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自從秦朝以來，就成為了大一統的多民族國家。此後的2000年，中國有統一、有分裂、有遊牧民族南下，但是總體上，都是朝著統一、融合的方向發展。而歐洲卻大為不同。自從羅馬帝國分裂之後，歐洲發展的總趨勢就變成了分裂。此後的1000多年，歐洲形成的並非是統一的多民族國家，而是獨立的單一民族國家。

中國和歐洲為什麼會產生如此大的區別？我們需要在歷史的拐點尋找答案。這個歷史的拐點大約在3世紀到5世紀。在此之前，歐洲有馬其頓帝國、羅馬帝國，發展的總趨勢也是走向統一。到了3世紀之後，隨著亞歐大陸的氣溫降低，蒙古草原的生活更加惡劣，由此引發了亞歐大陸的民族大遷徙運動。這場民族大遷徙改變了中國，也改變了歐洲。

在魏晉時期，鮮卑族在西伯利亞寒流的趨勢下不斷南遷，鮮卑族的南遷又引發了其他民族的南遷，結果讓中原大地出現了所謂的“五胡亂華”。兩晉時期，北方的遊牧民族在長江以北建立了16個主要的政權，統稱為“十六國”。到了439年，鮮卑族建立的北魏王朝統一了北方，開創了遊牧民族入主中原的典範案例。

在歐洲，由於匈人（不一定是匈奴）的西遷，使得中歐的日耳曼人不湧入西羅馬境內，最終導致了西羅馬帝國的滅亡。此後，這些“蠻族”在西歐地區建立了西哥特、法蘭克、東哥特、汪達爾、勃艮第、蘇維匯、倫巴德、盎格魯撒克遜等王國。而法蘭克王國很快強大起來，幾乎統一了西歐地區。

從政治形勢上看，中國和西歐都在重新走向統一。然而，西歐的這種統一趨勢很快就崩潰了。到843年，法蘭克帝國解體，從此歐洲的大分裂就不可逆轉了。而中國，則出現了隋唐的大一統。為什麼會出現如此巨大的差別呢？

法蘭克王國的解體

首先來說說日耳曼人和鮮卑人的政治制度有什麼區別。在大遷徙之前，鮮卑族和日耳曼人都是落後的遊牧民族，組織渙散。當鮮卑族進入了中原後，他們迅速學會了中原王朝的政治制度。北魏從建立之初，就沒有推行分封制，而是實行郡縣制。到了馮太后時期，又仿照中原的官僚體制，推行俸祿制、均田制、租調製等。這些政策的推行，使得北方重新穩定下來。

而西歐的日耳曼人則不同。他們在征服了西羅馬的土地後，並未繼承羅馬的行省制，而是瘋狂地佔領土地，變為莊園。日耳曼貴族在遷徙之前正處於軍事民主制階段，他們在征服後，又將這種落後的體制帶到了羅馬，大肆搞起了分封制。從此，歐洲就倒回到了封建時代。

即使強大的法蘭克王國佔領了很多土地，但是他們內部依然是封建制度。因此，法蘭克王國也必將走向崩潰。843年，法蘭克王國分為了三部分，奠定了今天法國、德國和義大利的雛形。而這些國家內部同樣是封建制，法國到近代前夜終於完成了統一，而德國、義大利直到19世紀60年代才結束了封建割據。長期的分裂，讓歐洲各地、各族長期獨立發展，最終演變成為了單一民族的國家。

德國內部的封建制

在文化上，入主中原的遊牧民族都積極吸收漢文化，崇尚儒學，逐漸走向了漢化，推動了北方的民族大融合。北魏孝文帝推行全面的漢化改革，西魏的宇文泰建立關隴集團，這兩大步驟使得進入中原的遊牧民族基本融入了漢族。民族、文化的大融合，讓北方重新穩定下來，為後來的隋唐大一統奠定了基礎。

改革後的鮮卑族

西歐則不同。日耳曼人在征服了西羅馬之後，並未迅速吸收羅馬文化，而只是接受了羅馬帝國的宗教——基督教。此後的幾百年，整個歐洲都成為了基督教世界，而羅馬文化卻只是在東羅馬保留。強大的法蘭克王國曾經也出現了早期的“文藝復興”，但是對羅馬文化學習是非常有限的。在中國已經進入了隋唐的繁盛，而歐洲還處於“黑暗”的中世紀，教會統治了一切。

直到12世紀“十字軍東征”之後，羅馬文化才重新在西歐國家廣泛傳播，並且在14世紀掀起了影響深遠的文藝復興運動。在經歷了幾百年的分裂後，日耳曼人和各地的民族已經融合而形成了新的民族，如英吉利民族、法蘭西民族、義大利民族、西班牙民族等，語言也隨著國家的分裂而不斷分化。到文藝復興時代，西歐各國都重新繼承、發展古典時代輝煌，但是文藝復興時代的主題已經變成了反對教會、提倡民族獨立。西歐各國的人文主義者都提倡用本國的文字來創作，加速了民族國家的形成。

當然，方式有利也有弊。中國透過民族、文化融合的方式不斷鞏固統一，使得中國最終形成了一個疆域遼闊的多民族國家，使得中國長期處於領先全球的位置，這是我們值得驕傲的。但是長期的穩定也導致中國的制度逐漸走向了僵化，最終在近代衰落。

歐洲在幾百年的“黑暗”中孕育了議會、資本主義等新的文明因素。到了15世紀，歐洲終於撥雲見日，並且直接向近代文明過渡，出現了文藝復興、新航路開闢、宗教改革、啟蒙運動、工業革命、資產階級革命等。世紀近代的歷史，都成為了歐洲人主導的歷史。

如今，中國又走上了偉大復興的道路，而歐盟又陷入了分裂的危機。從長遠來看，一個統一的國家才具有再次復興的基本條件，而分裂的國家最終還是免不了落寞。如此在我們在選擇一次，我們依然要選擇古代的大一統，而不是選擇歐洲的“暴發富”式的模式。

鮮卑族在北方推行的漢化改革，為中國的第二個黃金時代打下了基礎，其歷史功績不可忘記。隨後的契丹、女真、蒙古等又開創了二元帝國制度，為中國的第三次黃金時代奠定了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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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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