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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中越戰爭中,為何這一個團的越軍會突入到廣西境內?

1979年中越戰爭中,越軍主力在中國打擊下節節敗退,要麼被消滅,要麼打散編制打起游擊戰。然而,一支駐紮在中越邊境的越南部隊幸運地成了漏網之魚,卻又不甘寂寞向中國發起了主動進攻,一舉突入廣西境內,這恐怕是1949年後外國軍隊第一次攻入中國國境。

在中越邊境戰爭東線東部戰場,越南第一軍區將所屬兩個作戰師沿4號國道(QL4A、QL4B),分別部署在諒山、亭立,中國則兵分兩路,分別由憑祥友誼關、寧明愛店鎮入越,會攻戰略要地諒山。由亭立縣沿31號國道(QL31)北上,即到達寧明縣桐棉鄉板爛村,即越軍攻入中國境內的地方。

漏網之魚

覆盤1979年中越戰爭,中國的目的很明確,透過進攻越南北部邊境,迫使越南從柬埔寨撤軍。實現這一目的的手段則是殲滅越南北部第一、第二兩軍區主力,甚或在越南將柬埔寨駐軍撤出並投入邊境作戰時加以殲滅。

要殲滅越南北部駐軍主力,中國則需要攻敵必救,迫使越軍與中國軍隊進行主力決戰。因此,越南北部重鎮高平省省會高平市、諒山省省會涼山市、黃連山省省會老街市及其附近的工業重鎮柑榶被確定為重點進攻的物件。

從越軍的部署來看,其在越南北部兩大軍區的6個作戰師也是圍繞高平、諒山、老街三大重鎮部署的。第一軍區兩個換裝全蘇式裝備的精銳師346師、3師,分別部署在高平、諒山,338師在諒山省亭立縣(即定立縣),325B師在廣寧省先安縣。高平、諒山、亭立、先安四地又透過越南4號國道連線在一起,從而形成防禦體系,實際上越南4號國道(QL4A高平至諒山、QL4B諒山至先安)與中越國境線幾乎平行。第二軍區兩個作戰師,345師駐防老街,換裝全蘇式裝備的精銳部隊316A師作為軍區機動部隊,隨時準備增援老街。

1979年2月17日中越戰爭打響後,中國軍隊即按照既定部署,西部戰線由兩個方向進攻越南劍指老街,東部戰線也兵分兩路,北集團劍指高平,南集團劍指諒山。其中東部戰線的南集團實際上又分為兩路,廣州軍區步兵55軍由廣西崇左憑祥市友誼關進攻同登,沿越南1號國道進攻諒山,武漢軍區步兵43軍由崇左寧明縣愛店鎮沿236省道進攻諒山省祿平縣,進而沿4號國道北上與55軍會攻諒山,實現戰役目標。

戰爭爆發後,駐防諒山亭立縣的越軍338師,迅速抽調三個步兵團中的兩個——461團、462團沿4號國道北上支援祿平作戰。而當越軍北部駐軍主力3師、316A師、345師、346師在中國軍隊進攻下遭遇毀滅性打擊,支援祿平的338師兩個團也損失不小時,仍駐防亭立的338師460團似乎被遺忘了,成了漏網之魚。

瘋狂的越軍

越南步兵338師組建於1954年,系由南部西區戰場集結到北方的部分主力團、營組建而成,是越軍第二批組建的步兵師,在越軍中其資歷僅次於被譽為六大主力、最早組建的六個步兵師——308師、304師、312師、316師、320師、325師,以及炮兵351師。

1961年後,338師改編為特別訓練團,負責訓練派往南方的幹部戰士,直到1976年初才恢復338師番號。恢復番號之初,338師為經濟建設師,隸屬於經濟建設總局,屬於二三線部隊,1978年9月改編為步兵師,下轄步兵460團、461團、462團和炮兵208團,並移中越邊境一線的防諒山亭立縣。

從338師戰前才由經濟建設師升格,組建以來也極少參加實戰來看,其戰鬥力需要打個問號。但以其越軍第二批組建的作戰師資歷,15年特別訓練團經歷,338師在越軍中有足夠的驕傲資本。因而,移防亭立縣後,338師在反華上表現得極為活躍與不可一世,屢屢挑起邊界事端。

從338師駐防位於4號國道上諒山與廣寧省先安縣之間的亭立縣來看,越南第一軍區對338師也是頗為重視,似乎是將338師作為了軍區機動作戰部隊,隨時準備北上諒山南下廣寧支援。

對於338師這樣支驕傲而又自我感覺良好的部隊,在兩個兄弟團已經參加祿平作戰的情況下,仍駐防亭立的460團怎耐得住寂寞。更何況,以作戰常識推斷,留守的460團要麼是338師第一主力團,要麼是戰鬥力最弱的團,但無論是最強還是最弱都很難不做點什麼來證明自己。

最終,460團腦洞大開地主動向中國軍隊發起了進攻,向中國國境線發起進攻。460團究竟是得到了上級直接命令,還是對上級命令的自主發揮,不得而知,但毫無疑問這是一個瘋狂的作戰計劃。戰時中國國境線防守的空虛又給了460團機會,從而成就了460團中越戰爭時期唯一攻入中國國境的功績。

