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快網

導航選單

弗洛伊德:我遇到的“關窗”風波

夜裡坐三等車廂我覺得有些不舒服。雖然我一路上浮想聯翩,到了時間我就想睡覺,而這裡條件太差,無法安眠。火車開到德累斯頓和利薩之間,我這裡出了點事,當時很讓人生氣,現在想來卻很有趣。

你知道,坐火車時我總是喜歡把車窗開啟,藉此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這次我照樣開啟車窗,把頭伸出去涼快涼快。忽然有人喊道:“把窗戶關上!”

這人說,他正在風頭上,這風他受不了。我向他解釋說,如果對面的窗戶開了,我這扇窗可以關上,但整節長長的車廂沒有一扇窗戶是開的。

正當我們扯這個事時,後面有個人喊道:“他是一個討厭的猶太佬!”這句話讓整個事情發生根本的變化。開始跟我扯事的那個人現在也成了反猶太主義者。

他指責我說:“我們基督教徒總是為大家著想,你不能強調自我,應該服從集體的利益。”如此等等。後說話的那個傢伙毫無教養,不停地謾罵,還爬上座椅向我示威。

要是在一年前,可能我會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應對。現在我完全不一樣的。我一點也不懼怕這個小流氓。我先要第一個說話的人說話注意一些,而我根本就不想聽他那一套說教。我叫第二個說話的人到我面前來,聽聽我的迴應:如果他再罵,我就對他不客氣了。

他沒敢過來。我很高興自己沒有跟他們一樣惡語傷人,這種事只有他們才做得出。後來我和他們之間終於達成一項協議:用電風扇對著窗戶扇風。這個鬧劇的第一幕就這樣結束了。

雙方發生爭執時,我曾叫來一個乘務員。這人很怕事,要我到另一個車廂去,被我斷然拒絕了。後來有幾個人打開了一扇窗戶,下車時沒有關上,我索性坐到那裡去了,我就是要讓這個窗戶一直開著。

那個謾罵我的小子又要我關上窗戶,不過這次態度變得客氣了,但我沒有理睬他,讓他有事去找乘務員。就這樣,我一直坐到下一站。

那個乘務員仍然沒有對這件事情表態。但車廂裡又來了一個鐵路上的人,他之前不知道這裡有過爭執,對我說,冬天必須把所有的窗戶都關上。我就關上了窗。

可以說,我贏得了這場爭執,但也成了那些人攻擊的目標。他們或者不停地煽風點火,或者破口大罵,或者冷嘲熱諷。我索性轉過身去,對著他們的頭喊道:“你是不是想跟我比試比試?要想對付我,恐怕你還差點勁!”

不過那小子真的過來,我不一定贏得了他,打架並非我的特長。我以為他們可能會繼續鬧騰下去。不料他們一下子都安靜下來了。我想,我以自己的方式表現了膽量和勇氣,而不是跟他們一樣粗野蠻橫。我不是身高力大的人,不會張牙舞爪,也不會大聲吼叫,看起來也沒有特別過人之處,但我很快就讓這夥流氓明白,我是不怕他們的。現在說起這事,並沒有影響我的情緒,雖然這個鬧劇費了我不少時間和精力。信紙用完了,現在我得去買。

從德累斯頓到這裡路程很遠,我到達時已經五點半鐘,天都黑了。我叫了個搬運工,還有一個嚮導,我先去電報局去領艾瑪努爾的電報,看他的旅行計劃有無改變。

如果不變,我就到馬德堡火車站附近一家旅館過夜。我在那裡預定了一個房間,我和他住。另外又為魯賓遜先生定了一個房間。我們把這次有點奇怪的會面稱為“去弗萊堡”,弗萊堡是我出生的地方。我和艾瑪努爾先去那裡,但那兒還不是那個真正的弗萊堡。

現在我要把自己打扮一番,顯得精神一些,我走近鏡子,看看自己到底是個什麼形象。在車上,我同那夥人鬥了一場,增強了自信心,但在鏡子前一照,我的自信又有所減弱。

我的形象看起來一點也不高貴,雖然外穿黑色大衣,內著白襯衫,仍然無法掩蓋我那明顯的平民氣質。但是,有一個你這樣的溫柔公主愛著我。當我有了錢,會給我的公主買最漂亮的衣裳,我肯定會有錢的,對此我十分自信,那時人們就不得不承認我是唯一與公主相配的王子了。

——給未婚妻瑪莎的信

【本文摘自《弗洛伊德自述》(黃忠晶等編譯,天津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一書】

上一篇:許倬雲:科學上的規律是有限的,人類其實還抓不住絕對的規律
下一篇:一念永恆:白小純一句:“鐵蛋說這是孝敬您的”,李叔滿臉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