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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文當年拒絕《色戒》,拍了這樣一部電影,被觀眾瘋狂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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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5月,姜文攜新片《鬼子來了》參加戛納電影節,一舉獲得評審團大獎。但因違規參賽,被電影局處罰

“五年禁止當導演”

這對於導演事業剛剛起步的姜文,不啻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不能當導演的日子裡,姜文也沒閒著。2000年-2005年,6年時間裡姜文演了《尋槍》、《天地英雄》等六部片子,可謂高產。

其中《尋槍》上映後,一直有傳言說這是一部姜文在幕後導演的片子,甚至還傳出來,姜文在拍攝現場獨斷專行,把導演陸川氣哭的橋段。

在拍《天地英雄》時,姜文則認識了現在的老婆,同時也是他日後多部電影的女主角周韻,這可能算是他那段憋屈的日子裡,最大的安慰。

雖然五年內不能當導演,但姜文其實一直在琢磨著自己的下一部電影。

除了自己找翻書找靈感外,也有很多人給他遞過本子,“臺灣電影教母”焦雄屏,就曾帶著《色戒》的劇本慕名而來。

姜文看完後直言自己拍不了,覺得這是為了寫一個故事而寫的東西,他沒那麼欣賞,或者說不知道怎麼欣賞張愛玲同志,純粹女人的東西,他理解不了,因為他說自己弄不懂女人。

結果幾年後弄得懂女人的李安,憑藉著《色戒》在威尼斯電影節上擊敗姜文,奪得了當年的金獅獎。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那陣子姜文雖然推掉了很多劇本,但其實他自己一直沒啥頭緒,直到遇到葉彌的小說《天鵝絨》,才彷彿如一個外來天體,咣噹撞進他的腦子,飛揚的飛揚,落下的落下,像一次星際爆炸,徹底幫他理順了思路。

從《鬼子來了》之後,姜文就固定下了編劇組的創作模式,他喜歡帶著編劇聊天,聊順了,弄踏實了,才開拍。

用姜文的話說:

其實我拍每一部電影,在開拍之前,電影就已經在腦子裡了,我自己已經看過很多遍,我只是把腦子裡的電影用攝影機複製出來給大家看。

作為一部姜文聲稱,是上帝送給他禮物的電影,在創作《太陽》劇本時,他一直有一種感覺,他們是在跟著一個東西走,那個東西已經存在了,《太陽》就好像不是他們寫出來的劇本,而是有一個聲音在讓他們那樣去做。

在這一股力量的指引下,姜文把劇組叫到一起,把要拍的故事給大家從頭到尾細緻地講了一遍,細緻到房頂是什麼顏色,霧是什麼質地,動物要像焗了油,植物像又不像滴水觀音……

2

為了把夢裡的東西儘可能還原出來,姜文帶著劇組四處找景,有時坐車一走就是幾千公里,很多都是無人區,一天下來見不到一個人。

用他的話講:要是想找個區域性細節符合你想象中的景,那隻能用最原始的辦法,走、找、看。

但有些景是找不到的,那就不惜血本人工搭建。

在瘋媽那幕戲裡,為了營造出姜文想要的畫面,他讓人從外地拉來幾噸紅土厚厚鋪了一層,拍碎後,噴水,保溼,使其在陽光下呈現豔麗的紅色。

姜文愛火車,所以他的電影裡必有火車的元素,《太陽》裡有一段瘋媽坐火車的唯美畫面,為了營造出這種感覺,姜文讓人把火車對著鏡頭的那一面全部刷黑,這才有了電影中冒著黑煙的火車黑影一般行駛在瑰麗的彩霞中的畫面。

外景這麼下功夫,道具上更不能含糊。

瘋媽那幕戲開頭那個重要的道具,魚鞋,為了達到姜文:拍攝時有透視效果,魚眼要有神,像活的要求。道具組前後動用了一百多名人工,集貴州、雲南兩地能工巧家之力,才打造出十三雙來。

同樣是在那一幕戲裡,他還用掉了三百多立方米的藏式房屋、數十噸鵝卵石,動用了幾百只飛禽走獸。

而為了讓道具在鏡頭中能呈現出最佳效果,有時他還自己上手,比如那幾百隻飛禽走獸,就得到了姜文的格外關照,為了它們的毛色質感,他親自打理,直到滿意為止。

拍攝過程中,劇組有個剪輯師給人看手相,說製片主任是操心的命,心碎得像肉餡兒;而姜文的心,則

碎得像肉泥

姜文後來自己也說:

