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沒怎麼見過像樣一點的樂器，接觸得比較多的就是快板，笛子，二胡已經算得上是比較高階的了。

莊上的小學裡倒是有腳踏風琴，還有比較洋氣的雙肩背的手風琴。但這些我們學生頂多只能乘老師不在的時候偷偷地去按幾下，能按出音來就已經非常開心得意了，自己去正正經經學著彈的沒見過。

笛子和二胡我都曾經借人家的來玩過，但只練過一些最簡單的譜子，知道些最基本的指法。我非常清楚我手腳偏笨，動作協調性差，自己要練得很熟很流暢是相當有困難的，而要想練得像人家一邊演奏還一邊搖頭擺尾那樣，幾乎不敢指望。

有一次小學裡大概是要準備搞什麼活動，班主任王老師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把彈撥樂器，說是琵琶。

說起琵琶其實當時我們還是知道的，那個年代很火的電影《鐵道游擊隊》裡唱的主題歌就是《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而且主人公唱的時候就是抱著個琵琶在彈。電影裡的那個琵琶長而瘦，下面是橢圓形的，比較小，活像是半個瓢。我們學校那個琵琶的卻短而胖，下面是正圓形的，比較大。

過了沒幾天，不知道什麼原因王老師突然叫我趕快學彈琵琶，還把琵琶直接交給我讓我帶回家好好練。都沒人稍微教一教，也沒譜子，王老師這怕是指望我自學成才了。

那段時間放學後我也不出去跟夥伴們玩了，天天都是自己一個人在家裡練琵琶。可能是因為調得太緊，絃斷過好幾次，都是我自己摸索著裝上新弦，自己調音。音準不準就不知道了，之後我會繼續不停地苦練。那時譜子也不好找，我只能找到《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完整譜子。這個比較簡單，先照著這個練練挺不錯的。

練了一段時間後，我終於可以完整地彈一曲《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但只能算勉強可以彈下來，中間過程總是磕磕碰碰的一點也不流暢，總讓人聽得提心吊膽的，擔心著下一個音被卡著遲那麼小半拍才蹦出來。

就這麼過了一段時間，有一天王老師又突然把琵琶拿了回去，也沒說原因。從此以後，我就再也沒有碰過琵琶。

之後上初中高中好像也有點音樂課，但我的音樂水平也就那樣，學來學去這音樂功底就那麼點厚，再也沒有長進，實際上也就是一直停留在了小學彈琵琶時那水平。

但要說小學裡自己練琵琶的收穫，也還是有的。透過那段時間的練習，《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那譜子我確實是牢記在心了，歷經幾十年到現在還一直很熟悉，而且到現在我能完整背下譜子也就只有這麼一首歌。

我一直感嘆我在音樂方面的能力確實算是比較差的，但後來慢慢地發現其實也不見得。

這幾年在我住處後面的一棟樓裡面，有個人幾乎每天晚上都要練習吹葫蘆絲，有時能一直練到下半夜，而吹的曲子不是《沂蒙山小調》就是《康定情歌》。印象中這位前後堅持練了有五年以上，但並沒見水平有什麼明顯的長進，一直都是跟我小學裡彈琵琶的水平差不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