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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農村小夥娶了個沒有背景的妻子,他說:娶了個秦木的老婆. . .

顧水水看到秦木的那天,手裡正捧著兩條黃藍的“檸檬批”。

“檸檬批”裝在魚缸裡——魚缸裡盛滿水,像一滴冬天的淚。它們寧靜地在顧水水的手裡,如同寧靜的流年。

這個冬天,顧水水離開以然。

以然悄悄地把CD、綠茶、消炎片放進顧水水的揹包。那個揹包大得可以裝下顧水水的人。以然一直陪顧水水走到樓下的操場上。大株的梅樹沉默地在空氣裡呼吸。

以然,顧水水站住,我……走了。

顧水水沒有看以然。

以然走過去,把一條圍巾掛到顧水水的身上。天空沒有一片雲。以然說,水水。他抱了抱顧水水。顧水水的鼻子一酸。顧水水覺得,以然那麼好,可是,自己沒有福氣。

顧水水回到海濱的城市,每週坐公交車去醫院看醫生。醫生最後總微笑著說,你的精神狀況很好,到明年夏天,又可以回到學校了。

要等到夏天,顧水水可以做多少無聊的事情。於是,顧水水跑到南路買了漫畫、“檸檬批”。直到顧水水遇到秦木。

顧水水笨重地跑。

沉重的揹包把顧水水的笑容壓得有些扁。可是,顧水水終於追上他,秦木,你是秦木吧?!茶色的天空下,秦木的眼睛是珊瑚藍的,底下透著點涼。秦木站在那裡,身子被雪花白的羽絨衣包裹,輕飄地像一團雪花。

秦木說,你是顧水水?!

那在高中時代坐在秦木的前桌,動不動回頭就碰翻秦木東西的丫頭就是顧水水。現在,她肥衣大褲,捧著灑了半缸水的魚缸,樣子還是那樣滑稽。

秦木的家在西街。

顧水水在那裡的客廳看到茶色的布藝沙發、沙發上是三隻紅色的方塊軟墊。風格歐化,溫暖地像甜湯一樣。顧水水一下想到秦木的姐姐——嫁到法國紅色捲髮的女孩,下雪天也穿絲襪。

顧水水叫,秦木。

秦木圍著乾淨的兜裙,舉著一隻手從布簾後探出頭。他的另一隻手套著透明套,捏著一隻水果壽絲。顧水水笑,秦木也跟著笑。

可是,秦木笑起來,眼睛很藍。

顧水水想,秦木是一點都沒變。很多年很多年了,顧水水印象中的秦木還是那樣,站在黑板面前,面板透明血管安靜——陽光撲過來,秦木在那裡演講。

顧水水有點痴迷。

顧水水看著秦木的背影,問,秦木,畢業後,你去法國嗎?秦木捧著壽絲走過來。秦木的眼睛在光影裡呈深海的顏色,可是秦木只笑不語。顧水水一下黯然。她永遠都不會懂秦木。

顧水水覺得,也許,自己只是秦木人群中的人,一直都是。不過,也沒有什麼悲哀的,顧水水一直都認為自己是無足輕重的人。

情人節,以然給顧水水電話。顧水水一直沉默。

以然在沉默的那端,輕輕釦了電話。顧水水的淚水開始撲下來,不斷地落在黃色的機括上。顧水水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決絕到不給以然一個機會,以然只是說錯了一句話。

不止是一句話的原因。肯定不是。

顧水水知道。可,知道了又怎麼樣呢?

兩條“檸檬批”在魚缸的兩端遊弋。一藍一黃,多像兩個截然相反的季節。現在是冬天,不到美麗的夏天。可是憂傷一直都在。醫生說,顧水水,你不能老憂傷,你應該高興。

顧水水含住淚,輕輕而笑。相書上說,雙魚座的女孩是上帝手心的淚,如果這滴淚成為戀人的心尖,她可幸福無比。

客廳的電話徐徐地響。十一點鐘。

秦木喝醉了,他叫,顧水水,顧水水,你能出來嗎?

顧水水去接秦木。在一間酒吧。

秦木從不去這種地方。可是,現在,他倒在顧水水的膝蓋處,醉熏熏滿口酒氣。顧水水,秦木說,我們來擲骰子。

顧水水揹著碩大的揹包。這裡的燈光照不見她眼睛的顏色。

顧水水說,秦木,我們回去。

顧水水徒步去秦木在這座城市的大學請了一星期的假期。秦木患了傷風,在初春的白天,咳個不停。顧水水每天從這座城市的南面坐地鐵去看秦木。她給秦木的黑貓餵魚;給秦木煲冬瓜燕窩湯;給秦木的凌宵花除草。

有一天,門鈴大響。

秦木去開門。顧水水越過秦木的肩膀看到門外高大的以然。三個人僵在春光裡。以然看到秦木背後的顧水水,手舉一棵白菜,表情淺冷。以然背來顧水水最愛的粉紅公仔,以然說,水水,我來看你了。

