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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離婁上———不以規矩,不成方圓。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3

公孫五問道:不主動去參拜諸侯是何道理?孟子說:在古代不是諸侯屬臣便不見。段幹木逾垣躲避魏文侯,洩柳閉門 不待魯穆公,這些都做的過分了;迫不得已,見還是應該見矣。從前陽貨欲見孔子而又厭惡別人說他不懂禮儀,於是利用大夫有賞賜於士,士不得以親自在家接受的話,就得上大夫家去拜謝的規則。於是、陽貨便趁孔子不在時,而饋贈孔子一隻蒸豚;孔子也打聽陽貨不在家時,而去登門拜謝。當是時,陽貨要是真心誠意的去看孔子,孔子豈能不見乎?曾子說:脅肩餡笑,病於夏畦。子路說:分明不願意和那人談話,卻要勉強去談,臉上還做出羞愧的樣子,這種人不是我所能夠理解的。從這裡看,則君子之所養,就可知已矣。(脅肩餡笑,病於夏畦:聳起兩個肩頭,做出一副討好人的笑臉,這比頂著夏天的毒日在菜地裡幹活還要令人難受。此篇既批判巧言令色諂媚虛偽,也反對,椴幹木柳榭那樣過於清高、孤芳自賞。反對極端主張平和)

戴盈之說:稅率什分抽一,免去關卡市場的徵稅,今年內還辦不到,請先輕之,以待來年徹底實行,怎麼樣?孟子說:現在有人每日偷其鄰之雞者,有人告誡他說:這非君子之道!然後他便說:請讓我先減少一些,月偷一雞,以待來年徹底金盆洗手。——如知其非義,斯速已矣,何待來年?”(如果知道這種行為不合於道義,就應該趕快停止,為什麼要等到明年呢?這種類似的案例在我們生活中處處可見,如戒菸酒等等其他的,實際上就是人心的寫照,痛改前非就在於一個痛字)

匡章說:陳仲子難道不是廉潔之人哉?住在於陵這個地方,三日不食,耳無聽聞,目無視覺。井上有李子,螬食實者過半矣,他爬過拿起來吃,吞了三咽耳才有聞,目才有見。孟子說:於齊國人之間,吾必將仲子看成大拇指。雖然,他這種不能叫做廉潔?要推廣仲子之操守,那則只有把人變成蚯蚓而後可者也。蚯蚓,上食乾土,下飲黃泉。可仲子所居之室,是像伯夷那樣廉潔的人所建築的呢?還是像盜蹠那樣的強盜所建築的呢?所食之粟,是像伯夷那樣廉潔的人所種植的呢?還是像盜那樣的強盜所種植的呢?這些都還不知道。匡章說:那有什麼關係?他親自織屢,他妻子績麻練麻,用這些去交換其他的生活用品。孟子說:仲子是齊之世家也,兄長陳戴在蓋邑的俸祿有萬鍾。而他卻認為兄之祿為不義之祿而不食也,認為兄之室為不義之室而不居也,避開兄長,離開母親,處於於陵。有一天他回家裡去,最後看到有人送給他兄長一隻鵝,他皺著眉頭說:要這種鵝鵝的東西做什麼呢?他日,其母殺了這隻鵝給他吃。其兄自外回來,看見便說: 你正是吃的是那鵝鵝東西的肉!他連忙跑出去哇的一聲便嘔吐出來。母親的食物則不食,以妻則食之;兄長的房子則不住,及於陵則居之。這樣能夠算推廣他的廉潔操守嗎?若都像仲子者,只有把人變成蚯蚓之後才能辦到。

(孟子諷刺陳仲子的這種行為是沽名釣譽、酸腐至極,他的這種行為不能算廉潔,更不值得推廣,因為這是走極端的,只有像蚯蚓那樣吃泥土喝下水才能做到徹底的廉潔,而以這種廉潔作為衡量標準的話,她陳仲子自己也沒能夠做到,因為他也不能確定他於凌的房子是否和他兄長的房子一樣?是不義之人建造的。也不能確定他所易來的糧食是否和他兄長的糧食一樣,是不義之人種植的。所以他住於凌的房子,而不住兄長的房子,他吃妻子的食物,而不吃母親的食物,這本身就是矛盾的,是和他所秉持的廉潔是對立的,而用朱熹引範氏的話來說,就更為嚴重:仲子避兄離母,無親戚、君臣、上 下,是無人倫也,豈有無人倫而可以為廉哉?廉潔和虛偽是有界限的,就如同該領的酬勞而不領,反而還厭惡別人領取自己應有的酬勞)

孟子說:即使有離婁那樣好的視力、公輸子那樣好的技巧,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 即使有師曠之聰,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即使有堯舜之道,不以仁政,不 能平治天下。現在有些諸侯,雖然有仁愛的心有仁愛的名聲,但老百姓卻受不到它的恩澤,不能成為後世效法的楷模。這是因為他沒行先王之道仁政也。所以說,徒有善心不足以理政,徒有好的辦法不能以自行。《詩》 雲:不愆不忘,率由舊章。遵循先代聖王的法度而犯錯誤的,復是從來沒有過的。聖人既竭盡目力,又用圓規、水準、曲尺、繩墨等,來製作方圓平直的東西,那些東西便用之不盡了;聖人既竭盡耳力,又繼之以六律正五音,各種音階也就運用無窮了;聖人既竭盡心思,又施行以不忍人之政(仁政),他仁德便覆蓋於天下矣。所以說,築高臺必憑藉丘陵,挖深池必借川澤;如果為政不憑藉先代聖王的辦法,能夠說是明智乎?只有仁慈的人才能居於統治地位。如果不仁之人而在高位,是播其惡於眾人也。上無道德規範也,下無法規制度也,朝廷不通道義,工匠不信尺度,君子觸犯義理,小人觸犯刑律,如此下去,國家還能生存就太幸運了。所以說,城郭不固,兵甲不多,非國之災也;田野不闢,貨財不聚,非國之害也。上無禮,下無學,賊民興,國家的滅亡也就快了。《詩經》說:天之 方蹶,無然洩洩。洩洩猶沓沓也。事君無義,進退無禮,言則先王之道者,猶沓沓也。所以說,責難於君謂之恭,陳善閉邪謂 敬,吾君不能謂之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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