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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悅有了新工作》的「暴力治癒術」

作者|笛飛

討論死亡,更談論生的意義。

最近,一部聚焦殯葬行業、基調喪氣卻十分治癒的劇集,受到了很多關注。#廣州大學《生死課》播放《三悅》#、#殯葬行業工作者不敢和別人一起過年#、#大眾對殯葬行業的職業偏見有多大#、#如何向孩子解釋死亡#等話題,陸續上了熱搜。

熱搜中提到的劇集,正是B站的最新自制劇《三悅有了新工作》。跟隨叛逆新人95後主角趙三悅的視角出發,去傾聽人間故事,也揭開殯葬行業者群像的神秘面紗。

講述死亡話題,卻不給人以沉重感,《三悅》以諸多要素營造出多元的「反差感」,我們可以將這種舉重若輕形容為——

「暴力治癒術」。

以死寫生,向死而生

「沿著一條黑漆漆的巷子,一直往前走。不能拐彎,也不能回頭,只能你自己一個人往前走。」

這是《三悅有了新工作》第一集中關於死亡的描述。

在這樣一部縈繞死亡悲劇氣息的作品中,極具反差感的人設,最先在塵埃裡開出花。

求職碰壁、屢遭嫌棄的女主角趙三悅一度想死。帶著國產劇女主罕見的「擺爛」人生觀,她甚至羨慕肺癌晚期的人——「可以理直氣壯地當一個廢物,只是等待死亡降臨」。

當週遭都在要求你積極向上、奮鬥拼搏的時候,這部劇的主角似乎把人們內心世界裡那個想卻不敢躺平的小人兒演活了:「為什麼不能讓喜歡工作的人工作,讓喜歡躺平的人躺平?」

在大人眼裡,這樣的想法不可理喻,而這樣三悅,卻成為了觸發Z世代觀眾共鳴的嗨點。

被趕出家門的趙三悅,想要尋死,於是大姨真的帶她「尋死」去了。

帶著自己銳利的矛盾和青澀的恐懼,趙三悅就這麼踏進了殯葬行業。以成長型主角的視角,帶觀眾循序漸進,體會越發強烈的反差。

三悅第一次覺得自己「不想死了」,是攝影師男生肺癌離世時,將自己的小狗託付給了她,三悅有了這隻名叫「禮物」的小狗,她有了羈絆。

至此,這部劇也逐漸靠近了它的中心思想——以死寫生。

趙三悅聽到一位妻子要求為被小三砍死的丈夫儘可能恢復儀容,只是不想自己無辜的孩子受到傷害,使得她主動與母親聊起兒時的記憶,雖然並不愉快,但她第一次朝母親邁出了溝通的步子。

趙三悅看到一對父母千里迢迢趕來送別突發疾病離世的兒子,他們帶著家鄉剛剛採下的棉花,想給孩子最後打一床棉被。她被觸動了,和世界尖銳的矛盾在那一瞬間突然柔軟了,她急匆匆地回家,迫切想感受家的溫暖。

在殯儀館不斷面對死亡,見證往生者的生前身後,目睹形形色色的羈絆,折射眾生像的同時,也讓三悅獲得了越來越多生的希望。

主角的性格人設與三觀,影響了全劇的風格。

三悅的青春感,和青春附贈的稜角與鋒芒,讓她呈現出了鮮明的反差感。這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生死的沉重,也提供了一個新視角,讓觀眾去觀察和體會這個世界。

鏡頭一邊聚焦趙三悅的變化,一邊講述殯儀館的百態日常。

殯儀館是陰暗沉重的:這裡有提前為自己選好骨灰盒、拍攝臨終影片的年輕導演;有遺棄親生女兒卻在葬禮上撕心裂肺的父母;有上午還在崗位打拼,晚上就因為心梗離世的年輕小夥;也有大年夜去世,卻把房產證偷偷纏在腰上直到遺體僵硬都未被發現的老人……

