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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零擔之王:給員工發5000萬黃金之後,崔維星要賣掉德邦

文 | 張行

編輯 | 王芳潔

2018年雙十一,德邦快遞創始人崔維星穿著工作服,一口氣把一臺幾十斤重的美的洗衣機扛上五樓,送到使用者門口。

三年多之後,他終於要把那身藍色工服,以及這家肉身沉重的快遞公司,從自己的身上卸下來了。

3月1日,一則訊息徹底震驚了物流業的朋友圈。有相關人士在自己的朋友圈貼出截圖,表明在前一天早餐會上崔維星宣佈,德邦將被京東物流收購,京東將委派高層接手德邦。

據相應人員轉述的資訊顯示,這場早餐會崔維星的情感異常豐富,最終宣佈決定的時候已經淚流滿面。

相關報道顯示,跟達達創始人在京東收購之後依然留任不同,據說德邦創始人崔維星選擇了徹底退隱江湖。因此,熟悉的物流業朋友則紛紛髮圈,在對德邦惋惜同時,也祝福老崔,經歷幾年的掙扎終於解脫了。

到了3月2日,在物流業朋友們釋出的朋友圈中,已經能看出德邦內部貼出的通知,要求各級管理團隊近期前往總部,接受京東文化和內部行政管理條例的相應培訓。

實際上,在物流圈,京東收購德邦的訊息已經傳了有近一年時間,甚至1月份德邦還特意出過相應闢謠的公告。就在所有人認為此事會不了了之的時候,2月27日德邦突然釋出公告顯示,公司股票2月28日起停牌,並預計停牌不超過兩個交易日。

3月1日晚間,德邦股份再次釋出繼續停牌公告稱,為期兩天的停牌期間,交易各方就控股股東股權結構變動相關事項進行了進一步溝通協商,尚未簽署相關交易協議,公司預計無法在3月2日開市起復牌。經公司申請,公司股票自3月2日起繼續停牌,預計停牌時間不超過3個交易日。

“現在看京東入主德邦是一個鐵板釘釘的事情,只不過有些具體條款可能還沒談攏”,上海一家供應鏈公司創始人、前德邦上海分公司中層許強對《最話》表示,這個交易的最終完成,會讓快遞行業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物流行業裡,德邦曾以零擔業務為立命之本,素有“零擔之王”的美稱。但上市後,德邦一度將精力主要放在了大件快遞業務上,因為不聚焦,反而陷入了困境。隨著德邦被納入到電商邏輯鏈當中,零擔行業很有可能將失去領頭羊。在這個草莽而分散的行業裡,可能再也不會有“零擔之王”。

而在許強看來,德邦走到今天這一步也是一個必然,“老崔是個性情中人,他有時候責任感特別強,所以做很多事情都非常謹慎,沒有80%以上的把握不動手。問題是做企業很多時候決策要大膽,執行要謹慎。結果老崔反過來的決策方式就讓德邦猶猶豫豫,很多決策推出的時間也晚了。”

他認為,德邦走下坡路就是從2018年進軍快遞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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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大會

2018年是老崔和德邦最高光的時刻。

經歷13年專注於公路零擔運輸的業務發展,2017年德邦營收超過200億,徹底榮升國內零擔物流市場一哥。在這樣的背景下投資人蜂擁而至,德邦登陸資本市場也變成了一個時間問題。

尤其是國內頂尖VC紅杉資本的加入,讓老崔看到了德邦在資本市場奮勇向前的把握。2018年,德邦沒有選擇借殼,而是經過一波三折,終於登陸上交所,成為中國第一家上市的快運企業。

上市當日開盤價6。97元,股價收盤上漲44。01%。那一天,老崔的臉笑成了一朵花。

“在上市目標確認後,股東給德邦提出了業績增長的指標,老崔對此比較焦慮,曾多次在內部會議上要求大家群策群力提出意見”,許強認為這時老崔對德邦未來發展決策,就有了問題。“當時內部討論半天怎麼幹,誰都說不清楚,老崔就提議模仿華為,請外腦給我們做諮詢。”

然後,老崔就請來了IBM、麥肯錫和安永三家諮詢公司來給德邦出謀劃策。最終,挑頭的麥肯錫結合其餘兩家的意見給德邦出了373個未來發展方案,經過市場最佳化,最後擺在老崔辦公桌上的是7個德邦轉型的方案。