也有文章稱,是338師命令460團進攻中國國境線的,目的是迫使中國軍隊回援,以支援諒山戰役。戰鬥打響後,中國也曾計劃將原本用於諒山戰役的成都軍區步兵50軍兩個師用於板爛地區,徹底殲滅338師留守亭立的460團與炮兵208團。但這一說法只是孤證。

反攻中國

中越戰爭爆發後,中國昆明軍區、廣州軍區以及成都軍區、武漢就去主力野戰軍攻入越南,與越南接壤的雲南、廣西兩軍區所屬獨立師也配屬主力作戰,如廣西軍區獨立師就作為偏師進攻越南廣寧省。

當主力部隊進入越南後,國境防禦的任務就落在了邊防部隊與武裝民兵頭上,實行村屯聯防。雖然平時負責國境一線防禦的就是邊防部隊和武裝民兵,野戰軍大多部署在二線,但在中越進入戰爭狀態後,這樣的國境防禦就顯得空虛了。也可能中國軍方從未想到有越軍敢於主動進攻中國國境線。

460團選擇的進攻方向為與亭立縣相鄰的廣西崇左市寧明縣,具體地點是桐棉鄉板爛村境內中越邊境。這一地區分佈著544高地、518高地、480高地,佔領幾處高地後,火炮可以控制周邊20公里範圍。43軍進入越南的寧明縣愛店鎮就在20公里範圍內,也就說一旦該地被越軍佔領,43軍的後勤線將受到嚴重威脅。

此外,板爛也曾是中國抗美援越的秘密通道之一,由板爛邊境出發的越南31號國道經亭立縣直達距離河內不遠的北江省省會北江市。由此可以見出板爛的軍事與戰術意義並非一般,而中國防守板爛地區邊境的僅廣西軍區邊防1團2連與板蘭村的民兵。

2月22日即中越戰爭打響第六天晚8時,越軍338師460團開始炮擊板爛地區,到午夜共發射炮彈4000餘發。23日凌晨,越軍炮火開始延伸,460團3營分三路越過中越邊境53號、54號界碑進攻板爛地區。由於中國邊境防禦部隊兵力有限,越軍憑藉優勢兵力與火力,沿邊界之板爛公路一度攻入中國境內5公里,創造了越軍歷史,這恐怕是1949年後外國軍隊第一次在戰時攻入中國國境。460團3營營長因這一功績最終官至諒山省軍區指揮部指揮長。

偷雞不成

面對如此其奇恥大辱,時任東線總指揮、廣州軍區司令員許世友作何感想未見披露,但以其火爆脾氣想必少不了“操爹罵娘”槍斃了,東線軍事體系立刻高小運轉起來。

事發後,負直接責任的廣西軍區立刻命令邊防部隊和民兵“不惜一切代價,以最快的速度奪回陣地”,從軍區邊防1團抽調一個加強營支援板爛。寧明縣所屬的南寧地區,立刻對轄下11個縣市下達動員令,組織民兵參戰,南寧軍分割槽副司令員、司令員先後趕到板爛前線統一指揮。寧明縣武裝民兵團接到命令後,1小時內集中了1個民兵步兵連、2個民兵炮連、1個民兵炮兵連開赴110公里外的板爛地區。

當然,可能在東線指揮部高層看來,要收復國境還得出動野戰部隊,但一時無兵可調只能讓邊防部隊與民兵頂上去,就算不能收復也要阻止越軍進一步推進。2月24日,460團向中國發起主動進攻第二天,配屬東線作戰的第二批參戰部隊成都軍區步兵50軍先頭部隊148師448團抵達崇左縣江州集結地域。

25日晚21時,廣州軍區命令50軍148師並指揮廣西軍區邊防1團5營支援板爛作戰,先期殲滅越軍338師460團,待軍主力抵達後再殲滅338師炮兵208團,並要求戰鬥於2月27日7時打響以配合諒山作戰。從命令來看,許世友這是要將越軍338師留守亭立的部隊一鍋燴了,看來真是惹急了。

接到命令後,148師先期抵達的442團與炮兵團連夜向板爛開進,並計劃以442團配屬邊防1團5營沿公路兩側擔任主攻,正在趕來的443團為第二梯隊、444團為預備隊,炮兵團編成炮兵群支援步兵作戰。26日,442團全員抵達板爛地區,開始勘察地形準備作戰。

在野戰部隊開赴板爛地區的同時,面對已經反應過來並得到加強的中國邊防部隊和武裝民兵,越軍460團已經佔不到任何便宜,開始處於劣勢。到25日下午,久攻中國邊防部隊和民兵陣地不下的460團,在察覺到中國野戰部隊抵達後,搶掠、焚燬幾個村莊後撤回越南境內。

也就說,當148師442團於2月27日打響戰鬥時,實際執行的已經不是收復國境而是殲滅越軍460團的任務。可能正是如此,27日7時戰鬥打響後兩個小時,廣州軍區即改變了作戰命令,442團、炮兵團及邊防1團5營仍負責板爛地區作戰,已經抵達板爛的443團與正在下火車的444團配屬55軍參加諒山戰役。

接下來的戰鬥,與1980年代的中越邊境拔點作戰極其相似,到3月2日442團攻入越南境內,僅用兩個多小時就攻佔了越南一側制高點542高地。此後,直到3月11日442團及配屬部隊奉命撤回境內,越軍460團都難以越雷池一步,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偷雞不成蝕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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