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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河上的青樓美人林四娘,為何一身武藝讓嫖客們拍案叫絕. . . .

話說,明崇禎年間,內憂外患下的國家已危如累卵,百業俱廢,唯秦淮河上的青樓繁華依舊。

最近幾個月,來到畫舫上尋開心的主顧變得多了起來,因為這裡剛剛增加了一位美嬌娘。小美人雖身處風塵,卻堅持只賣藝不賣身。多年以來,宣稱自己賣藝不賣身的風月女子數不勝數,可很少有妓女能像林四娘一樣,有一手討好客人的絕招。

藝女多以嬌媚的歌喉或高超的琴技讓客人折服,可這林四娘卻用出色的武藝讓嫖客們拍案叫絕。每當林四娘登場,她都會換上一身男人的戎裝,然後或手持寶劍,或肩扛長槍,在眾賓客面前翩翩起舞,來上一段精彩絕倫的功夫秀。

自明太祖開放了秦淮畫舫之後,青樓中從未出現過這種舞刀弄槍的女子。與低階的暗娼不同,來到秦淮畫舫的男人無不自詡風流雅士,他們逛窯子的目的是為了尋風問月,自比一般嫖客高雅得多。所以,林四孃的武藝十分賣座,每天前來觀賞的賓客絡繹不絕。

一時間,林四孃的名聲傳遍了整個南京城,老鴇在她身上賺了個盆滿缽滿。

說起來,這林四娘不過是個淪落風塵的女子,為何她擁有一身高超的武藝呢?

這還得從她的身世講起。

林四娘出身於官宦世家,她的父親林樞本是江寧的武官。在父親的耳濡目染下,天賦異稟的林四娘自幼學習槍棒,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然而,在林四娘十六歲那一年,林樞鋌而走險盜竊府庫的官銀,並因此鋃鐺入獄。為了撈回林樞,林家人傾盡家財上下打點,奈何力量有限終究無力迴天。林母一氣之下駕鶴西去,獨留林四娘一人在人間。

正所謂人走茶涼,林樞得勢時,南方的達官顯貴無不極盡巴結。然而,林樞身陷囹圄之後,所有熟人巴不得從未認識過這號人物。是以孤苦無依的林四娘四處奔走,尋找親眷好友收留,可普天之下竟無一人肯給予這個姑娘安身之所。無奈之下,林四娘只得墮入風塵,成了一名妓女。

或許是家世所賦予她的驕傲,這個女孩始終不肯邁出最後一步,在風月之地仍守住貞潔,成為一朵青樓裡的奇葩。

這一天,青樓裡來了個身份不俗的嫖客。說起這嫖客的背景,那可是大有來路,此人正是青州衡王朱常庶。從世系背景來看,他與當今天子之間的親緣關係已十分疏遠,他只是朱祐樘胞弟的六世孫,與朱由檢之間幾乎到了“八竿子打不著”的程度。不過,按照輩分來說,他是崇禎皇帝的叔輩,所以恃長而驕的朱常庶仍得到朝廷的恩寵,享受著榮華富貴。

與其他朱家的王爺們一樣,朱常庶也有著好色的毛病。不過,除了好色之外,這個王爺還頗喜歡舞槍弄棒、談兵弄武。所以,當他聽說秦淮河來了個色武雙絕的林四娘後,立即準備了銀子跑到畫舫做客,想要一睹美人的武藝和芳容。畢竟,林四娘太過搶手,哪怕是尊貴如衡王,也不得不在青樓裡等了半晌。

不過,當林四娘款款來到朱常庶面前時,衡王瞬間覺得此前的等待都是值得的。按理說,習武的女人大多膀大腰圓,可這林四娘竟仍保持著嬌柔的身段。要不是她穿著一身戎裝,誰能想到這個女子懂得武功呢?再看林四娘白裡透紅的臉蛋,眉目嬌俏,簡直可比天宮中的仙子。在給衡王請安過後,林四娘開始了她的武術表演。

只見林四娘從腰間抽出寶劍,手腕輕彈,在朱常庶面前抖出一朵漂亮的劍花。這朱常庶本就是懂武之人,林四娘這一手已讓他看出這女子所學的絕非花架子,而是實打實的真本事。林四娘就像是天女下凡一般,將長劍舞得如天河倒洩,點點星光映襯得整個廳堂璀璨生輝。舞到興起,滿場只能看到劍影層疊,竟不見那嬌俏的美人。

衡王不由得看得痴了,只顧著拍手叫好,連眼睛都忘了眨。

一番表演過後,衡王起身拍手叫好。林四娘恰逢時宜地來到面前,不緊不慢地給衡王倒滿了酒杯,隨後坐在朱常庶身邊陪酒。此時的她就像是羞於見人一般,說出的每句話都細聲細語,與剛才瀟灑舞劍的形象判若兩人。

