒火,我撈粉。因為家裡人多,所以總是壓一袋粉面才夠吃,一天下來粉壓好了,一家人都累得腰痠背痛的。搓麻花可比壓粉條費事多了,全是技術活兒。要想麻花炸得香甜酥脆,和麵可是有訣竅的,那就是不放水,只用紅糖和油,油要放的恰到好處,放多了,麻花太酥易散,放少了,麻花太乾硬不酥脆,還要放適量的鮮雞蛋。和好面之後要多醒一會兒。做麻花的過程有一個小口訣:揉好面,切成塊,搓成條,扭一扭,炸一炸,變麻花。剛開始我跟母親學搓條的時候,總是感覺掌握不好手上的力氣,力氣大了,面就被我搓扁了,力氣小了,面都搓不動,更別提讓它扭起來了,自己體驗過才知道,原來做麻花也這麼難。我們家大人小孩都參與搓麻花,所以炸出的麻花可謂五花八門,當然最數母親炸出的麻花入眼了,金黃醒目,甘甜爽脆,甜而不膩,口感清新,因此母親也經常被鄰家請去幫忙。

臘月二十三,又稱“小年”,是民間祭灶的日子。灶君,在夏朝就已經成了民間尊崇的一位大神。自周朝開始,皇宮也將祭灶列入祭典,在全國立下祭灶的規矩,成為固定的儀式。小年是送灶王爺迴天上述職的日子。民間諺語“二十三,打發灶王爺上了天”。據說這日灶王爺要上天給玉皇大帝彙報所在家庭的善惡,以供玉皇大帝賞罰。舊時,差不多每家每戶的灶間都設有“灶王爺”神位,人們尊稱其為“司命菩薩”或“灶君司命”,被作為一家的保護神而受到崇拜。祭灶時,除一般的香燭供品外,還有最重要的灶糖。家家戶戶要求灶王爺上天后彙報揀好的說,因此就供獻灶糖,用意是要糊住灶王爺的嘴,不讓他亂說。主人家跪拜說:“灶王爺上天后好話多說壞話少說”,再許新年的願望,希望灶爺傳答上天給予實現。當然大戶人家一般規矩多,講究也多,但在我記憶中,我只記得這天大清早母親會拿一沓黃紙,一些簡單的供品放在灶門口,母親雙膝脆地,將黃紙點著後放入灶中,嘴裡唸唸有詞,兒時我也不知道母親在做什麼,我們姊妹們就等母親起來後趕快分麻糖給我們吃,麻糖香甜可口,但粘性很大,有時會特別粘牙,讓人啼笑皆非。

臘月二十四,是掃塵日,所謂“掃塵”就是年終大掃除,家家戶戶清掃蛛網揚塵,因為天帝玉皇於臘月二十五親自下界查察人間善惡,並定來年禍福,所以為了納福,每家每戶在這天都會把家裡打掃得乾乾淨淨。小時候農村房子的窗框都是下面裝的玻璃,上面糊的白紙,所以這天我們全家總動員,出漿糊的,粘紙的,剪紙的,貼窗花的,擦玻璃的,分工明確,半天時間家裡就窗明几淨,煥然一新了。

過年的腳步越來越近了,大人們會相約去縣城置辦年貨。市集中,貨物齊全,琳琅滿目,當然價格也相對水漲船高,京師諺語有云:臘月水土貴三分,講的便是這一現象,大人們會常常教導:貨比三家,細水長流。80年代的農村,中國剛改革開放沒幾年,農村經濟相對來說還比較落後,村民們手頭不夠寬裕,所以買年貨其實就是給家裡的孩子們買些零嘴,在過年時打打牙祭。母親一般買些糖塊,黑棗,花生之類的小東西,買回來每個孩子分上點然後就藏起來等過年的時候再吃。

年三十這天,是每個華夏兒女一年中最隆重的節日,好多遊離在外的子女都會趕回來和家人團聚。這天也是大人們最忙碌的日子,清晨起來先打掃院落,然後就是貼對聯,煮各種肉食,包餃子。到了晚上,一桌豐盛的年夜飯做好了,當然都是平時吃不上的,雞鴨魚肉等,母親也會煮一大盆雞蛋給我們吃,平時雞下的蛋都攢著賣錢了。一家人坐了滿滿一炕,一人一杯飲料,有說有笑特別開心。吃完飯春節晚會也開始了,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小時候的春晚異常地好看,每年都能看到我們熟悉的主持人倪萍和趙宗祥,他們主持的春晚特別溫馨,富有親和力,最喜歡看趙本山和宋丹丹、陳佩斯和朱時茂演的小品了,現在對他們80年代時演過的小品還記憶猶新。我們邊磕瓜子邊看晚會,有時怕熬不過12點,我們也會玩撲克,什麼“捉紅三”“滾珠“”出7”等,輸了的給贏了的一塊糖或一顆大豆,有時因為一顆豆也會爭得面紅耳赤,反正小時候玩什麼都花樣繁多,興趣盎然。伴隨著“難忘今宵“的歌聲,晚會結束了,最激動人心接財神的時刻到了。我們都穿好新衣,父親點著旺火,母親在旺火前擺好供桌,桌上放上迎接財神的供品,糖塊、水果、點心等,母親點著黃紙,朝著供品的方向磕三頭,然後就到了放炮的時刻了。我們小孩在這天是最按捺不住的,雖然我是個女孩子,但性格像個男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有時父親不在家,母親只敢響鞭炮,家裡的大炮都由我負責,我右手用大拇指和食指輕輕捻著炮竹,左手拿一根有火星的木棍朝大炮引線一點,只見那大炮像離弦的箭“嗖”的一聲衝向了天際,聽見大炮響聲震天,我特別得意。響完大炮不甘心,又把院子裡沒有點著的小鞭炮撿起來響。最後一家人圍著繞旺火,左三圈右三圈,希望來年的日子紅紅火火。

