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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走的那天,是他來送我的

他抬起頭來看我,那眸子裡什麼都沒有,和往常一樣的波瀾不驚。他不像我,什麼都寫在臉上,脫離了鍵盤滑鼠,我便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看不出他的真實與欺騙。

哪怕我力竭到這種地步,他還是維持著一貫的理智,隱忍到了近乎可怕的地步,令我啞聲無言。

他高考落榜的事情我馬上便知曉了,但也只用了幾天的時間就消化了這個訊息,我還想著,他說不定可以復讀然後和我一起去帝都,實在不行,異地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那時的我單純幼稚的厲害,我把愛情看成了杯白開水,我想,那裡面除了喜歡,就該是純粹得一無所有。

於是只是蔫兒了幾天,就重新打起了精神,他不再去伯父的休閒吧了,我只好向別人打聽。

去他常去的網咖裡找他,開始幾天他還會刻意的躲,後來發現怎麼也躲不開後就放棄了,而是變得更加沉默,卻依舊溫柔。

當然,我也識相的不吵鬧,機子開在他的旁邊,只不過他不再帶我刷副本了,以前跟他玩的時候沒覺得,現在看來,這遊戲真的很難。

我要走的那天,是他來送我的。

在我身後,沉默了一路。

我倒也像是較勁一般,他不說,我也不開口。

終於,在登機提示音響起的那刻,我敗下陣來。多不爭氣吶,一出聲便染了哭腔,“其實,你是喜歡我的,對嗎?”

朋友說的對,我就是頑固不化,這個問題我整整問了兩個月,到頭來走了走了,竟還是沒點新意。

他衝我笑了笑,聳聳肩,帶著些窘迫,“不合適,不是嗎?”

答非所問,卻足以讓我明白,“不試試,你怎麼知道?”這話帶了點不服氣,頗有副小孩子的模樣。

“沒有用的,你看你……我們差距太大了。” 他低垂著頭,沒敢看我,把玩著我行李箱把柄的手指有些不自在,語氣盡量遮掩著難堪。

我知道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了,轉而問他,“那你之後準備幹嘛?”

他似乎鬆了一口氣,“伯父說讓我去他那裡幫忙,我不知道。”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瞟向了別處,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對夫婦正擁抱自己即將離家上學的兒子。

我看得有些眼框泛紅,“去復讀吧,我可以等你的。”

他知道我在看什麼了,抿抿唇,復而低頭,“不了,你也知道,我不是那塊料。”

廣播催得又厲害了些,我有些抱怨,怪它擾亂了氣氛。景晊把行李箱遞到我手裡,平時一向拘謹的他走近揉揉我的頭髮,附在我耳邊說了一句話。

我轉身大步向前走,淚如雨下。可即便到了那個地步,我依舊沒轉身,也沒停留。

他說:“我的好姑娘,向前走,別回頭。”

我一直都堅信,我們會是對的彼此

大概是受他的影響,我報讀了計算機系,這門學科枯燥得很,成天對著各類冷冰冰的數碼與機器,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與商量,殘酷得可怕。

之前總是因為技術拙劣而抱怨遊戲不好玩,但對人來說,閒下來才是件可怕的事。

漸漸的,沒人再說我是花瓶了,漸漸的,我也成了魔獸的死忠粉。可人閒下來也不全是好處,你開始想些人,想些事。

我還是會不自覺的想起景晊,在深夜裡,在下雨天,在沒有去處的黃昏,在泛魚肚白的黎明。

他的遊戲頭像灰了很久,他領導的工會也早已換了會長,那個聞名全服的大神消失了。

我聽不到他的訊息已經很久了,過節回去時,聽說他的媽媽去世了,他們一家搬走了,連街頭那家話說食物很難吃的休閒吧也轉讓了,店主成了個很時髦的搖滾青年。

他把店裡改造成了酒吧,牆上的嘻哈塗鴉很受年輕人喜歡,那兒客流量很大,也很吵,我強捂著耳朵走進裡屋瞧時,卻發現那臺電腦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吉他,音響,架子鼓。

