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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關於燈籠的記憶

本文轉自:陝西日報

李亞軍

這個冬天裡,二外甥家得了一個胖小子,全家高興。想起舅爺曾給我送過燈籠,就開始惦記著過年也要給這個胖小子送燈籠。

舅舅在外面工作。小時候過年時,我的燈籠多是舅媽帶著表哥來送的。一起來送燈籠的還有舅爺,就是我爸的舅舅,一個身體壯實、眉毛雪白的老漢。送燈籠大多是在正月初五之後,在這之前,我們得先給長輩們拜年,那時,我還不明白紅燈籠裡蘊含的深厚的親情。

送來的燈籠,有小圓盆燈,有小蓮花燈,還有小龍、小虎等生肖燈。送燈籠時,長輩們還會送來一把紅蠟燭,紅蠟燭像圓珠筆。燈籠是用細竹條編出骨架,用彩色紙糊起來的。喜慶的顏色上,還有喜慶的圖案,比如步步高昇、好事連連等。燈籠底座的中間有一根鐵絲,鐵絲中間有一個插蠟燭的小環。蠟燭點亮後插到小環裡,下面綴一個蘿蔔片,就可以直直地立在小燈籠裡。燈籠內蠟燭閃爍,我用小棍挑著燈籠,興奮地出門了。

孩子們都盼著過年,過年時能穿新衣服,能多吃肉和各種好吃的,還有許多好玩的。大一點的孩子喜歡放鞭炮,小一點的孩子喜歡打燈籠。那時村裡的街道上還沒有路燈,有的人家門前掛著紅燈籠,漆黑的街道就成了展示燈籠的舞臺。這邊一兩個,那邊兩三個,再遠一點的還有三四個,一街道的燈籠形成流動的燈河,極像樹林裡螢火蟲發出的流光。黑暗中不時傳來孩子們的歡笑聲,兩個姐姐打著她們的蓮花燈,守護著第一次打燈籠的我。鄰家的男孩走了過來,把燈籠挑得高高的,像電影裡掌燈看人那樣。到了跟前,他要與我比燈,比誰的燈籠更大、更亮,一邊比一邊還用他的燈籠碰我的,幾乎要把我的燈籠碰翻。幾次出門後,我不再緊張,照貓畫虎地學著別人耍花樣。一些男生把他們的燈籠放倒在地上,說燈籠會睡覺。我笨手笨腳地試了一次,結果我的燈籠就著了,燒得只剩下黑乎乎的光桿兒。

在街上打燈看燈時,我們都喜歡看那些大而且色彩豔麗的燈籠。二姐從小就瞭解左鄰右舍的事,看到誰家門口的燈籠大,就說那是某某人舅家給他擰的燈。“都是舅家送的燈,他的為什麼這麼大?”我在心裡嘀咕著。後來才知道,外婆外公要給姑娘出嫁後生的第一個孩子擰燈。擰燈要送三對燈,大燈掛在大門前,中燈掛在屋子裡,小燈可以打在手上。

講究的人家有時會送玻璃燈,這種燈由四片畫著圖案的玻璃和用來裝邊的紅色木頭組成,下邊掛著紅纓子。看我們整天唸叨別人家的燈好,有一年,母親從門櫃裡取出玻璃燈片,帶著我們認真擦洗,組裝成燈籠後隆重地掛在家門口。

送燈籠離不開舅舅,舅舅送來的不只是燈籠,更是血緣親情。外甥打燈籠——照舅(舊),是外甥仿照舅舅的樣子打燈,還是外甥用燈籠能照亮舅舅,其實沒人細想,反正外甥的燈籠都跟舅舅有關。擰燈時,一同送來的還有花糕饃。花糕饃用白生生的麥面做成,像今天的大蛋糕,上面有許多精美的花紋和裝飾,還插著蘿蔔片刻成的圖案,很像一個華美的皇冠。送燈籠時,一個人擔著花糕,一個人擔著一對大燈,一個人拎著一對中燈,再一個人拎著一對小燈,浩浩蕩蕩,盡顯外公家的殷實和重視。

其實,在這之前,姑娘出嫁的第一年,孃家也要給她送燈。如果姑娘出嫁的第一年就有了小孩,那就是雙喜臨門,給女兒送燈與給小孩子擰燈就可以合二為一。大燈可以省一對,花糕不能省,大的小的要分清,中燈小燈也得分開,樣樣行行,送來一大堆。那可能是農村裡除結婚外最隆重的事,即使各家的情況再緊張,這樣撐面子的事一點也不能馬虎。門前屋內的燈亮了起來,一家人的心也更亮了,那些天姑娘在婆家的腳步都會輕快許多。

關於燈的傳說有很多。有人說是唐朝開元年間,國泰民安,舉國同慶,宮廷張燈結綵,民間仿照流行。風起於上,卻往往會在民間紮根。燈籠進入百姓的生活,成為具有民族特色和意義的慶典物品。燈籠以中國紅為主色,各種喜慶的氣氛由象徵圓滿、幸福、開心的燈籠營造出來。

元宵節是年慶行將結束的高潮,也是開春生產大幹的動員,往往要大鬧一番,形成各地熱鬧的燈會。元宵燈會上,掛燈、舞燈、打燈、賞燈、猜燈謎等活動引人注目,九州不夜天,四海共歡騰。從莊重的宮燈、喜慶的年燈、雅緻的紗燈,到新出現的塑膠燈、亞克力燈、電子燈,一年到頭,中國人的生活離不開燈,處處都有燈的影子,滲透著燈的文化。

家裡的孩子少了,但送燈籠的習俗依然留存著。在高度便捷化的今天,送燈籠的習俗在簡化,但是這種重視血緣親情的情結已經融進中國人的骨子裡。老百姓的日子越來越好,中國燈當然會越來越紅、越來越美。

釋出於: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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