朱常庶從未見過如此奇女子,他瞬間便被此女的一顰一笑折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這天以後,衡王朱常庶將帶來的所有銀兩全部交予老鴇,將此女贖身。林四娘亦願意嫁給這個與自己一見鍾情的華服男子,兩人乘著馬車返回青州。

從此,世間再無妓女林四娘,唯有青州衡王妃。

衡王從林四娘身上領略到了女子習武的風姿,於是,他便讓林四娘帶領府上的所有女眷舞刀弄槍。林四娘閒來無事,便帶著衡王的大小姬妾及侍女一塊演練攻防戰術,竟被她帶出了一支威風凜凜的娘子軍。在朱常庶的支援下,娘子軍全體配備了肅穆的銀甲雙劍。

明朝受程朱理學影響極深,遂女子極少有出閣露面的機會,更別說是習武弄棍了。在林四孃的帶領下,女人們對習武這項運動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很快便成長為合格的武士。衡王與王妃一塊操練著這群女子軍,竟將她們訓練得像模像樣,比宮裡的禁軍士氣還高。

崇禎八年,晉陝地區大旱,老百姓的莊稼紛紛枯萎,民不聊生。災年往往伴隨著民變,山西的土匪王嘉允揭竿而起,率領一支由饑民組成的叛軍四處攻城略地,殺官劫財。王嘉允麾下的大將王自用奉命襲擊青州,朱常庶仗著兵強馬壯,根本沒將這夥流寇放在眼裡。

所以,當王自用的人馬將青州圍了個水洩不通時,朱常庶立即率領一支騎兵殺出城外,與叛軍戰在一起。然而,朱常庶低估了這夥流寇的力量,這群人在王自用的帶領下,將騎兵圍在山崗上,使朱常庶陷入險境。

青州城的守將見王爺被圍困,不由得一陣後怕,被嚇尿了褲子的他打算大開城門向叛軍投降,以委曲求全。林四娘聽說這件事後,立即跑到城牆上痛斥守將。隨即,林四娘返回王府,召集了一眾女眷,對她們說道:“出兵救主,以報夙恩!”

雖說,這些女兵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但畢竟她們都是養在王府裡的金枝玉葉,沒有經受過戰場的磨練,所以她們亦十分畏懼與敵軍決戰。不過,想到破城以後自己就要淪為叛軍的玩物,這些女人堅定了信心。與其任人宰割,不如一決雌雄,大不了與敵軍同歸於盡!

於是,衡王府的女兵們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騎上了戰馬,在林四孃的率領下衝出王府。城門洞開,一支由銀甲兵組成的騎兵團殺出,將賊兵嚇了一跳。叛軍頭子仔細一瞧,來者無不杏目圓睜,竟都是嬌柔的女子,高興地大呼道:“別慌,來的只是一群娘們兒,小的們給我上,活捉了她們!”說罷,一群叛軍迎上前去,打算將這些美人盡數俘虜。

誰知,這些美女絕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而是他們踢不動的鐵板,在林四孃的指揮下眾女兵揮舞寶劍,將叛軍殺得血肉橫飛。叛軍們做夢都沒想到,這些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竟像殺神一般,所過之處賊兵的首級就像麥子一樣被收割。見到女兵戰鬥力強悍,王自用立即調集大量叛軍圍攻娘子軍。

林四娘等人雖訓練有素,但終究在人數上吃了大虧,沒過多久便被叛軍圍住。在一陣陣拼殺中,娘子軍逐一落馬,殺到最後僅剩林四娘一人。林四娘滿身鮮血,仍手持雙劍四處拼殺。林四娘手起劍落,又砍翻了幾名敵軍。賊兵人多勢眾,偏偏無人能近林四娘身邊三步。王自用對著林四娘大呼道:“女壯士何必與我們拼命?放下寶劍,我王某願放你一條生路!”

林四娘自然不會上當,她依舊奮力拼殺,直至被敵軍淹沒。這時,盧義升所率的援軍已抵達青州,這支奇兵殺向叛軍,雙方陷入膠著。在娘子軍與援軍的幫助下,衡王壓力大減,這支騎兵亦發揮了作用,殺掉了大量叛軍。戰場形勢被扭轉後,叛軍終於敗北,王自用帶著所剩不多的賊兵倉皇逃跑,青州之圍至此化解。

衡王返回城中後,聽守將訴說了夫人林四孃的英勇事蹟,哭成了淚人。衡王立即出城尋找林四孃的下落,在戰場上找到了王妃的遺體。衡王抱著妻子的屍體,慟哭不止。在眾人的勸導下,衡王這才依依不捨地將林四娘抱回王府,將她安葬在王府花園中。那些與林四娘並肩作戰的娘子軍,亦被衡王厚葬了。

傳奇女子林四娘雖香消玉殞,她那一縷不散的芳魂卻為後世留下了不滅的傳說。

參考資料:

【《姽嫿將軍林四娘》、《林四孃的傳說一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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