我匆匆離去,此後,再沒找過他。

即使我還是會想起他,還是忘不了他,可毋庸置疑的是,他漸漸的以各種方式,淡出我的生活,我的思想。那份曾經覺得天荒地老的熱情,也在維持著一定速度遞減。

只是那時的我尚且年輕,愛情在我這裡變成了杯百分百濃度的乙醇,至毒,至烈,可她還是純粹的要命。

大四那年有企業來學校招人,是家挺有名的遊戲公司,看我遊戲資齡深,成績也過得去,就錄取了我,總之,我順風順水過了四年,到頭來也沒犯愁。

你命可真好,什麼事都能讓你碰上。當時室友正捧著準備發給各公司的十幾份簡歷,抱怨了這麼一句。

我的耳機音量並不大,卻裝作沒聽到,心裡想,哪是表明上那麼容易。只不過你們選擇性無視,把這都歸功於我的運氣。不會有毫無回報的付出,那樣的付出,我也不甘。

這話說起來可能很是欠揍,但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沒有這麼優秀,我希望最後見那個少年時,他不必因為我而窘迫難堪。

我發誓,我一直都是個合格的公民,從小到大過馬路只走斑馬線從不闖紅燈的那種。也許老天終於良心發現,贈了我份大禮。

遇到景晊的時候,我正下班回家,分明只是模糊地看到個相似的背影罷了,但習慣迫使,我跟了上去,看到那背影拐進了一幢民宅,我急忙跑過去,拍打他的肩膀,可他轉過身的那一刻卻又是失望,我連忙賠笑道了聲抱歉,那人奇怪地掃了我一眼後,上樓離開。

我卻像是瞬間被抽乾了筋骨,也不管髒不髒,就那麼癱坐在了單元樓的門口,突然有些想哭,卻又宣洩不出來,我雙臂撐在膝蓋上捂住了眼睛,那個地方乾澀得很,我只是感到很累。

很累,真的很累,五年了,我心裡依舊藏著粒種子,它不發芽,也不消失,咯在心口,時不時疼你一下。不是要命的那種,卻還是受不了。

“顧期?你怎麼在這兒?”

聽到這句話,包括抬頭看到那個人的時候,我都覺得這是幻覺,那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樣,我站起身來想要觸控他的眉峰,卻腿一軟,眼一黑, 栽倒在他懷裡,昏倒了。

這次,那個少年成長成了男人,穩穩地站在那兒,接住了他的女孩。

甚至在醫院醒來,包括景晊坐在我身邊餵我吃粥的時候,我依舊覺得這是幻覺,於是,我做了一件明顯違和氣氛的行為——

“啪”一聲,別說是我,連旁邊的小護士都替我倒吸了口涼氣。

雖然這麼做的結果是不僅臉腫了,手也腫了,但我還像個傻子一樣樂呵著。

我找到景晊了,現在,他和我在一個城市。

醫生說我是因為太累了,休息不足才昏倒的,不是什麼大事,沒幾天過去,我又活蹦亂跳得像只麻雀。

接著,自然而然的,順理成章的,我心頭那粒本就沒有死透的小種子發芽了,屬於給點陽光就燦爛的那型,它在我心裡瘋長著,像某種藤類植物,沒幾天,就纏纏繞繞蔓延到了每個角落。

我開始以各種理由,各種藉口出現在那片破舊的民居,其實心裡有些芥蒂,但一直想不明白是什麼,也就慢慢扔到了某個角落。

似乎又回到了高三的那個暑假,我開始沒皮沒臉的各種表白,各種圍追堵截。

他真正答應我是在個週五的黃昏,那天去堵他時不小心摔到了腿,一臉慘兮兮的樣子跟在他後面上樓,這是我第一次去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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