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娛選秀要完了？

爭議不斷的《青春有你3》，終於在一片唱衰聲中被叫停。

這是官方首次公開叫停一檔選秀節目，也揭露了粉絲氪金的腥風血雨。

現如今不管什麼選秀節目，選手要想成功出道，都需要粉絲積極投票。

而《青你3》的“打投”設定是要求粉絲購買贊助商的商品，也就是牛奶，開啟瓶蓋掃碼投票。

為了給愛豆助力，粉絲們搶空了整箱整箱的牛奶，甚至有人一買就買一卡車。

但開蓋掃了碼，喝不完怎麼辦？

只能僱人把白花花的牛奶全都倒掉，

一箱箱真金白銀買來的牛奶，最後全都倒進了溝渠。

有網友爆料，一天就有上萬箱牛奶被倒掉，市場價大概在124。2萬元。

更為荒謬的是，“倒奶”還形成了畸形的產業鏈。

有黃牛加價向粉絲出售“奶卡”，

在某寶上，粉絲只要下單，賣家就直接拿出瓶蓋進行投票，

粉絲根本不需要提貨，二道販子們收了錢就直接將牛奶交給村裡的大爺大媽倒掉。

看看這些被隨意倒掉的牛奶，是不是相當現實魔幻主義？

而前幾天，《反食品浪費法》正式透過，粉圈毫無底線的浪費剛好撞到了槍口上。

於是，平臺和贊助商紛紛出來道歉。

距離出道夢一步之遙的大廠弟弟們，也不得不退回起點。

然而，該叫停的不止是一檔節目，而是日趨狂熱的飯圈和逐漸畸形的內娛。

01、內娛選秀畸形化

《青你3》最大的么蛾子不是飯圈浪費，而是“五毒俱全”的熱門選手。

原本即將C位出道的餘景天，外表看起來還算秀氣，

唱跳水平放到內娛選秀裡也勉強夠用，

背後還有愛奇藝撐腰。

卻屢屢貢獻驚天大瓜。

先是被爆出疑似擁有中國加拿大雙重國籍，在韓國和國內參加選秀擺出兩幅面孔，

後又被扒出其父母經營涉黃涉毒KTV，

在某些招聘平臺或找工作的帖子中，這家公司的招聘資訊中包含了很多涉黃行業黑話，

2009年，在某次清查行動中，警方在這家KTV裡抓獲了14名涉嫌吸毒人員，責令其歇業整頓。

但該KTV屢教不改，2014年還被曝出，陪唱小姐公然給顧客“推銷”毒品。

繼老賴之子周震南、傳銷之子周柯宇後，居然還有“毒子”企圖進圈撈錢，內娛是垃圾回收站嗎？

不過，比起娛樂圈為何有這麼多汙點偶像，更令人意外的是粉絲們的反應。

面對板上釘釘兒的事實，餘景天的粉絲們還在拼命維護他，拿“罪不及子女”、“還是個孩子”給自家哥哥洗白。

好笑，你家哥哥的加拿大別墅、保時捷豪車，花的不都是父母的錢嗎？

甚至進圈發展、簽約公司也是由父母一手安排。

在路人的抵制下，餘景天退了賽，隨後被曝連夜趕往加拿大，

粉絲們還真情實感地在超話喊著“世界還他一個清白，群眾欠他一個道歉”，

到現在還有粉絲號召大家做資料，嚷嚷著“不做資料大家怎麼看得起他”，

隨便點進超話一看，就是粉絲表示好愛好愛他，不會離開。

各種迷惑言論更是層出不窮。

追個星而已，連底線都不要了嗎？

正是因為有這麼多粉絲洗地，那些德才都不兼備的汙點愛豆，才能留在娛樂圈裡蹦躂，甚至成為圈內常態。

被曝出父母欠款9億卻拒不償還的周震南，不僅綜藝節目一個接一個地上，還成了選秀節目的導師，妄圖洗白；

因父親開過傳銷公司、騙錢跑路而被傳退賽的周柯宇，不僅順利成團出道，還要繼續活躍在大眾面前。

還有發表敏感言論的“九漏魚”任豪，面對日本要將福島核電站核廢水排入大海的行徑，他大膽開麥：中國人幫助日本建一個更大的罩子，來展現一下中國力量和中國製造。

這種無腦言論還有粉絲吹捧：我願稱之為大局觀。

被官媒點名批評後，他態度敷衍地道了個歉，

隨後又被拍到和美女在KTV幽會。

但這些事情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節目照上、演唱會照開，反正有大批粉絲擁護。

不帶腦子和三觀追星，讓飯圈越來越惡臭，愛豆也越來越肆無忌憚。

法制咖都能全身而退，私生活混亂的就更加有恃無恐，所以這兩年頻頻有愛豆曝出戀愛、劈腿等醜聞。