根據許強的介紹,謹慎的老崔沒有立即下決心,而是召集各地方分公司大佬一同到總部開會,對7個轉型方案進行研討。在會議中,他還著重組織大家收看了混沌大學創始人李善友教授,關於企業創新和尋找第二曲線的演講。為的就是讓大家提意見時可以有的放矢。

最後,經過討論老崔決定德邦將向快遞公司轉型,把原本零擔業務與快遞相結合,推出大件商品的快遞服務。

然後,整個公司都加速向快遞轉型,而且老崔本人也在不停到處推廣德邦新的運營理念,他甚至在上市敲鐘的時候,還把德邦的名字改成了德邦快遞。

2018年4月的德邦年度大會上,崔維星把每塊大半斤重、價值10萬的金磚一一發給82名快遞小哥,總重約56斤,價值820萬元。這82位小哥在過去一年裡,連續12個月達到五星標準,而五星標準的一項硬性要求是“大件快遞送貨上樓”。

後來就有了當年雙十一,崔維星親自扛快遞上門送貨的事情。

他期待用黃金激發員工的積極性,期待用自己以身作則的努力帶動整個德邦業務,快速向快遞業務轉型。

給員工送黃金的傳統也被延續下來,2019年和2020年,德邦分別給五星快遞員送了234塊和207塊金磚,總值4410萬元。

也就是說,加上2018年,三次重獎,崔維星總共送出去價值5230萬元的黃金。

然而他並沒有想到的是,從B端的零擔業務殺向C端的快遞業務,居然成了德邦業績下滑和利潤虧損的開始。

2

兩手抓的背後

雖說2018年確定業務向快遞方面轉型,但由於謹慎的風格,崔維星並沒有把原本的零擔業務拋棄,反而制定了零擔和快遞雙頭髮展的戰略。

“老崔是個很謹慎的人,剛上市他也不想讓業績有太大波動,選擇保留零擔業務的主線,在那個時候看是必須的”,做物流20多年的資深物流公司老闆張玉對《最話》表示。作為崔維星的朋友,張玉在跟老崔喝茶的過程中

多次

聊過這件事,“他的態度很謹慎,並不想一開始就把所有的籌碼都壓到快遞上”。

張玉覺得,德邦今天變成這個樣子,老崔這種瞻前顧後的所謂謹慎,其實要負很大的責任。畢竟快遞和快運是兩個服務不同客戶的體系,快遞是針對於C端使用者,快運服務的是生產企業。她認為一家物流公司要同時應對兩個不同市場的時候,不光要對標不同的競爭對手,而且內部相應管理體制和服務標準也會發生很大的變化。

因為,兩個市場並行的戰略不是德邦這種體量能搞定的,德邦一直對標順豐,但順豐搞定企業市場而且大規模實現收益,是在不停收購各種供應鏈公司之後的結果。

在張玉看來,德邦既然轉型大件快遞,就應該專心致志,一心一意把所有精力投入進去,徹底殺出一條血路來。“現在所謂兩手抓兩手都要硬,最後就變成兩手都很軟,在市場競爭中都沒有優勢,原本零擔市場的優勢也逐漸被後起之秀安能物流所超越。”

其實這種謹慎,某種意義上就是保守的表現。

2018年前後的快遞市場,早已被菜鳥系和順豐等企業所佔領。特別是由於行業的特殊性,大件快遞競爭較為混亂。從資料來看,德邦的大件快遞單票均重基本上在8-9kg範圍,與其他快遞公司或快運公司的差異化並不明顯。比如,百世快運就推出主打5-60kg的惠心件,韻達也有類似的業務。

但是從運營成本上看,注重服務的德邦卻要更高。而很多業內人士都知道,高運營成本和高價格一直都是德邦的標籤。關鍵,德邦殺入了一個競爭極其激烈的市場,老崔卻多次表示不搞價格戰,不把自己的成本降下去。

“他生怕一些變故會影響到股價,所以一直扛著。”張玉表示在激烈的市場競爭的作用下,德邦快遞業務毛利低於其快運產品。

“尤其在極兔快遞入場之後,整個快遞行業殺得人仰馬翻,老崔這個時候才想起來應該把全力投入競爭,可惜有點晚了。”

許強則表示,2018年向快遞轉型的戰略不是不對,而是太慢了。要是能提前到2017年就實施,可能德邦的後續發展就沒那麼多問題。

而造成這樣情況的原因,還有老崔在管理上的保守。

3

管理的保守

快遞行業的嚴重同質化,導致市場競爭過於激烈,德邦引以為傲的自營體系,其實與電商件的業務邏輯不符。“一直以來德邦有一套經過諮詢公司最佳化的管理體系,是從總公司各事業部直接向下垂直管理分公司各個部門的”,許強表示在做企業級市場的時候,這套體系能加大服務能力和力度,釋放更多對於企業市場的優勢。

