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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口袋裡掏出繃帶,幫錢黑頭把手背上的傷口包紮好,然後. . . .

頭頂有個洞

我從口袋裡掏出繃帶,幫錢黑頭把手背上的傷口包紮好,然後,我們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稍事休息。

剛剛進入墓道不久,錢黑頭的一隻手就被從牆壁上掉下來的一塊石頭砸傷了。如果不是我從後面推了他一把,說不定他現在已經去地獄報到了。我把手電光略略抬高,然後向漆黑的墓道深處照了過去。

圓柱形的電光穿透黑暗,如一條透明的蟒蛇,盡力向前伸展著身子,卻根本無法到達盡頭。凸凹不平的墓道兩側,不時有粗粗的樹根盤結在青石上,扭曲如蛇。叫人不禁懷疑,我們是不是已經到達了地獄的入口。

我收回手電筒,電光照在錢黑頭的臉上,他頭頂的那塊癩疤瘌不停地起伏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掙扎著,就要鑽出來一般。我收回目光,噁心地吐了一口唾沫。

這座古墓我們已經觀察很久了,花了整整兩天的時間,才打通了盜洞。看得出,墓主人是一個頗懂陰陽學的人,縱橫交錯的洞口,差點兒就叫我們迷失了方向。所幸我和錢黑頭都是倒鬥老手,憑藉著以往的經驗,終於還是找到了這裡。

“走吧。”我站起來,輕輕地踢了一腳錢黑頭。

錢黑頭的臉色有些發白,呼吸很急促,大滴大滴的冷汗不停地從額頭上流下來,臉部明顯有些扭曲。

“這麼點兒傷,你不至於吧?”我奇怪地看著他,不知道這個和我無數次出生入死的夥伴,到底是怎麼了。

錢黑頭沒有說話,略帶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對著我搖了搖手。

我不再理會他,大步向墓道深處走去。可沒走出多遠,我就感覺到哪裡不對,身後的錢黑頭好像在燃燒,陣陣熱浪不停地拍打著我的後背。

我吃驚地回頭,果然看見他的臉色已經由白變紅,頭上也騰起了團團霧氣。

還沒等我弄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錢黑頭已經渾身癱軟,“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我大吃一驚,慌忙地跑過去,伸手想要把他拉起來,可雙手剛剛接觸到他的身體,我就驚呼一聲退了回來。

錢黑頭的身體就像是一塊燒紅的烙鐵,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額頭上的汗水變得十分黏稠。他好像是被吊在大火上面烤著的一頭乳豬,不停地向下流淌著油脂。

“黑頭,你到底怎麼了?”我大聲地問道。

錢黑頭張了張嘴巴,卻沒有發出聲音,他抬起一隻手來指了指自己頭頂的那塊癩疤瘌。我驚訝地看到,那令人噁心的疤瘌已經破裂了,一個黑糊糊的足有小手指粗細的洞口出現在他的頭頂,一條細細的煙柱正從裡面緩緩地冒出來。

我不停地倒退著,雙腳踩到了一個堅硬的物體,低下頭來,一團冷氣瞬間爬上了我的脊背。

我踩到的居然是一隻手,一隻從牆壁的縫隙裡探出來、沒有皮肉的手。

牆裡有人

我慌忙地抬起腳來,手電光一掃,我發現那隻手居然在動,五根骨節粗大的手指深深地摳進地面,好像是牆裡面的人,在拼命地向外面爬。

牆壁發出一陣陣沉悶的響聲,忽然,那砌得十分堅固的牆驟然間倒塌下來,一條巨蟲般的黑影從裡面緩慢地爬了出來。堆積的石頭砸傷了我的雙腳,我踉蹌著差點兒摔倒。剛剛站穩,黑影忽然對著我揚起手來,把一個黑糊糊的東西向我擲了過來。