最意想不到的是，無論哥哥們在臺前怎麼塌房，粉絲們都會在背後瘋狂氪金。

他們會砸錢讓自己愛豆順利出道，在某些平臺明目張膽集資，

《創造營2021》中的劉宇的粉絲，就和餘景天的粉絲進行過限時5小時的集資活動，最後劉宇粉絲集資了340萬元，餘景天粉絲集資了200多萬。

他們還會為出道後的愛豆“打榜”。

而所謂打榜就是粉絲進行榜單運營，幫助愛豆增加人氣值。

比如某社交平臺會設定以新人為主的新星榜、聚集當紅明星的內地榜，為了幫愛豆從新星榜“搬家”到內地榜，不少粉絲會用花錢打投的方式。

有網友爆料，曾有兩位愛豆的粉絲為“搬家成功”，集資、做資料、互相內涵、辱罵等一系列battle，最後兩家粉絲分別為此花了六七百萬。

如果打投的目標金額未完成，粉絲們還要主動接受懲罰。

飯圈還有一種言論是“資料好了資源才能跟得上”，於是經常有粉絲battle雜誌、唱片銷量，甚至出了銷量評比，以自家銷量進了top為豪。

有個詞叫“咬一買三”，意思是學生粉絲能買100張就咬咬牙買300張，有工作的粉絲要多買三倍。

除了刷資料、炒銷量、買熱搜等，粉絲們還會為愛豆線下應援，包括花錢包下大屏、地鐵廣告牌、燈光秀等，某平臺上直接明碼標價，方便粉絲們集資。

如今，愛豆中最受追捧的人設就是“富二代”，老賴之子周震南、老賴之女虞書欣，海南富婆吳宣儀，都吃到過這個人設的紅利。

粉絲們知道富二代們喜歡奢侈品，就瘋狂給他們送禮。

吳宣儀就多次被拍到收禮，毫不客氣地將粉絲送的大牌禮物提回家。

粉絲要真是人均富婆也就算了，其中絕大部分可是靠爸媽養的學生，或者月入沒過萬的上班族。

實在沒錢為愛豆們買買買怎麼辦？

有人省吃儉用，硬生生地從生活費裡擠出來；

有人想到了裸貸，還去社交平臺炫耀此事；

有人從全家2萬塊的積蓄裡偷偷拿出4千塊；

還有人因追星借網貸，最後還不上選擇了自殺。

更別提日常相互拉踩，

粉絲閉眼吹，自家愛豆簡直天上有、地下無，

而愛豆們也大多從素人入圈，年紀小，學歷有限，抽菸、抄襲、互懟……

賞心悅目的唱跳看不到，烏煙瘴氣的破事一大堆。

本以為蔡徐坤、楊超越們的出現，會重新燃起全民選秀的熱情，沒想到短短三年時間就逐漸走向末路。

02、選秀亂象從何而來？

狂熱的粉絲、不夠格的愛豆和費解的飯圈行為，都離不開背後的資本操控。

早在十多年前，國內選秀鼻祖《超級女聲》盛行時，就出現了“打投”的行為。

只不過那個時候沒有大張旗鼓的集資，而是靠發簡訊為喜歡的選手投票。

雖說也有未成年粉絲揹著父母花錢發簡訊，或者批發手機卡、專業公司代投、大街小巷找人藉手機投票的行為。

整場比賽下來，光靠簡訊投票就帶來了鉅額利潤。

但參賽的選手大多草根出身，最後成功出道的也都是有才華、有辨識度的實力派。

總的來說還是“全民造星”，粉絲們付出的努力和回報之間沒有太大落差。

現在的網綜選秀節目，卻完全變了一番天地。

2018年初，《偶像練習生》的意外爆紅，讓資本看到一茬茬“韭菜”，開始扎堆入局偶像經濟。

除了演藝類公司，一些沒有相關經驗的文創產業集團也開展了練習生培育專案，大量地篩選、訓練、包裝年輕藝人。

曾有業內人士調侃道，北京光朝陽區就有600個練習生。

而成幾何倍膨脹的練習生們，拿得出手的寥寥無幾。

畢竟想在舞臺上唱跳自如，背後需要付出幾年甚至十幾年的辛苦練習。

但這些孵化男團女團的公司，只想儘快推出新人，到選秀市場中分一杯羹，簽約藝人的整體水準只能越來越素人化、低齡化。

那些嘴上說著“唱跳夢”的選手，只練了幾個月，甚至十天時間就登上了舞臺。

實力不夠，營銷來湊，為了節目效果或捧紅藝人，節目組為很多選手量身定製的人設和劇本。

“美麗廢物”、“小作精”、“富二代”、“回鍋肉”等等，精準擊中不同粉絲群體的喜好。

而節目也會用剪輯引導觀眾，《創造營2021》為了突出“喜劇人”，第一期節目剪掉了導師寧靜誇的“和聲最好聽的組”張星特組的表演。