對於悲慟黑暗的地方點到為止,沒有在衝擊的地方大做文章,把握分寸感,不做刻意的催淚,只是將善惡美醜的人性平鋪出來,是非對錯就交由觀眾判斷。

所以隨著劇情的發展,灰白色調的殯儀館也會呈現出充滿煙火氣的暖色。

時而糊塗、時而清醒的師父「愛因斯坦」劉清明;換下工作服就去相親的人間清醒婭男姐;溫柔細膩,能走進讀懂人內心的葬禮主持人格格;會在初雪天裡興奮地用保溫杯裝雪的小四川楊林;和稀泥妻管嚴的高館長等。

殯葬行業者群像被賦予了恰到好處的喜劇人設,不僅讓情節輕快飽滿,也用幽默詼諧與見縫插針的輕鬆感,營造出了一抹溫暖的色調,緩解凝重氛圍。

雖然題材和電影《人生大事》類似,但《三悅有了新工作》的觀感卻並不一樣:如果說《人生大事》是泥沙俱下的市井故事,那《三悅》就像溫和的深夜電臺,不張揚地剖開矛盾,融解衝突。

讓清冷肅穆和溫暖治癒這組反義詞,在一部劇中和諧交融。

在矛盾中派發和解秘方

將對比度調至柔和,是《三悅有了新工作》的劇情。它用諸多細膩入微的細節和看似矛盾對立的視角,為觀眾派發與世界和解的獨家秘方。

劇情的主線圍繞著趙三悅的殯葬工作展開,以帶有日劇風格的單元劇形式,展開分集主題:「再孤僻的個體也有同類」、「比什麼都不做多做一點點」、「明天和意外哪個先到」等,透過趙三悅經歷的故事,回扣每一集的主題。

單元劇形式的優勢在於將各個議題闡述得獨立且清晰,並且該劇巧妙地用微小的細節,烘托宏大的情緒價值,引發共鳴的同時,也將一個個單元故事講得生動到位。

年輕女孩張紅是三悅接觸的第一位往生者。

在她的葬禮上,親手把她撫養長大的養父母安靜異常,反而是把她拋棄的親生父母,卻放聲大哭,哀嚎不斷。

在即將蓋棺時,女孩的養母一把拉過撲在棺材上的親生父母,嘶吼道:「你給我起來,別攔著我的孩子,讓我的孩子回家吧。」

這樣一句話直擊人心,真正的悲傷並不需要用示人的嚎啕來展現。

而在不久後,親生父母最疼愛的小兒子因病過世。在小兒子的葬禮上,親生父母也終於停止了大哭大鬧,無聲的哀慟擊中人心,「痛徹心扉,往往是發不出聲音的」。

鏡頭也沒有固定在三悅身上,在三悅之外,也有其他角色的視角。

從醫院腫瘤科調到臨終關懷部門任職的醫生羅大淼,以「生的守門員」的身份,闡述不一樣的生死觀:如何讓臨終病人更有尊嚴、如何與臨終親友好好告別等。

而在生死議題之外,隨著劇情的推進展開,《三悅》對女性、家庭、職場、人際等社會議題,都有角度犀利的解讀,也有療愈心靈的落腳。

三悅母女之間的緊張關係,不僅是原生家庭議題的呈現,也牽扯到子女教育、婚姻感情的議題。

母親蘇文靜對女兒一直以來的貶低式教育,讓他們無法好好溝通。在三悅實習考核第一,卻因為性別無法轉正,需要安慰和幫助時,作為母親的她卻說:「腦子不好使,脾氣還差,活該選不上你」。