小孩子們最盼望的就是大年初一了。這天儘管我們晚上睡的遲,但都比往常起的早,因為我們都著急地去親戚家拜年掙壓歲錢。村裡的親戚一般都在同一個村住著,我們姊妹四個相跟著,拜年時得有長序之分,先拜輩分高的,再拜輩分低的。一大早走在街巷裡,到處都是趕著拜年的小孩子們,他們三三兩兩,歡呼雀躍的。拜年也簡單,進門拱著手向長輩們作揖問聲“過聲好”,然後長輩們將早已準備好的壓歲錢都一一分開裝在我們的兜裡,生怕我們丟了,之後我們就撒腿跑了,好像拜年就是為了掙壓歲錢。回到家我們把掙回來的壓歲錢拿出來都上繳給了母親,因為壓歲錢其實都是大人們相互交換的,你給我家孩子多少,我就給你家孩子多少,誰也不虧欠誰的。我記得掙回的壓歲錢中最大面值的也就五塊錢,多數都是一塊錢,當然碰上摳門的大人也就給個五毛錢。母親也會每人留點錢給我們。兒時的錢是相當地值錢,一毛錢能買一根筆,一個本呢。一到初一,大街小巷小商販們也多起來了,他們知道小孩子們有錢了,大人們這會也不會約束孩子。賣小玩具的,冰糖葫蘆的,冰棒的,我最幸福的時刻就是聽到有冰棒的叫賣聲了,一個木箱子蓋著厚厚的棉被,掀開來,碼放著一根根冰棒,用略透明的紙包著,方方正正,一毛錢一根,交了錢,迫不及待拿在手裡,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撕開,看著裸露出來的白色冰棒,整個心都飛起來了。

過完年村裡的活動也逐漸多了起來。從初一到十五,自發的表演跑旱船、踩高蹺,扭秧歌等,街上到處都是敲鑼打鼓的聲音,我們小孩子都不需要大人領,一波一波地到處亂竄。我最喜歡看那踩高蹺了,表演者不但把長木棍縛於足行走,還能跳躍和舞劍,高蹺分高蹺、中蹺和跑蹺三種,最高者一丈多。個高者踩低蹺,個高者踩高蹺,他們有的把臉畫成小丑像,站在高蹺上生龍活虎,一會兒劈叉,一會兒跳凳子,技藝高超,看得人膽顫心驚的。

正月十五活動更為精彩,我們村裡人自己設計的燈場,叫“九曲黃河陣”(亦稱“九曲黃河燈”),這天鄰村的村民都會趕過來轉燈場,為的是轉來一年的好運。陣內埋有三百六十五根杆子,布成九個彎曲的小陣。整整齊齊地栽成十九行。每行十九根,間隔距離相等,約為二米。露出地面1.5米,布成一個大方陣。中央豎立一根老杆,高約數丈。出入口處,另栽三根杆子,各掛一燈,稱為門燈。總數合成三百六十五根,象徵一年。如果遇到閏年,另加三十根,栽於陣外。按九曲十八彎行進路線以繩相連。每根燈杆頂端放置荷花燈一盞。中央老杆上佈置焰火。吉時一到,三聲炮響,鼓樂齊鳴,秧歌、社火隊伍依序進陣,載歌載舞。龍燈進陣,排在最後。轉至老杆,焰火點燃。上下鞭炮齊鳴,銀蛇狂舞;全場燈光閃爍,神龍翻滾,群情激昂、歡聲雷動。各種文藝隊伍退陣後,廣大村民扶老攜幼,魚貫而入,在陣內穿梭繞行。遊陣者必須不走重路,一根杆子也不剩,轉完全陣,方為本事。如果誤人迷途陷入陣中,則為失敗,須從頭再遊。老年人要虔誠地繞老杆一週,再伸手摸一摸老杆。講究“摸摸老杆、祛病延年”。

元宵節過完,也預示著年也過完了,“一年之計在於春”,大地開始回暖,大人們該下田幹農活兒了,小孩子們該上學了,人們都各忙各的事去,村裡也慢慢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如今,年確實變了,年味也越來越淡了,以前的東西只剩下了懷念,但是年的味道其實還在。有錢沒錢都要回家過年,年就是回家的那份期盼。無論時代怎麼發展,我們對家的眷戀、對年味的追尋,應該是所有中國人不變的情懷。

上一篇:古代的人們為什麼不相信長輩,或是古人的智慧?其實這是一個定律!
下一篇:【美麗的回憶】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