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就是和你在一起吃很多很多頓飯 | 第3324期

味道

作者：張靜雯

為你讀詩：趙露思｜演員

我喜歡剛出爐麵包的味道

昏黃的廚燈下，柔和的色彩

我喜歡新鮮的蔬菜

在竹籃中控水的模樣

一滴滴水珠微顫著，像剛洗完澡

還未來得及擦拭

我喜歡蔬菜倒進鍋裡時

歡快地一聲“嘶—”

以及煮果醬時的氣泡

濃湯低沉的咕嘟聲

我想我是喜歡你

低頭認真吃飯的樣子

喜歡看空了的盤子

而也許我最喜歡的則是

用明火、用蔬菜、水果

用肉禽蛋、麵包咖啡茶

用一切食物

炮製出我喜歡的一種

有你存在的味道

選自《未完：365首詩》，理想國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 關於作者 -

張靜雯，甘肅人。作品發表於《詩探索》《詩刊》《詩潮》《飛天》《視野》《陽光》《北方文學》等刊物。著有詩集《未完：365首詩》。

愛不愛，一起吃頓飯就知道了「留言」：你的秋天，是什麼味道的呢？

味道甚至是難於記憶的，只有你又聞到它你才能記起它的全部情感和意蘊。

——史鐵生

此刻，萬物都在醞釀初秋的的況味。秋日裡白露浸溼草木的芳香，街邊溫熱的板栗香，小家裡鮮美的蟹香，還有給人莫名慰藉的桂花香……

涼風起，桂花的味道更是將整座城市籠罩在清涼的童話世界，清甜的幽香將人們裹進一場限時秋日夢境，可愛的桂花像月下閃閃發光的星星。

每個季節似乎都有別樣的氣息。想起安德烈·艾席蒙在《夏日終曲》裡的分享：“夏天我聽鳥唱歌，聞植物的氣味，感覺霧氣在陽光普照的溫暖日子裡從腳下升起，而我敏銳的感官總是不由自主地全湧向他。”

世界本是有滋有味的，我們時常留戀一種味道，其實是留戀於味裡的人和事。

總有某種念念不忘味道能瞬間治癒人心。當你意志低沉，遍地的失落無暇細數時，曼妙的味道便是重啟自我的良方。我們習慣用某種味道來表達情感，比如苦澀的淚水，甜蜜的回憶。

生活裡，很多纖細的嗅覺，都是我們最珍貴的感官經驗，是不可方物的一種美。蔣勳先生曾說：“嗅覺像是一種註定的遺憾，它在現實裡，都要消失，卻永遠存留在記憶裡。”

就像法式的瑪德琳娜小蛋糕，是普魯斯特追憶似水年華的起點。每當把祖母送來的蛋糕浸在茶中，往事隨即汩汩而出……上鎖的記憶陡然被觸發，讓人再度同流逝的時間重逢。

“我們用味道搭訕，用一塊蛋糕說你好。我們用味道療傷，用一杯烈酒說再見。唇齒是連線生命個體與世界的大門，味道是鑰匙。”（吳惠子）

一日三餐四季，瑣碎的尋常被揉進柴米油鹽，生活就會變得靈動起來。有人說，“愛就是和對方在一起吃很多很多頓飯。”其中的心思也同詩人不謀而合：“我想我是喜歡你/低頭認真吃飯的樣子。”

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愛是攬下了所有的難，把最好的味道留給你。

“最粗淺的例像白煮蟹和醋、烤鴨和甜醬，或如西菜裡烤豬肉和蘋果泥、滲鰵魚和檸檬片，原來是天涯地角、全不相干的東西，而偏偏有註定的緣份，像佳人和才子，結成了天造地設的配偶、相得益彰的眷屬。到現在，他們親熱得拆也拆不開。”（錢鍾書）

站在五味馨香的廚房，炮製著有你存在的味道，這樣的日子是踏實的。它承載著人們心裡不可復刻的回憶與情懷，親情與愛情。

吃飯雖是日常小事，但在每頓餐食裡，我們可以感受到愛所給予的尊重和體貼，可以感知生活細節的問候與惦念。一如三毛說的：“愛如果不落到穿衣、吃飯、睡覺、數錢這些實實在在的生活中去，是不會長久的。”

獻給因為孤單吃很多飯的你， 獻給因為厭倦睡很多覺的你， 獻給因為悲傷哭很多的你， 我寫下：把陷入困境的心當作飯一樣咀嚼， 反正人生都是由你自己來消化的。

——韓劇《一起用餐吧》裡的小詩《飯》

生活百態，酸甜苦辣的味道不可勝記。你會發現味道是看世界的另一種方式，它能營造獨特的空間，那些不斷擴散的分子，雖不可見卻在無形中打動著每個靈魂。

味道永遠是人類與世界無法切斷的聯結。《非自然死亡》裡有這樣一席話：“活到80歲，也就吃87600頓飯，所以每一餐都要好好吃，儘量和喜歡的事物待在一起。”那位能坐下一起用心吃飯的人，你遇到了嗎？

撰文 | 哆啦 審校 | 西格瑪

頭圖 | elmunuy_drawing ［韓］

插圖 | Fumi Koike ［日］；heezopark［韓］

配樂 | 湯文傑《暮思》

▎詩意的人

趙露思

演員。影視代表作：《傳聞中的陳芊芊》《三千鴉殺》《鳳囚凰》《哦！我的皇帝陛下》《星漢燦爛》等。

釋出於：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