而三悅心裡最大的結,是父親出軌後,母親將所有的氣都撒在了三悅身上,讓她度過了無比灰暗的童年。

當三悅在殯儀館被見聞觸動後,嘗試與母親溝通,沒有大女主爽文的暢通無阻,而是以生活流的真實狀態,更貼切地展現了青年一代的糾結與焦慮。

這對母女在之後的劇情中,或許會和解,也或許不會。但這個嘗試溝通的推拉,正是共情的方式,是能與觀眾一同與矛盾和解。

不迴避矛盾、也不放大矛盾,以輕喜劇和生活流的方式呈現,正是舉重若輕地在矛盾中派發和解秘方。

當然,作為自制劇的《三悅》能被挑出不少缺點:單元案例的情節推進過快,不自然;刻板的金句堆砌,扣題刻意,有矯情的詬病等。但它以殯葬行業著手,不僅談論死亡議題,也療愈人生百態,它聚焦到生命的群像,在充滿真實感的故事中,平靜地展示未尋得答案的遺憾。

熱度話題+冷門行業

題材和角度,是《三悅有了新工作》乘上的風,它打開了人們對死亡認知的盲區,於是熱度話題與冷門行業,在一部劇裡激烈碰撞。

死亡,是國人忌諱的話題。但在近幾年裡,生死學正在被更多關注,影視作品也更敢於描寫死亡:

《我在他鄉挺好的》開篇便以胡晶晶的死製造了巨大的衝擊;

暑期檔熱映電影的《人生大事》在殯葬題材中呈現市井人物的故事,「種星星的人」是這個職業充滿人情的比喻,是大陸影視製作者近年來在該領域的首次試水,也第一次讓這個冷門的行業有了熱度;

而《三悅有了新工作》無疑是中國大陸第一部細膩刻畫殯葬行業群像、真正走進這個冷門行業的電視劇。

因劇而起的微博熱搜,以及專業人士參與的話題討論,都讓真實的殯葬行業被討論,也讓這個行業的處境更多地被社會看見。

正如劇中,比起殯儀館無人接單,換成傷心麵館才行;用服務業搪塞自己的職業等「善意謊言」,三悅和同事們更希望自己的職業被認可和接納。這也是不斷引起思考與討論的熱門話題:人們要如何面對死亡?殯葬師承擔了怎樣的社會重量又扛下了多少偏見?

看客對於這個領域懷揣的好奇與畏懼,在這部劇、以及這部劇的劇評裡被清晰地展現,形成鮮明的對比。

相比於B站的其他自制劇,《三悅有了新工作》目前的表現仍屬平平,尚未出圈。根據「1號數讀聯盟-酷雲互動」顯示,《三悅》播放量累計排名位列劇集第15位,對比播放量5。8億的《風犬少年的天空》,1。7億的《雙鏡》,《三悅》累計播放量為9800萬,仍未破億。

話題的熱度,似乎尚未將《三悅有了新工作》從小眾的冷門中拯救。但不可否認,它被稱為「寶藏劇」有其原因,豆瓣開分8。3分,遠高於《風犬少年的天空》等其他B站自制劇;B站評分9。6分,也與《雙鏡》《突如其來的假期》等B站自制劇持平。

由此可見,《三悅有了新工作》雖有諸多不成熟、不出圈的詬病,但也有值得被看見的底氣,或許也有被更多人看見的潛力。

一部電影、一部劇、一篇文章,雖然難以從根本上改變國人對於死亡的認知,但《三悅有了新工作》傳達出生命和死亡並不是對立的極端,而是人生兩個階段的道理。

正視死亡,平和地談論死亡,正是這部劇透過溫柔的細節與故事傳遞的價值觀。

1號結語

在國產劇集中談論死亡,並非易事。

何況《三悅有了新工作》不僅討論死亡,更談論生的意義。

雖然剋制地描述死亡,但治癒與溫暖又傳達出新的價值觀:看到人生的一體兩面是由生與死構築而出,或許就能在「躺平」中找到振作理由。

《三悅有了新工作》用反差感帶來的暴力治癒,正是其被賦予的強悍生命力。

鳴謝:1號數讀聯盟-酷雲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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