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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小長假, 五一 遊子的特別感言

陽春三月,適逢“五一”小長假,難得的五天假期,對於遠離家鄉,在外打拼或者工作的遊子來說,甚為寶貴。

因故土難離而住在農村老家,仍然健在的老人,恰像一根韌性十足永不會斷、緊緊攥在手裡卻又不能收放自如的風箏線,不但緊緊地拴在了我們飄搖的身上,更時刻牽扯著內心深處最細的那根弦。那份天天翹首以盼、時時望穿秋水盼兒歸的親情,足以讓每一個背井離鄉的兒女歸心似箭,惜罅拈隙、抽閒擇機,捋著這根線,去牽那雙撫養自己長大、曾無數次溫柔地撫摸自己的頭,還打疼過自己屁股、滿是厚繭與滄桑,卻又無比親切的手。

我也是眾多遊子中的一員,幾十年在外漂泊,深感虧孝不已。故而不惜舟車勞頓,日行千里,風塵僕僕地回到農村老家的母親身邊。

母親已經77歲了,身體尚可卻也已年老體衰,平時孫媳婦與一歲多的小重孫子和她一起生活。孩子還小,她們也只能做一些簡單的飯菜。我也很是理解我的這個侄子媳婦,這麼一個“老小孩兒”,一個“小小孩兒”,伺候起來可沒那麼簡單!

我便從車裡拿出帶來的食材,挽起袖子進了廚房,開始做菜,給她們改善一下伙食,好好地開開“葷”!

飯菜上桌,便陪著她邊吃飯,邊嘮嗑。孫媳婦笑著打趣她說:你這個老小孩兒,昨天還說頭疼、腰痠,這裡不舒服、那兒也不得勁兒,飯也不願吃,一說你兒子回來,我看你哪兒都得勁兒了,我看你兒子比什麼靈丹妙藥都管用,做的飯菜比山珍海味都好吃!

老太太便嗤嗤地笑,香香地吃著,眼睛彎彎的,嘴角向上翹著,深深的皺紋就像開了花,就連花白的頭髮都泛著溢於言表的喜悅!

我笑著看著她,心裡感嘆著“兒行千里母擔憂”的偉大,更想起了那幾句老俗話,有道是“娘在哪兒,家就在哪兒!”更加深諳了“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的寓意,深深地認識到“子欲孝而親不待”更是多麼的情切和緊迫!

可這人世間,又有多少人能把對子女的舐犢之情,反哺在自己的父輩祖輩這些“老小孩兒”身上呢?

老人其實很容易滿足,甚至比小孩子要求還低,小孩子尚且需要一塊兒糖,一個玩具,一點獎賞。但老人不用,一個電話、一次探望、一會兒的陪伴,卻會給予她們莫大的幸福感與滿足感。

普普通通的農家小院,平平淡淡的居家生活,其樂融融的天倫之樂,是那麼的祥和與寧靜,那麼從容與踏實,那麼和煦與溫潤!

有一天,老母親突發奇想,童趣大發,和我商量:要不,你帶我去我姥孃家去看看吧,很多年沒去了,怪發悶的,我自己早就走不了那麼遠了!

河北部分農村的姥娘(方言稱作lang娘),也就是姥姥、外祖母。我們那裡的小孩子,最喜歡的事就是去走姥姥家,因為是走“親戚”,去了有好吃的、好玩的,充滿著童年的快樂記憶。所以和姥姥家的所有親戚、包括對那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村莊,都有一種特殊的情愫,特別的眷戀!

我一向對母親百依百順,從不違逆她的意思,所以她跟我也從不拘謹,我也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是有點哭笑不得,因為我的姥孃家都沒有一個長輩可看了,母親姊妹五個,如今也只剩下她老人家一個了,母親的姥孃家還能有誰呢?

不過我也立即答應了她:行啊!不過您的姥姥家還有什麼人呢?我們去看誰呢?

