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紹基像
何紹基
一生十分推崇
顏真卿
,尤喜顏真卿
《爭座位帖》
,時常揣摩臨習,奠定了何紹基行書的基礎,被譽為“
何體行書
”。
顏真卿《爭座位帖》,全名《與郭僕射書》,是他寫給尚書右僕射、定襄郡王郭英乂的一封書信。信中義正詞嚴地指責郭英乂在安福寺興道會上,竟然藐視大唐禮儀,諂媚宦官魚朝恩,在座位的排列順序上,把宦官魚朝恩的位子排在尚書之上,以致禮遇高於六部尚書。字裡行間洋溢著凜然忠義之氣。
顏真卿《爭座位帖》
區域性
1000多年後,何紹基得咸豐帝兩次召見,並被委為四川學政之任。何紹基在蜀任官期間,居官廉政,勤於政事,曾上奏多種,如《請旨飭行速辦土司爭襲案折》、《敬陳地方情形折》。何紹基以忠君報國為己任,勇於任事,不避權貴,遇事據實直陳,從而得罪了不少權貴,遭到他們的攻擊和謗譏。咸豐五年(1855年),何紹基在條陳時務十二事中,將當時社會的醜陋現象詳細列出。為使咸豐不信,權貴趁機中傷,反奏何紹基辦事奸詭,盛氣凌人,最終以“肆意妄言”的私罪罷去學政之職,時年56歲。
正因書品、人品相契合,心情相類屬,何紹基臨習顏《爭座位帖》,心得倍深,神妙奇出。
藝術之高下,在於雅俗之別。真正的藝術必然是脫俗的。藝術要做到脫俗,需要學養與技術並進,唯有如此,才能達到人人仰視的高度。所以,
脫俗
也是每個藝術家必須思考和探索的問題。歷代書家學顏者多,然學顏者多拘泥於體,不知從圓勁筆法中悟其神骨,學而能化者少。
清代以來,學顏而善化者,何子貞當為第一。
黃山谷雲:
“凡書要拙多於巧。”
何紹基學書極勤,臨池不輟。他也曾因熟而生巧,落入俗套。
明代湯臨初《書指》有言:“書必先生而後熟,亦必先熟而後生。始之生者,學力未到,心手相違也;熟而生者,不落蹊徑,不隨世俗,新意時出,筆底具化工也。故熟非庸俗,生不凋疏……故由生入熟易,由熟得生難。”
為擺脫過於
“巧”
的習氣,何紹基曾冥思苦想。然其心志是過人的,他曾說:
“書家須自立門戶,其旨在熔鑄古人,自成一家。”
他這麼想,也是這麼做的。
何紹基獨創
“迴腕懸臂”
執筆法作書。此種不合生理的執筆法,貌似猿猴之臂,故而他晚號
“蝯叟”
。以此法作書,甚是辛苦,每每作書,必汗流浹背。何紹基毅然堅持了下來,並達到了出奇的效果。
書法講究格調之高古。熔鑄古人、自成面目的何紹基書法,以行書成就最高,世人稱之為
“何體行書”
。其作書時不僅
“迴腕高懸”
,更是
“腕平鋒正”
。他曾說:“氣何以圓?用筆如鑄元精,耿耿貫當中,直起直落可也,旁起旁落可也,千回萬折亦可也,一戛即止亦可也。氣貫其中則圓,如寫字用中鋒然。”這是他的創作理念,也是他一以貫之的宗旨。
劉熙載在《藝概》中有言:“凡論書氣,以士氣為上。若婦氣、兵氣、村氣、市氣、匠氣、腐氣、傖氣、俳氣、江湖氣、門客氣、酒肉氣、蔬筍氣,皆士之棄也。”
從何紹基書法中,我們感受到的正是一種雍容典雅計程車氣。何紹基除了書名遠播,其所作的詩亦是境界頗高,只是詩名為書名所掩罷了。
《爭座位帖》為顏真卿嚴正告誡郭英乂之信稿,通篇用筆如其人,剛勁耿直。在此不作贅述。何紹基臨顏真卿行書當以臨《爭座位帖》為最夥,
今天我們以知寒堂所藏《何紹基臨爭座位帖》真跡原作為底本,高畫質掃描,出版發行,以饗同好。
此冊雖為臨作,然何紹基之臨,師古而不泥古,臨作用筆多存己意。
玩其筆墨,用筆圓勁遒婉,入木三分,力透紙背;筆勢如行雲流水,纖細處似綿裡藏針。是冊自民國以來屢見出版,今以原作為底本,原色原大印刷,以饗同好。本書付梓之際,感謝李志勇先生提供內頁圖版資料。