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快網

導航選單

新民藝評|看《魷魚遊戲》如何跨越“一英寸”? 韓國影視劇的跨文化敘事

去年,奉俊昊在金球獎“最佳外語片”頒獎禮上說:“一旦你克服了一英寸高的字幕障礙,你將接觸到更多出色的電影。”

韓國影視工業在文化輸出過程中,堅持底層敘事基調與社會批判風格結合,不斷地調和本土和異域元素,拓寬了韓劇的外延,實施了跨文化傳播。韓劇對社會問題的聚焦,像印度,敏銳而不迴避;它對人性角色的觀察,如伊朗,隱喻而不扭曲;它對潮流元素的捕捉,似日本,多元而不混沌。以《魷魚遊戲》為例,用“大逃殺”套路來刻畫人性之惡,已被好萊塢用得山重水複,韓國人僅僅用一個“阿加西”(大叔)嫁接“木頭人”等六個兒童遊戲,便已柳暗花明。

販賣焦慮:熟悉而陌生

《魷魚遊戲》捕捉到了時代語境:群體性焦慮。身處這個不確定的年代,人們對於債務飆升、突然失業以及分配不均的惶恐、不滿和無奈。劇中,男主角成奇勳再度回到遊戲中,對於現實世界的感嘆,真是振聾發聵!

實際上,販賣焦慮是韓國電影人孜孜不倦的主題。從李滄東的《燃燒》、奉俊昊的《寄生蟲》到黃東赫的《魷魚遊戲》,社會貧富分化、階層固化矛盾以及性別歧視一直是故事層層剝繭的核心。《魷魚遊戲》中,參與這場生死遊戲的人設,不是歐美電影中慣常的青少年,而是遍佈社會各色人等,無論年齡、性別和職業,都是社會邊緣人群的寫照,遭遇裁員的公司職員、投資失敗的金融白領、深受壓榨的外籍勞工、生活失意的基督教徒、問題家庭的流浪少女、受中介欺騙的脫北者,所有人都被命運逼到了牆角,所有人都是受害者,也是加害方。

社會撕裂的困境也是歐美電影近年普遍的基調,去年,獲奧斯卡獎的電影《小丑》運用誇張、暗示和隱喻的方法,講述了一個精神病患者如何報復社會的故事,同樣火爆全球。《魷魚遊戲》延續了這種憤怒,透過遊戲的方式,完成對“哥譚”社會的戲謔。

韓國電影的底層敘事不同於好萊塢,它不推舉代表,不塑造英雄,而是聚焦平民。《魷魚遊戲》透過描摹“問題中年”的形象,直擊“貧困化的城市中間階層”,遊戲最後通關的主人公是一個掙扎在社會底層的中年大叔,“阿加西”的形象在韓國影視中,是“焦慮”的化身:沒有信仰,沒有職業,家庭破碎,終日無所事事,膽小懦弱,慵懶自私。如此平凡的廢柴大叔,每每在韓劇中,都能戰勝“腹黑”女人和高智商精英,成為當仁不二的主角,他們的掙扎求生,映射出社會整體的“喪”。

消費童年:簡單中深刻

《魷魚遊戲》是一部用寓言偽裝的複合型別片。它體現了韓國影視劇一貫的美學特徵:雜糅。九集短制,風格龐雜,集中了犯罪、兒童、懸疑、動作和親情倫理等元素,“大逃殺”的題材借鑑了日劇《賭博默示錄》和《彌留之國愛麗絲》的框架結構,勝在玩法簡單,沒有文化壁壘。

遊戲的背後是殘酷的現實,童真和血腥,遊戲和夢魘形成巨大反差,倒逼著觀眾正視人的終極困境:窮人渴望公平,富人缺乏快樂,成年人的世界裡,沒有什麼是真正的幸福。作為遊戲的設計者,富翁感嘆:錢太多的人和一無所有的人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了無生趣。這時候他想起小時候跟小夥伴玩遊戲的時候,那麼興致勃勃,那麼忘我投入,那麼開心。想找回童年的快樂。

童年的消逝,是這個時代最大的悖論。正如學者尼爾·波茲曼批判的,媒介技術偷走了童年,當死亡成為遊戲,被每個人圍觀甚至取樂時;當金錢取代太陽,成為人們頭頂仰望的希望時,回憶真的可以用來殺人。

製造符號:隱秘又直觀

色彩、符號和麵具,是《魷魚遊戲》的跨文化敘事的語言,它是讓觀眾克服文化隔閡的關鍵。它所創造的一套“符號學”迅速引領時尚潮流,成為韓劇開啟全球的鑰匙。

隱喻和象徵,本來就是韓劇的強項,在《魷魚遊戲》中,我們看到,這些元素被調動推動向極致。圓形、矩形和三角形這三個最簡單的幾何圖形被賦予階層、權力和秩序的象徵,無表情的面具而取代了角色名字,圓形代表底層勞工,矩形代表中間管理者,三角形代表高層的精英。貴賓們出場時戴的動物面具,指向的是色慾和獸性,令人聯想起古羅馬的角鬥場。

在韓國影視劇中,空間從來就是有意味的形式。《魷魚遊戲》中頻繁出現的紅配綠的服裝、禮盒樣式的棺材和馬卡龍色的幼兒園,由色彩形成的荒誕和反諷,使全劇呈現出“二次元”卡通的風格。作為畫面的空間,它與故事空間不但是互動的,而且與整個人物塑造息息相關。

無論是樸贊鬱的《老男孩》,還是奉俊昊的《殺人回憶》和《寄生蟲》,都習慣在狹小的封閉空間中,將人性的殘忍和情緒的壓抑忠實呈現,地下室是藏匿人性罪惡的最佳場所,也是宣洩底層秘密的天然舞臺,黃東赫在編排這場殺人遊戲時,把故事空間全程設定於五彩繽紛的遊樂場,遊走於虛擬和現實之間,模糊著生存和死亡的界限,令觀眾在觀劇同時,時刻保持著和劇中人物的同頻共振。(金濤)

上一篇:CSGO:PGL已經與V社談妥使用布赫霍茲破同法規則
下一篇:考古證實,早在5000年前,中國人就開始喝啤酒吃燒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