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櫻姝

電視劇《戀愛先生》裡，靳東扮演了一位斜槓青年。所謂“斜槓中/青年”是指在本職工作之外還做著一份跨界兼職工作。西漢宣帝時期的著名大臣張敞就是這樣一位“斜槓中年”。

張敞的主業是當官，副業是回家給老婆畫眉。而且幾十年如一日練就了相當精湛的畫眉手藝。他畫出來的眉毛嫵媚纖長，而且還緊跟潮流，惹得京城女子都欲試之，“長安中傳張京兆眉嫵”。

張太太如此好福氣，羨煞旁人。據說他倆本是青梅竹馬。小時候在一起玩耍時，淘氣的小張不小心用石頭砸傷了她的眉角。那時又沒有韓國整容術，小姑娘“破相”導致成了“剩女”。張敞聽說這事後，內心愧疚，主動娶了她。

太太因“破相”而心理自卑，張敞就堅持為她畫眉，修補眉角的小小缺憾，幫助太太重拾做女人的信心。給老婆畫眉和給老婆洗腳，都是男人疼老婆的舉動，但顯然前者更富有情趣，頗具風雅。畫眉便於近距離欣賞自己的老婆。太太要是個美女，那就藉此肆無忌憚地欣賞吧！如果長得不美，那就專注於畫眉便是。至於張敞畫眉的工具，估計這麼有心的男人一定是使用自制眉筆吧（賈寶玉就會自制胭脂）。張敞退休後真不怕沒事兒幹，開個畫眉造型店生意必定興隆。

古人把“張敞畫眉”歸為“四大風流”。唐代朱慶餘在公務員考試試卷上就化用這個故事，寫下：“妝罷低頭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的句子。從張敞畫眉可見他為老婆能做小低伏，在封建男權社會相當罕見，放到當代也是模範丈夫一枚。

不過張敞也有揹著老婆“陰暗”的一面。《漢書》中說他“敞無威儀，時罷朝會，過走馬章臺街，使御吏驅，自以便面拊馬。”就是說，他下班後去紅燈區章臺街溜達，讓司機在前面開道，自己把臉遮著怕被別人看見。由於經常逛秦樓楚館，所以從煙花女子那裡學習掌握了畫眉的流行式樣。

關於“畫眉”問題，張敞也被挑事兒的同事詬病。有人將此事報告給漢宣帝，皇帝都親自過問。張敞懟得好：“我們夫妻間畫個眉算啥，人家比我們玩兒得過分多了呢！皇上您該問的是我的工作做沒做好，而不是畫眉的事。”漢宣帝只能“愛其能，弗備責也”。

論起張敞的工作能力，還真是槓槓滴！“為人敏疾，賞罰分明，見惡輒取。”他還非常善於治理社會治安。渤海、膠東一帶曾經盜賊頻出，讓地方官員頭疼。張敞自告奮勇去剿匪，而且使不要職務、不要經費，只要一條政策：剿匪立功人員提拔待遇比照京城官吏。張敞充分調動了底下人剿匪的積極性，剿匪有功者調補縣令的就有數十名，境內匪患也就迅速搞定。

張敞擔任首都市長（京兆尹）期間，也有鐵腕+計謀平定了轄區內社會治安。當時京城多盜賊，民不堪其亂。張敞上任後深入基層搞調研，摸清了匪首的底細。匪首居然是個有錢的溫厚長者，讓人很難懷疑到他。他把匪首們叫到府中，經過一番威逼利誘，命他們自己把手下小嘍囉們捉來以此贖罪。而且他給匪首們任命了官職，利用小嘍囉們來給老大慶賀的機會，用紅漆在小嘍囉們的衣服上塗記號，一出門就讓埋伏在街巷口的官兵將其一網打盡。短短几天張敞就擺平了京城盜匪的案子，“市無偷盜，天子嘉之。”

後來他還去冀州當刺史，治理當地匪患。冀州大盜的靠山是當地諸侯廣川王。張敞找到確鑿證據後，將廣川王的王宮包圍了，把通匪的廣川王及其宗室們斬首，並懸掛人頭於王宮大門外示眾。如此鐵腕治理，冀州匪患怎能不平息。冀州安定後，他又被派往匪情更嚴重的太原，一年後“太原郡清”。張敞簡直就是收拾爛攤子的專家。

張敞除了貢獻了“張敞畫眉”這個典故，還有件事也特別出名，貢獻了另一個典故“五日京兆”。

張敞的好友楊惲被判死刑，和楊有關的人都受到牽連，張敞也在其內。張敞本來在京兆尹位置上幹得好好的，這下有了風險。張敞的手下絮舜覺得上司快滾蛋了，就消極不辦公，回家睡大覺去了。還口出狂言：“五日京兆耳，安能復案事！”這話傳到了張敞耳朵裡，張大光其火，立刻將絮舜下獄，問成死罪。張敞懟絮舜：“五日京兆怎樣？治你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後來絮舜的家人為其申冤，張敞被削為平民。

不過張敞能力還是很被皇帝認可的。張敞罷職後不久，京城治安又亂起來了。皇帝不得不再次請他出山。

看來一個人只要有足夠的能力，做什麼事都是“佔理”的成分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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