到吃飯一刻,秦木的臉上出現笑容。

秦木與以然共享顧水水煲的湯,共賞顧水水種的凌宵花。以然的表情一直是興高采烈的。顧水水有點難過,為什麼兩個男人都對她言不由衷呢?原來,三個人註定是一場戲。

顧水水決定讓以然回去。

顧水水說,以然,你回學校吧。顧水水那麼決絕,以然沉默。顧水水也沉默。然而沉默後,顧水水突然生出勇氣。

顧水水說,以然,其實我一直在喜歡秦木,從高中就開始,所以,對你一直就好不起來。秦木也聽到了這一句,這一次,很多事情支離碎裂。

三月,顧水水的“檸檬批”死了一條。

沒有徵兆,在微涼的三月寂寂沉到缸底。窗外,春天的桃花玉潔冰清,一片粉紅。

顧水水捧著只一條魚的金魚缸找秦木。

似乎從沒有這麼看過這座城市的天空、黃昏和輕風。顧水水在秦木的家門前,從早上坐到日落。顧水水保持同一個姿勢。顧水水想,不知道秦木的傷風好了嗎?陽臺上的凌宵花可長了?

那片“檸檬批”,在寂寞的魚缸裡左右招擺。

等到溫暖的四月。顧水水在樓下見到陽臺上的秦木。顧水水仰起臉,陽光撲下來,顧水水失語了。三十一天,顧水水捧著魚缸等了秦木三十一天。而現在,顧水水說不出一句話。

秦木說,顧水水,怎麼是你呢?秦木把顧水水擋在門口,顧水水,你看,你養魚,我養貓,多不巧!顧水水不管,她從秦木的臂側鑽過去。顧水水說,秦木,我只是想來看你,順便讓你看我的魚。

顧水水找來一把木椅,整個人上去後,把魚缸放到巨形書櫃的頂部。

空氣恢復安靜。空氣裡的秦木蒼瘦沉默。一切與以往那樣不同。秦木眯起眼找煙,眼睛微合,彷彿是換了一個人。

看不見那一抹微藍。

秦木,顧水水終於開口,三十一天,你是在躲我嗎?她的眼睛有點灰。可是秦木說,顧水水,這個月我要出國了。

可是秦木,離畢業還有一年呢!顧水水說。

秦木打斷她,顧水水,我討厭這座城市,在這個地方,我不想再耽誤一天,在法國,還有一個女孩在等。

顧水水的一枚淚掉下來,她半卷手,使勁地揮一揮,終於沒說出話。顧水水又登上那把木椅,把魚缸端下來。顧水水說,秦木,再見罷!

一枚枚的淚撲下來,淹在魚缸的水底。

誰都沒有看見。

那天以後,顧水水的病變糟。

一片片的安定都無法讓她安寧。以然來看她。那天清晨,顧水水一推窗,就看到以然坐在大門口,手裡捧著盛了“檸檬批”的魚缸。以然叫,顧水水。他的嗓音在空氣裡,溫和潮溼,讓顧水水一下溫暖。

顧水水的魚缸底,現在又是兩條“檸檬批”,黃色晶瑩。以然說,顧水水,你應該好起來啊,你看,多鮮豔的魚!

顧水水苦笑。

顧水水取下書架上的漫畫書,拿它蓋住臉,淚水恣意而下,顧水水想,如果以然是秦木,那該多好哇!多好!

以然閒下來陪顧水水看成套的《千與千尋》,還幫顧水水的母親煲冬瓜燕窩湯。別人問起,以然一味憨笑,我大四啦,已經畢業了。

夏天的時候,顧水水收到一封法國寄來的信。

蒼白的信紙裡夾了兩枚孔雀藍的髮卡。秦木在信中寫,顧水水,我在法國很好,只是偶爾想到你。高中時,我撿到你的兩枚髮卡,現在,統統還你……十年後,你還會為我褒一鍋湯麼……

顧水水的心一下裂了:原來秦木短暫地在乎過呢……短暫地……檸檬批寂寂遊著……這就夠了……

顧水水的病奇蹟樣好轉。

顧水水時常執了髮卡,撥水缸裡的漣漪。在這片虛靜中以然會走開。以然不抽菸,從不,可是,這個時候,以然會抽上一支。到處是來來去去的風,來來去去的落葉,一片秋涼。以然在這涼霧中想到,顧水水病後,他找過秦木。可是,出來一位老人。老人說,那個男孩子,半月前就死了,春天查出的病,可是來不及了。秦木無父無母,她的姐姐回國處理完後事,把房子賣了。

以然知道那封信是秦木安排的結果,就像以然走前囑託,如果有人問到,告訴她,秦木在國外。

五年後,以然帶顧水水去水族館看魚。半途,一位老朋友給以然發簡訊:

老鼠對貓說,我愛你。貓說,你走開。老鼠流淚走開,誰也沒能看到老鼠走後貓也流下一顆淚。

以然悄悄刪光它。

關於這樣的童話,顧水水永無機會知道。又是南方茶色的冬天,以然悄悄整了整顧水水胸前的圍巾。那一年,顧水水嫁給了以然。

-END-

伯爵夫人的披肩,溫暖系姑娘。喜草木,崑曲,刺繡,旅行。

山居歲月,煮字療飢。

堅信——成長,才是女人最終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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