母親說,同輩人還有一個二嫂子。也就是母親的姥姥的孫子媳婦,和她同歲,年輕剛結婚時她們總在一起,其他的同輩人都已經沒有了。

我們便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帶了些禮品,開上車出了門。因為我只知道村名,從來沒有去過,只能用手機導航,倒是不遠,十幾二十裡地的樣子。

每一年的春天與初夏,華北平原廣袤的大地上,都是一望無際的麥田。遍地齊整的冬小麥此時已經開始抽穗,一條條,一塊塊,或長或短,或寬或窄,或大或小,連成一片,綠油油、平整整的,一望無際,很是壯觀。看到有兩行樹的地方便是道路,每看到一片綠樹成茵處,便是一個村子,相隔不遠,錯落有致。

我一邊和母親說著話,一邊慢悠悠地開著車,穿行在麥田間的鄉村小公路上。村村通公路都很新,但卻很窄,四通八達,隨坡就彎,把每一個村子都連線起來。遇有對頭車,就要提前遠遠地找個路口,或稍微寬敞點的地方停下,耐心地等著錯過車去。謙讓是必備素質,不然誰也過不去。

臨近母親朝思暮想的那個小村子時,每一條小路都會勾起她兒時的記憶。但是,在她記憶中的那些七扭八拐、坑坑窪窪、晴天白土飛揚、雨後泥濘難走的羊腸小道,早已全都不見了。只有那幾條具有標誌性的小河,以及架在河上的那幾座小橋,還座標不變地撐在哪裡,分割著田地與村落,指引著道路和方位。

但凡有一丁丁點記憶中的樣子,母親的“話匣子”都會被開啟。諸如什麼時候騎腳踏車來過,什麼時候走著來過,在哪裡哪裡和誰玩過,這個是什麼村,那個叫什麼莊等等,興趣盎然,童趣滿滿!

進到村子裡,卻根本分不清誰家是誰家了,更找不到姥孃家到底在哪兒。因為幾十年過去了,村子的變化太大了。也是這時才知道,母親連記憶中的村名都不正確。她兒時的記憶叫“啞巴莊”,後來以為叫“丫鬟莊”。當然,那時根本沒有門牌,大人怎麼叫就跟著叫,反正音兒差不多。看到了門牌後,才知道叫“雅化莊”。我便拿她打趣:你這魂牽夢縈的姥孃家,居然一輩子也沒弄清楚名字啊!

在村裡打聽了個一溜八開,才在村子的中間地帶找到一處老房子。門還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農村最多的那種,兩塊拼湊木頭板,上下帶著門軸,每扇門上安著可以鎖門的鐵門鼻子,刷著黑漆也已經快掉光了,深深地露出了木頭的底色和木紋,最下面已經糟得掉渣,很有久遠的年代感。好在牆換成了紅磚,左上角貼著嶄新的名牌,昭示著這個大門走過很多年,走進了新時代。

母親異常興奮,連聲肯定:對了,就是這個門,就是這個家,就是這個院子,我小時候經常來這裡玩兒,在這裡住!進了院子就喊:家裡有人嗎?快出來看看誰來了!我便跟在後面一邊往裡走,一邊捂著嘴笑!

一個同樣滿臉皺紋、花白頭髮,步履蹣跚的老人,一邊喊著“誰呀?”一邊從屋裡慢慢地迎了出來。看到母親後,明顯地愣了好幾秒鐘,然後顫聲說道:“哎呀,你怎麼來了啊,十幾年沒見了啊!”兩個老人緊握著手,相互攙扶著進到了屋裡。我明顯地看到了她們眼睛裡含著的淚花,那份激動,包含著年輕時候友誼,還有半個多世紀的親情,更有十幾年沒見面的思念。當然,我也讀懂了她們對未來還能見幾面的惜憂,畢竟都已年逾古稀,及至耄耋,又行動不便,能否再見面著實堪憂!

於是,兩個老人就像小孩子一樣,聊得熱火朝天,一塊兒吃了一頓飯,一起玩了多半天,並約好了下次再見面,才依依不捨地分開了!

回去的路上,母親依舊興致勃勃,意猶未盡,喋喋不休地講述著她和姥孃家的點點滴滴,全都是七八歲到十七八歲時候的事。那快樂的樣子,像極了一個被大人帶著去姥姥家玩的孩童。但我覺得,老人的內心深處,更像是了卻了一樁多年的心願和執念。

隨著歲月的流逝,她們同輩人越來越少,越來越孤單。她們的心也就越來越脆弱,孤單脆弱得像一隻滿是裂紋的玻璃球,需要我們把她捧在手心裡,悉心陪伴著,精心呵護著,直到碎裂,化作一抹煙塵,消失在我們的生命裡,變成我們心裡永恆的一份追憶!

作者:林琳

2021年5月於北戴河退役軍人事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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