我驚慌地轉身躲開,那東西砸在了我身後的牆壁上,竟然被牆體反彈如疾風一般再次對著我襲來。我下意識地揮起手電筒砸了過去,“噗”地一聲悶響,手電筒居然陷了進去。

我這才吃驚地發現,那竟是一顆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的人頭。

人頭上面早已經沒有了皮肉,就連骨頭都已經發黑,上面滿是密密麻麻的蜂窩般的小孔,無數條蛆蟲在裡面翻滾著。

看清了手裡的東西,我不由得一陣大喜。這裡有人頭,說明剛剛倒塌的牆壁後面,一定就是一間墓室。

爬出來的殭屍沒有給我高興的時間,它搖晃著從地上站起來,邁著一雙僵直的大腿向我直逼過來。我從背袋裡掏出鐵錘,迎著殭屍衝了過去。對於我們這些見慣了死人的倒鬥老手來說,殭屍是古墓中最容易對付的,我自信可以一招制勝。

鐵錘砸在了殭屍的頭頂,深深地陷進頭骨,我用力一拉,藉著殭屍向前摔倒的機會,抬起腳來,狠狠地踹了過去。

腳骨接觸到殭屍身體的瞬間,我意識到自己錯了。它的身體竟然非常柔軟,沒有皮肉的肋骨緊緊地把我的腳骨包裹住了。

碎骨劃傷了我的大腿,鮮血流到了它的骨頭上。

“不好!”我大叫一聲,拼命地想要抽回腳來。

殭屍那已經脆弱不堪的骨頭折斷了,鮮血落在上面,發出一陣“嗞嗞”的聲音,很快就被完全吸了進去。鮮血激活了它已經沉睡的靈魂,我驚恐地看到它那深深的眼洞裡,射出了兩道令人膽寒的冷光。

殭屍的雙手用力一扭,只聽“嘎巴”一聲脆響,我的大腿骨完全錯位了,劇痛叫我大叫一聲險些昏死過去。

好在殭屍並沒有繼續扭動,而是用力朝前一推。我被推倒在地上,強忍著疼痛,飛快地向一邊滾動。後背靠在了牆壁上,我飛快地坐起來,抓住腿骨猛地一拉。

腿骨雖然復位了,但疼痛卻叫我再次慘叫不止。

鐵錘掉在了地上,我摸索著撿起來,和殭屍對峙著。

殭屍之所以不可怕,是因為它的所有行動都是無意識的,或者是被外力操控著的。我們只要稍微動一動心思,就可以消滅它。可現在,這具殭屍那隱藏在身體裡,已經沉睡了千年的魂魄卻被我的鮮血激活了!換句話說,它已經是一個可以自由支配自己行動的、活著的人體。

錢黑頭依然癱坐在那裡,身上熱氣蒸騰,面板裂開了無數條血口子,頭頂上的煙柱還沒有消散。他渾身不停地抽動著,發出了求救般的哼聲。

我沒有時間理會他,也不可能出手相助,眼前的活殭屍已經距離我不足一米遠了。

我慌亂地俯身揮動著鐵錘,對著它的大腿骨砸去。

封住靈魂

活殭屍的腿骨已經風化,被鐵錘一砸,頃刻間就斷裂了。活殭屍乾涸的骨髓被拖得老長,可它卻並沒有倒下,相反那條斷腿一抬,尖利的碎骨就對著我直刺過來。

我的腦袋歪向一邊,腿骨刺入了我的肩膀,我倒退著一頭倒在了錢黑頭的身邊。正要爬起來,卻被渾身顫抖著的錢黑頭一把按住了。

錢黑頭的雙手灼熱如火,手背上還在不停地向下流淌著油脂,他就像一隻瀕臨死亡的野獸,瞪著血紅色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我。

“黑頭,是我!”我大叫著,試圖起來。

錢黑頭的意識已經模糊,雙手死死地按住我,好像要把我的骨頭壓碎。我看了一眼正在向我移動著的活殭屍,無奈地舉起了鐵錘。

鐵錘砸到錢黑頭頭頂的瞬間,一道黑色的煙霧騰空而起。那條一直努力向外掙扎的煙柱,頃刻間完全脫離了出來,並極快地在空中形成了一個人形,圍著我和錢黑頭不停地旋轉著。

我好像明白了,這團黑色的煙霧,其實就是錢黑頭的魂魄。而他頭頂的那快癩疤瘌,就是封住其魂魄的符咒,難怪每次遇到危險,那裡都會鼓起來。

他的身體之所以會融化,完全是因為過分恐懼導致的,人的恐懼永遠都是靈魂離體的原動力。

此時,活殭屍已經很近了,而錢黑頭也因為沒有了魂魄而徹底死亡,他按著我身體的雙手也鬆開了。我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驚恐地靠在牆壁上,不知道這剛剛離體的錢黑頭,會不會和活著的時候一樣來幫助我。

