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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平是對世俗成功學的反抗

(圖片來源:pixabay)

這年頭“青年導師”似乎越來越容易“翻車”了。

比如清華副教授痛心疾首地規勸年輕人不要“躺平”,否則就是對不起父母、對不起納稅人,就遭到了無情嘲諷。副教授道理講得挺對的,可惜他缺點幽默感。作為流行概念的“躺平”自帶戲謔,可別真按字面意思理解啊。嚷嚷著“躺平”的年輕人當真排斥奮鬥嗎?

他們真正抗拒的是高烈度、低效率的競爭。

換個樂觀的角度看,這是對世俗成功學的一種反抗。選擇“躺平”這種姿態,只是因為暫時無法找到更積極的替代方案。

對與自己經驗認知相沖突的現象,比較明智的態度是先嚐試理解、再做價值和道德判斷,這也是公共討論中的一項基本涵養。

上面這句話同樣適用於圍繞衡水中學張錫峰同學的種種爭議。

把這個即將參加高考的高三學生推到風口浪尖的是他在一個電視節目中的演講,更準確地說,是他自比“鄉下土豬”、“立志拱大城市裡的白菜”的不當措辭。到底還是明白人居多,知道這只是一個農村少年渴望透過奮鬥突破“出身”侷限的宣言,比喻不當而已。但好些人還是被他“咬牙切齒”的神態嚇出了一身冷汗:哪裡來的敵意?

我對這段演說毫無好感,但還是想替張同學說幾句話。從他更早些的演講影片看,“咬牙切齒”只是一種演說套路而已,

此前他只是勉勵同輩認準目標、吃苦拼搏,沒怎麼上升到城鄉鴻溝之類的宏大主題,但那股勁兒一模一樣。

憑藉神態就斷定男孩來勢洶洶、要把“城裡人”踩到腳底下,也是內心戲過於豐富。

比起“敵意”,真正令人不安的是空洞和套路。不論是早前的演講,還是風口浪尖上的這個,講

無非是要不甘平凡、戒驕戒躁、不輕言放棄之類的大道理,不論是作家村上春樹還是音樂人朴樹,都被搞成了雞湯原料。非要說前後變化,那就是調門越來越高,“苦孩子不甘心”的悲情色彩越來越濃墨重彩。張同學也算是個演講小達人,收穫讚許無數,且不止一次登上電視舞臺。所以你猜,

他是怎麼學會愈發嫻熟地渲染“熱血”、展示“攻擊性”的?

還不是因為用這種方式嚐到了甜頭、獲得了正向反饋。

彆著急批判一個孩子,

他很可能只是在拙劣地模仿著大人,迎合著成人世界的某些標準。

其實比起“拱白菜”這種不當比喻傳遞出的“攻擊性”,

張錫峰同學這篇演講更刺痛所謂“城裡人”的,是一種和年齡不符的緊張感和功利感。

大家心目中對“青春少年”是有理想模板的。不論貧富,少年人多多少少該帶點天真的理想主義,能有點明道濟世的大我情懷那就更好不過。如果過分執著於出人頭地、逆天改命,格局就太小,想得再多點,倘若這樣的孩子長大後成為社會的中流砥柱,似乎也不是什麼美好的圖景。

這種擔憂中談不上有多少優越感,只是抽離了張錫峰和與他處境類似的孩子們的成長環境空談“格局”,姿態太高了點,難免有階層鄙視的意味,因而對話是難以實現的。

這種困惑同樣出現在對衡水中學教育理念的討論中。比如張同學的演講裡,把外界對衡水中學的批評簡化為“無故詆譭”,解釋為“窮孩子苦讀遭嘲笑”,進而發出忿忿的吶喊。這裡面不排除有為了演說效果刻意曲解的成分,但現實中,隔閡確實已然產生。

站在張錫峰們的角度想,為一套不人道也不科學的教育模式“正名”,未必是出於無知,更可能出於恐懼。

除了照單全收,他們不太敢想象另一種方式,哪怕它好且有效。所謂“理想”的教育理念,可能很難給他們安全感。

說起來,這種恐懼並不超出從張同學身上感受到“敵意”的那群人的理解範圍。舉個例子,城裡孩子打雞血一般地報培訓班、超前學習,當真能換來持久的競爭力麼?

焦慮的家長們心裡多少也有數,只是不敢停下來。

人類的悲歡本是可以相通的,只是各自的內心都太吵鬧。

誰都不願意自己的孩子陷於狼性的白熱化競爭,害怕下一代因此失去善良的本心。

人們之所以對張同學的演講反應如此強烈,背後有這層恐懼在作祟。我

討厭某些演說類節目的策劃邏輯,美其名曰讓底層發聲,走的卻還是煽動撕裂的路子。這時候,

盡力避免惡意揣測、嘗試跳出自身經驗換位思考,至少能在群體間出現相互警惕的訊號時起到暫時的潤滑作用。

往深裡說,這是一個事關社會階層流動的宏觀課題。

像張錫峰這樣的底層少年,是不是隻能汲汲於狹窄的上升通道,取決於他們是否能得到公平、多元的機會。

重要的是,得讓他們相信,在放棄奮鬥和弱肉強食之間,還可以有更體面和從容的選擇。

(文/張靜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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