如果拍電影是拿材料往裡剁的話,《鬼子》基本上還是剁別人的肉,剁歷史的肉,《太陽》剁的是我們自己的肉。

這樣的大手筆,是預算的燃燒,燒到中途,投了3000萬的太合影視,感覺實在耗不起,決定撤資。

不過好在後來焦雄屏找來英皇的楊受成,他願意投這部電影。但姜文提前告訴他:大哥,這部可能不賺錢,因為這不是個商業片。

楊受成卻說,沒事兒,我是一個要臉的人,我不在乎錢。

後來他還對人講過:我們和姜文導演的合作方向,不是單看一部電影,而是一個長期的合作。

有了英皇的及時注資,電影最終順利完成。

拍攝都齊活後,配樂又成了讓姜文頭大的問題,有人給他推薦了久石讓,就是那個給宮崎駿《天空之城》、《千與千尋》和北野武的《菊次郎的夏天》都創作過主題曲的日本音樂大師。

兩人初次見面,久石讓對姜文的第一印象不錯,在他眼裡姜文身材魁梧、平易近人,但不失一種威嚴,和他遇到北野武時的感覺十分相似。

對能夠受到姜文的親自委託創作《太陽照常升起》,久大師感到十分榮幸。

後來《太陽》的樣片寄到日本,久石讓看完大受震撼,被姜文瘋狂的想象力折服,同時也發現自己面臨一種從未遭遇到的巨大挑戰。儘管姜文給他的要求“十分簡單”:

比貼到樣片上的幾段莫扎特音樂還要好一點就行。

這卻讓久石讓犯了難,他足足想了有一個月,才開始動筆。

做完一版交上來後,姜文始終覺得差點意思,就飛到日本當面和他聊自己的想法,結果用姜文的話說:

差點影響了中日關係。

姜文堅持要他按照莫扎特的感覺來,久石讓也不甘示弱,反問他:

你告訴我音樂史上有幾個莫扎特?

雖然久大師被姜文折磨得不行,但畢竟專業能力和敬業精神都是行業一流,反覆修改後又交上來一版,也就是後來電影中我們聽到的那版。姜文很滿意,

還真覺得比莫扎特好上一點。

3

2007年9月21日,姜文耗費幾年心血的《太陽》終於上映,結果三週後票房僅1800萬,最終草草收場。

姜文遭受到執導以來最大的質疑,看不懂是大家的一致評價。

對於觀眾的看不懂,姜文除了日常放幾句狠話外,還說過一段話:

我們的編劇把一部電影寫得有起承轉合,有聲有色,有滋有味,也不難,但是想透過一部電影的方式,試圖表達一點對生活或者生命的感受,這樣的機會難得,更何況能做得像太陽那麼有意思,我一直覺得這是一件需要感恩的事。票房還真就不能太好,太好了也不成。

姜文曾說過:我希望我的電影是高度數的酒,我願和大家同醉。

姜文的父親卻不以為然,對兒子說:你這酒釀的度數有點高,下回度數低一點兒,弄成啤酒,恐怕會好點兒。

雖然受到觀眾幾乎一邊倒的差評,圈內人士卻對這部片子評價極高。

北大中文系教授戴錦華評價:姜文講述的就是一個碎片般的故事,像我這個年齡段的觀眾,可以從中體認到“文革”時還是一個孩子的藝術家,用他的眼光捕捉到了那個時代的荒誕感。

焦雄屏說:在神采飛揚的畫面中,我再次體驗了他的氣勢,這一次他冒著更大的挑戰,探討中國大地和民族魂的底蘊。

連中途撤資的太合影業的王偉,在看了幾遍《太陽》後,也迫不及待地給姜文發簡訊說:

老薑,值得!

史鐵生更是拿《太陽》和歌德的《浮士德》做比較。

後來再一次談到《太陽》時,姜文說:

它不是個一開始要求你懂的片子,而是讓你感動的東西,一個男人看老婆生孩子,他感動,但他懂嗎?

如果感動建立在懂的基礎上那就不是懂了。不信你再看看《太陽》,你未必懂,但你肯定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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