錢黑頭的魂魄在空中盤旋著,忽然朝我直壓過來。一股冷氣迅速地漫延到我的身體上,叫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黑頭,你、你要幹什麼?”我慌忙大聲提醒它,希望能喚起它的記憶。

煙霧微微一抖,顯然錢黑頭聽到了我的話,可它只是略略停頓了一下,就再一次向我撲了下來。我閉起雙眼,揮錘朝它猛砸過去。

鐵錘從它的身體中間穿過,砸到了地上,碎石飛濺而起,差點兒就劃傷了我的臉。我搖晃著,向前踉蹌了兩步。剛剛回過頭來,就看見煙霧已經和活殭屍攪在了一起。殭屍身體裡的魂魄剛剛甦醒,還沒有徹底地恢復過來,錢黑頭的魂魄顯然激怒了它,它竟然掙扎著從殭屍那破碎的頭骨中爬了出來。

兩團黑色的煙霧糾纏在了一處。

殭屍的身體晃動著倒了下去,我膽戰心驚地看著這一切。忽然,我跳起來,揮起鐵錘就對著殭屍的身體猛砸,隨著骨頭破碎的響聲,殭屍的身體很快就被我砸成了無數塊碎骨。我不敢停留,又飛跑到錢黑頭的屍體旁邊,繼續揮動著鐵錘。

看著地上的兩堆碎骨,我的嘴角扯起了一絲冷酷的笑,然後緩緩地坐到了地上。

沒有了身體作載體,這些虛無縹緲的鬼魂,就算再兇惡,也無法傷害到我這個實實在在的活人。

包紮好腳上和肩膀上的傷口,我從地上站了起來,冷漠地看著依舊扭動著的兩團鬼魂,然後不再顧及它們,邁步向倒塌的牆壁走了過去。果然不出所料,倒塌的牆壁後面是一間方形的墓室。奇怪的是,墓室裡並沒有棺木,生滿青苔的青石地面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殉葬的屍骨。一條粗粗的鐵鏈從屍骨的中間穿過,把它們連在了一起。

我的目光在屍骨中間搜尋了一下,然後就邁步走了進去。雙腳剛剛踏到地面,忽然腳下一軟,一塊青石驟然間翻轉過來,一條沾滿了血跡的鐵鏈,如一條大蛇般地從下面彈射出來,死死地纏住了我的雙腿。

鐵鏈鎖魂

鐵鏈冰冷如霜,上面的血跡已經乾涸,每一處連線處,都透出絲絲冷氣。我翻滾著倒在地上,沒等我坐起來,鐵鏈已經飛快地搖動起來,就像是被一雙看不見的大手用力揮舞著,連帶著我的身體都被高高地拋了起來。

身體撞在墓室的牆壁上,又被強行拉了下來,“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我覺得五臟六腑都被摔爛了,骨頭也發出了破碎的響聲。

我掙扎著滾出很遠,艱難地靠在了牆角。

鐵鏈脫離了我的雙腿,大腿上的皮肉被撕裂了,露出裡面白花花的骨頭。我咬著牙一動不動地看著那條鐵鏈。忽然,我渾身一抖,嚇得差點兒叫出聲來。因為我看到,在鐵鏈的中間位置趴著一個人,一個通體焦黑、肌肉萎縮的千年前的人。

不對,確切地說,是被鎖住了魂魄的千年前的老屍。

老屍的樣子非常恐怖,身體如枯乾的樹皮,每一條裂縫裡都落滿了泥土,一雙眼睛堅硬如球,好像馬上就要從塌陷的眼眶裡滾動出來。

老屍惡狠狠地瞪著我,幾乎和臉頰脫離的下巴骨輕輕地錯動著,那樣子好像要一口把我吞下去。

我握緊鐵錘,從地上起來,大腿撕裂般的痛楚叫我幾次都差點兒再次跌倒。我咬牙堅持著,這種時候,任何一點兒疏忽都會要了我的命。

老屍開始攻擊了,它就像一條極粗的長蛇盤結在鐵鏈上,雙腿輕輕一蹬,鐵鏈就被它掄了起來,鏈子的另一端筆直地向我急射而來。我不敢大意,慌忙地向一邊跳開,鐵鏈“呼”地一聲從我的臉頰掠過,竟然“啪”地一聲刺入了牆上的青石之中。