“但換到電商件的市場,需要的是反應的迅速和降低層級提高運營效率,從而可以用低成本競爭。”在他看來,德邦大力轉型快遞並樹立以電商件為核心的業務之後,這一套管理體系應該及時變化,才能適應市場。“問題是,老崔很猶豫,說謹慎也好保守也好,他認為這套體系這幾年行之有效,只想小改不想大動。”

於是,曾經在快執行業叱吒風雲的德邦管理系統,在快遞領域卻吃了大虧。根據行業內相應的資訊,老崔的應對就是不停往這套系統上加東西,反而變得更加臃腫。而且由於層級沒有壓縮,雖然內部培訓機制非常健全,但很多基層員工上升的通道被堵死,最終造成了德邦成為整個物流業出名的“黃埔軍校”。

“因為

在德邦,總部和下面分公司的晉升體系是兩個系統,一線員工要想上升,就要走營業員、倉管員,再是網點業務經理、區域經理、大區經理,再到城市分公司總裁的通路。可問題是整個系統非常封閉,想要跨越式的提升自己,幾乎不可能

。”許強也是在那時,看不到自己在德邦內部發展的通路,毅然決然跳出德邦到新的地方去創業。

“結果現在物流行業的高管和老闆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來自於德邦”,在他看來,老崔承認德邦留不住員工,“他也接受是制度的問題,但卻不想改變這種制度,因為改變之後遇到的問題和風險無法控制,他還是比較傾向管理上的保守。”

市場給出了對這種保守管理和業務的反饋。資料顯示,將重心轉向快遞後,德邦在快遞業的市場份額逐年下降,從2018年的0。88%下降至2020年的0。68%。

最新發布的業績預告顯示,2021年公司預計盈利0。7億元至1。9億元,同比減少67%至87%;若扣除非經常性損益,公司將錄得上市以來首虧,預計虧損範圍在1。6億元至2。7億元之間。而這個成績,還是去年下半年公司大批次裁員、力保利潤後的結果。

“德邦在快遞業務上虧錢是肯定的”,許強表示,電商件本身運費就低,“一個快遞10塊錢,快遞員提成1塊錢,物流司機車隊1塊錢,掃描裝車員工1塊錢,卸車人1塊錢,幹線運輸5塊錢,末端快遞員1塊錢,公司還有例如房租、固定資產維修的額外成本再提1塊錢,那麼整個流程就會虧掉1塊錢。”

“現在很多快遞公司接電商件,都是想方設法把其中的環節用相應的管理或者技術方式合併,以降低流程成本”,許強表示,由於德邦不願意調整管理體系,一直用快執行之有效的系統管理快遞,這讓員工參與快遞的工種數量下不來。“零擔快運針對企業間市場企業,除了考慮物流的價格,還要考慮效率和匹配的問題,因此德邦很多高效服務是可以拿到高價格的,但快遞市場尤其電商件並不如此。”

這也就讓這幾年德邦快遞業務發的多虧的也多。

而且,在去年上半年的主要財務費用中,佔據最大頭支出的管理費用由前年同期的8。61億元躍升至13。42億元,增幅高達55。91%。

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出,德邦在快遞行業都在減員增效的背景下,大範圍增加的人員成本肯定會拉低德邦快遞業務盈利的可能。

因此,與業績表現欠佳相對應的是公司股價持續低迷。這幾年德邦的股價從巔峰時期的每股30元,一路退至每股10元左右,市值相比剛上市時的300億元,直接縮水近70%。

也許,殘酷的資本市場讓這兩年一直在掙扎的老崔明白,一旦錯過最佳的發展時機,保守的德邦註定要失去單打獨鬥的能力。

從知乎上相應帖子中反映的資訊能看出,德邦與京東眉來眼去,從2019年就開始了。這一次只不過是雙方最終水到渠成的一個表現。

當然,老崔不是輸家。如果按照現在的股價和其持股的比例,退出德邦之後,由其控股的德邦快遞大股東最高可套現60億元。這也是物流朋友圈中大部分人惋惜德邦,但對老崔卻飽含祝福的一個重要原因。

並且,跟京東的合作,也確實能延續老崔心中那個對標順豐的夢。有時候把事情做成,比自己把事情做成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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