《青春有你3》也為了播放量，把營銷的重點放在了更出圈的導師助理虞書欣身上，並率先登上熱搜。

那些真正值得挖掘的實力選手，卻幾乎分不到鏡頭，從始至終沒有姓名。

節目組還會透過組“CP”炒熱度、排名下滑來虐粉等行為，去操控觀眾的打投選票。

粉絲們以為是自己發掘了某個愛豆的亮點，其實不過是節目組和背後資本的刻意引導。

受關注度最高、鏡頭最多的往往都是背靠大公司的“皇族”，比如樂華娛樂、哇唧唧哇、泰洋川禾等公司的選手。

他們不僅能獲得海量熱搜，還能被公司力保出道。

相比之下，家庭背景一般又沒有大公司保駕護航的練習生，最終只能淪為炮灰。

《創造營2021》中被網友吐槽的“糖果超甜”，成員們是透過賽前選拔組成一隊的。

當時他們以為自己是因為搶手獲得了節目組的力推，其實是被選來以譁眾取寵製造熱度的。

最後他們不僅迅速被節目組淘汰，還經歷了大規模的網暴。

家境普通、實力不俗，一直沒簽公司的張楚寒，被《創造101》、《青春有你2》接連淘汰。

紀錄片《女團》中，張楚寒父親對執著追夢的她說了句：“就憑你們幾個小姑娘？”

一語道破真相。

哪怕實力足夠、拼命練習，普通練習生依舊拼不過“資源咖”和“皇族”。

平臺熱熱鬧鬧地搞選秀，最後選的還不都是自家藝人。

但有經紀公司當靠山，也不見得會比沒有背景的練習生混得好。

近幾年練習生氾濫，很多人簽了長達十幾年的合約，卻一直沒有露臉的機會，想解約還要賠償百萬違約金。

那些成功出道的男團女團，也未必能擁有一個足夠確定的未來。

熱度高的愛豆大多被安排拍戲、上綜藝、唱單曲，團隊很少有機會集體活動。

總之，大公司們輸送眾多藝人到市場，還頻頻干預選秀，導致行業越來越浮躁。

那些靠人設、營銷炒起來的愛豆們也走不遠，於是粉絲們就成了平臺和背後資本重點“收割”的物件。

隨著選秀的火熱，各大平臺冒出了大大小小100多個榜單，以廣告位、活動門票等福利，誘導粉絲以“手動投票+花錢”的方式氪金。

就連所謂的獎項，也由粉絲投票battle來決定，每張票背後都標了價碼。

據說曾有粉絲為兩位愛豆爭奪“最受歡迎內地男歌手”，票數摺合成現金高達一千多萬。

甚至有個別平臺將打投和貸款結合在一起，真是有夠缺德。

很多營銷號也會為了流量拉踩、挑撥飯圈攀比，為了愛豆的面子，粉絲們只能瘋狂氪金打榜爭第一。

而且，更可氣的是，所謂的大粉和後援會也會煽動粉絲們集資，包括上文提到的“懲罰制”，還有給愛豆賣慘。

這句“哥哥只有我們了”，相信各位路人都很熟悉……

但粉絲們無私奉獻了幾萬、幾十萬，哥哥的資源為啥還是這麼虐？

那自然是因為粉頭和後援會們將大部分據為己有，“喜提海景房”去了。

更有甚者，直接捲款跑路。

各方為自己的利益，靠營銷推出良莠不齊的藝人，靠販賣焦慮讓粉絲花錢買賬。

錢包空了，房子塌了，還被外界群嘲，還有比秀粉更慘的嘛？

但在資本操控下，只要有利可圖，種種亂象就很難停止。

好在一次次突破底線後，公眾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炒作劣跡藝人、粉絲非理性應援的行為都將接受整治。

03、結語

對流量的追捧和利益的驅使，讓選秀一步步背離初心，變成收割大眾的工具。

資本獲利，愛豆成名，只有粉絲淪為整場鬧劇的犧牲品。

朝氣蓬勃的學生，耗費自己青春、金錢，消耗親情，用透支未來的方式，當了資本掘金的工具。

不清醒的他們，不是青春製作人，而是青春受害人。

可恨之人，亦有可憐之處。

再想想爽子輕輕鬆鬆入賬208萬日薪，

新晉“老婆”一臉不屑地說：“3500萬很難嗎？”

咱還是量力而行吧，千萬別花太多的時間、精力和金錢在明星身上。

對資本的套路保持清醒，佛性追星，快樂生活。

只有這樣，選秀才能迴歸到“民選”的公平公正，避免劣幣驅逐良幣。

作者：朝暮

責編：CH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