我的雙腳尚未站穩,老屍已經雙手在鏈子上一撐,如一隻失去了翅膀的怪鳥,從鏈子上彈了起來。我再次向遠處跳開,老屍從身邊掠過,撲到了牆壁上。

我抓住機會,揮起鐵錘,用盡平生力氣對準它的後背猛砸過去。

鐵錘砸在它凸出的脊骨上,發出“嘭”地一聲悶響。木柄竟然折斷了,錘頭差點兒就落到我自己的腦袋上。我倒退幾步,迅速從腰間抽出備用的鐵錘,準備再次發起進攻。

雖然沒有砸斷老屍的脊骨,但還是令它感覺到了恐懼。它飛快地沿著牆壁向上爬去,很快就爬到了牆壁的最上端,在棚頂和牆壁之間的連線處停了下來,然後回過頭來看著我。

我抬起頭和它對視著,這枯樹皮一般的臉叫我忽然感覺到了危險。

“不好!”我暗叫一聲,轉身打算逃出去。可是已經晚了,老屍的一隻手在棚頂飛快地劃過,隨著一聲清脆的爆響,原本橫在殉葬者屍骨上的那條鐵鏈竟然猛地彈了起來,連帶著那些老屍一同從地上彈射而起。

鐵鏈從這些屍骨的胸前穿過,繞了墓室整整一圈,屍骨明顯還帶著死前掙扎的痕跡,鏈子上還殘留著已經乾癟的內臟。

頃刻間,我就被這些老屍包圍了。

我的頭“嗡嗡”作響,早就聽說過這種鏈子鎖魂的厲害,只是一直沒有遇到過。看來墓主人為了防備我們這些後來者,還真的是煞費苦心。

我不停地轉著身,眼看著這些老屍邁動著僵直的雙腿向我逼近。一雙雙發黑的手骨高高地舉起來,好像頃刻間就會把我這個大活人撕成碎片。

鐵鏈有玄機

隨著鐵鏈抖動發出的響聲,老屍的手骨幾乎在同一時間向我抓來。我大叫著蹲下身子,後頸卻被一隻手骨緊緊地抓住了。我拼命地一掙,脖子上的皮肉被撕開了,而我也撲倒在了地上。

我在地上翻滾著,不斷地揮動著鐵錘對準老屍的腿骨猛砸。隨著腿骨的折斷,我知道自己真的沒有了活著的希望。因為這些沒有生命的個體癱在地上的同時,也把我上面的空間封死了。

有一瞬間,我差點兒就放棄了掙扎。可就在我幾乎完全絕望的時候,我忽然看見在鐵鏈的中間位置有一件奇怪的東西。

那是一個橢圓形的類似鏡子一樣的東西,表面早就已經落滿了灰塵,有幾處已經出現了裂口。

我的心激動得差點兒就跳出來。這一定是墓主人為了防備這些殉葬者的魂魄鑽出來鬧事,才找人設定的機關。也就是說,如果我拿到這面鏡子,完全可以控制它們,甚至還會為我所用。

想到這裡,我扔下鐵錘,伸手就去抓鏡子。

鏡子的表面雖然落滿了灰塵,但依然光滑,並且透著絲絲冷氣。當我的手接觸到鏡子表面的時候,那些老屍忽然慘叫著向後栽倒。緊接著,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鏡子竟然自動碎了,光滑的表面瞬間變成了無數的碎塊。而老屍們的骨頭就像這鏡子一樣,極快地崩裂了,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堆堆的碎骨,散落在墓室各處。

我明白了,這墓主人處心積慮地設定了鏈子鎖魂的機關,用來對付我們這些後來者,可又怕這些冤魂對自己進行報復,不得不再設定另外的機關,用來控制冤魂。

我從地上爬起來,抬頭看著仍然趴在棚頂的那具老屍,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

老屍顯然也沒有料到,我會這麼快就消滅這些殉葬者。僵硬的臉皮抽動了幾下,就鬆開雙手,向我撲來。

身上的傷減慢了我的行動速度,但我還是趕在它落下之前跳了出去,並伸手撿起了鐵錘。

老屍沒有撲到我,身體撲倒在地上,沒等它翻過身來,我已經揮起鐵錘再次對準它的脊骨猛砸過去。

鐵錘又一次被折斷了,但老屍的脊骨也被我砸斷了。它趴在地上,掙扎著卻怎麼也爬不起來。我抽出尖刀,飛跑過去,用力切下了它的腦袋,抬腳將它踢出很遠,自己也踉蹌著坐到了地上。

看著自己滿身的傷痕和空空如也的墓室,我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還能否堅持著找到真正的墓室。外面錢黑頭的魂魄和那具活殭屍的魂魄依然在搏鬥,不時地有冷風從倒塌的牆壁吹進來,叫我不停地發抖。

繃帶已經用完了,我撕下衣服,把傷口包紮好,然後努力地站起來,走進了漆黑的墓道里。

無法救你

走進墓道,我不由地一驚:本來攪成一團的兩縷魂魄竟然已經分開了,各自蹲在牆壁的一處凹陷處,好像在等待著我的到來。看見我出來,兩團黑霧輕輕地搖晃了一下,我清楚地看到了兩張模糊的鬼臉,對我露出了猙獰的冷笑。

我的目光落在那具殭屍的魂魄上,它的身後,一條寬寬的裂縫,就像一個巨人張大的嘴巴,一道昏暗的冷光從裡面傾瀉而出。

我心頭一喜,不顧身上的傷痛,就大步跑了過去。

殭屍的魂魄試圖攔住我,可它那無形的身體一次次地從我的身體穿過,卻傷害不到我。

我把眼睛湊到裂縫前,盡力向裡面張望。

冷光從一處我看不到的地方射出來,那裡黑如墨染,一個巨大的方形怪物趴在地上。

我斷定那是一口棺材,一口儲存完好、被鐵鏈固定著的棺材,而光芒就來自它的後面。

我不再猶豫,揮舞著尖刀,開始挖掘牆壁。

巨大的財富誘惑著我,雖然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但我還是很快就挖出了一條可以鑽進去的通道。我大口地喘著粗氣,俯身鑽了進去。可剛剛踏進去,頭頂就傳來一陣如冰的寒意,緊接著,頭部就開始撕裂般地疼了起來,進而整個身體都被這種難以忍受的疼痛感填滿了。

我渾身顫抖著撲倒在地上,這才吃驚地發現,那具殭屍的魂魄竟然蹲在我的頭頂,已經沿著我的百會穴鑽進去了一大半。

它竟然要附在我的身體上,用這種方式來阻止我的行為。我想起錢黑頭頭頂的那塊癩疤瘌,看來那裡才是真正的生死通道。

我揮動著尖刀,可怎麼也無法傷到它,身體好像就要被脹裂,每一個汗毛孔都好像結滿了冰凌。

“黑頭,救我!”我吃力地對著趴在牆壁上的錢黑頭的魂魄喊道。

錢黑頭的魂魄還沒有徹底恢復生前的記憶,等到它終於想起我,並緩慢地飄過來的時候,殭屍的魂魄已經完全進入了我的身體。這千年前的老魂迸發出了可怕的力量,轉眼間就完全控制了我的魂魄。

錢黑頭圍著我的身體旋轉著,好像在思考著辦法,最後竟然也一頭鑽進了我的身體。

我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消失,我知道,它是想用這種辦法把殭屍的魂魄趕出來。可它卻忽略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傷痕累累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兩鬼魂的進入。

我感覺到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鼓脹起來,連骨頭都發出了“嘎巴嘎巴”的響聲。

想著自己馬上就要死在同伴的手裡,我的心竟然平靜了。做我們這行的,同伴永遠比這墓中的惡鬼更加可怕,這一點我深信不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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